李朝宗走進小院，看著幹淨整潔的小院的倒是頗為讚賞的點了點頭，從這幹淨整潔的小院就能看出來，這幾位伺候過劉宇森的老太監，對於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麽不滿的地方，但凡對李朝宗有一絲絲不滿，他們都不至於活的這麽幹淨。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幾位對劉宇森的感情其實也就那樣，他們雖然伺候了劉宇森一段時間，但是說白了他們也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地位，可沒膽子去恨李朝宗。
    就算是李朝宗沒有登基稱帝，想殺他們也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而且李朝宗一直沒對他們下手，照理養著他們，這已經算是一份天大的恩典了，這要是換成別人，或許現在墳頭草都一人高了。
    畢竟，李朝宗登基稱帝之前，劉宇森有一次騷操作，劉宇森怎麽作妖都不會死，但是他身邊的這些人可就不一定了，可李朝宗沒動他們，甚至連殺他們的想法都沒有。
    在李朝宗的眼裏，這句詩幾個可憐人罷了，他們進宮當太監已經是一種悲哀了，伺候劉宇森更不是他們能選的，這都不是他們的錯，而且在劉宇森退位之後，他們也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那就真沒必要難為他們。
    “老奴見過陛下，萬歲。”幾名和曲燦伊年紀差不多的太監聽見了有人踹門，急匆匆的從房間內跑了出來，他們以為是李朝宗派人來索命了，可出了門才發現是李朝宗親至，趕緊小跑到李朝宗麵前跪地行禮。
    “起來吧！”李朝宗抬了抬手：“以後不用跪了，大明沒這個規矩。”
    “老奴是陛下家奴，家奴見家主不能不跪。”為首的那個老太監說道。
    他就是曾經宮裏的首領太監，在劉宇森退位之後，他自然而然的也就變成了普通太監，而新的首領太監就變成了現在的曲燦伊。
    “行了，起來吧！”李朝宗沒有再多說什麽：“在這生活還習慣吧？”
    “早就習慣了。”老太監說道：“托陛下您的福，我們幾個現在也不用幹什麽，每天就收拾收拾小院，自己弄些吃的，倒是很輕鬆自在。”
    “小院倒是收拾的挺幹淨。”李朝宗笑著說道：“看來也是幹淨利索的人，不錯不錯。”
    “陛下謬讚了。”老太監說道。
    說話的功夫，有個老太監給李朝宗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放下來之後，還用手裏的抹布細心的擦了擦。
    李朝宗點了點頭坐了下去：“沒想過要出宮嗎？”
    “回陛下。”老太監說道：“老奴這樣的人是不能出宮的，畢竟伺候過前楚皇帝，知道的東西比其他人多，我們這些人要麽管住嘴，要麽讓自己躺進棺材裏，現在您寬宏大量讓老奴們繼續活著，那老奴就隻能管住嘴了，而管住嘴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留在皇宮裏，死了之後草席一卷，扔在亂葬崗，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你們剛才出來的時候神色慌張。”李朝宗說道：“是不是有人和你們說了，朕要弄死你們啊？”
    “是。”老太監說道：“前幾日，那姓楊的老太監來找過我們幾個，和我們說您要賜死老奴，當時老奴也沒多想，老奴這樣的人會死很正常。”
    “可是見到陛下您之後，老奴就知道自己死不了了。”老太監說道：“若是您想讓老奴死，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而已，何必親自出現在這裏呢！”
    “我也沒準備讓你們死。”李朝宗說道：“劉宇森朕都能容得下，你們幾個人我有什麽容不下的，看你們身體還算不錯，留在這裏等死有些可惜了，以後跟在我身邊聽用吧！就跟著曲燦伊。”
    曲燦伊聽到這話，臉上平靜如水，他對於李朝宗的安排毫無疑義，也不敢有什麽想法，李朝宗別說是弄幾個人跟在身邊了，就是讓全宮裏的太監都跟著他，他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他們都是家奴，生死不過就是李朝宗一句話的事。
    “多謝陛下隆恩。”老太監說道。
    “你叫什麽名字？”李朝宗問道。
    “老奴沒名字。”老太監說道。
    “沒名字？”李朝宗愣了一下：“這人都有名字，哪怕叫二狗子、老棒子，這不都是名字嗎？你這怎麽就能沒有名字呢？”
    “陛下，他的名字是劉宇森給起的。”曲燦伊俯身在李朝宗耳邊說道：“如今跟在您身邊，就不能叫這個名字了。”
    “賜名？”李朝宗冷哼一聲：“人家有自己的名字，弄個賜名算怎麽回事。”
    “你入宮之前叫什麽？”李朝宗問道。
    “回陛下，老奴入宮前叫牛牯。”老太監說道。
    “牛牯？”李朝宗點了點頭：“你應該是南方人吧？”
    “是，陛下。”牛牯說道。
    “在你們那，牛牯有牛老爺的意思吧！”李朝宗笑著說道：“水牛是耕田的重要工具，所以你們都管水牛叫牛老爺，而這水牛也叫牛牯，對不對？”
    “陛下說的對。”牛牯說道：“在我們家鄉確實有這個說法，所以老奴不敢說自己的名字，怕衝撞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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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名字而已。”李朝宗笑著說道：“朕就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咱大明什麽最重要？肯定是百姓啊！百姓們需要種地，那水牛也好，老黃牛也好，都是不可或缺的，它們吃草耕田，稱一聲牛老爺，沒什麽問題。”
    “多謝陛下。”牛牯說道。
    “曲燦伊，以後他們幾個就跟著你了。”李朝宗說道：“省的你一個人跟著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朕用你用的順手，也想你多活幾年，能多伺候朕幾年時間。”
    “謝陛下。”曲燦伊趕緊說道，那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李朝宗這話算是給他吃了顆定心丸，說白了就是告訴他，你別想那麽多，你還是朕身邊的近人。
    其實，李朝宗這個解釋都多餘，他就算是不解釋，曲燦伊也不敢多想什麽，家奴要有家奴的覺悟，別以為主子給你點好臉色，你就把自己當成人了。
    帶著幾個人離開了小院，李朝宗也不準備休息了，這件事挺有意思的，逃離皇宮的那個人肯定是‘天地院’的人，這要是劉家人就見鬼了，現在的劉家人被監視的死死的，除了城內的三位王爺及其家眷，誰不是被監視著，他們要是再能鬧出幺蛾子，那徐永州就找個地方抹脖子吧！
    到了禦書房，李朝宗走了進去，曲燦伊緊隨其後，牛牯幾人很規矩的站在了禦書房外，這禦書房不是誰都能進的，尤其是他們這些太監，沒有李朝宗點頭，誰進去誰死。
    “陛下，您喝茶。”曲燦伊將茶盞放在了李朝宗的手邊，隨後壓低了聲音：“您這樣不合適，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不能拿自己當誘餌，若是您有個閃失，老奴萬死都難贖其罪，陛下您三思啊！”
    “看出來了？”李朝宗笑著問道。
    “老奴雖然蠢笨，可是這一點還是能看的出來的。”曲燦伊說道：“不如我們換個人當魚餌如何？老奴來，老奴死了就死了，老奴的命不值錢，可您是天子，大明沒有老奴無所謂，可不能沒有了陛下您啊！”
    “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容易死啊？”李朝宗沒好氣的說道：“我好歹也是將門之後，好歹也是一身功夫的。”
    “陛下，那幫人可不和你明著來。”曲燦伊說道：“他們都是偷偷的下手，什麽下毒之類的，他們都能幹的出來，真的是防不勝防，陛下您三思啊！”
    “你釣魚嗎？”李朝宗突然轉移了話題。
    “老奴倒是釣過魚。”曲燦伊說道：“可是不擅長。”
    “朝歌也很喜歡釣魚。”李朝宗笑著說道：“可是他釣魚的本事確實不怎麽樣，每次都釣不上來魚，弄得他也是一肚子氣，好幾次都把魚竿給掰斷了。”
    “可就算是這樣，他該釣不上來魚一樣釣不上來。”李朝宗繼續說道：“他就想了個辦法，那就是打窩，那魚餌就跟不要錢似的往水裏扔，你別說還真有效果，真讓他釣上來了，而且還是一條不小的魚呢！”
    “所以啊！釣大魚你要舍得下餌料才行。”李朝宗說道：“你覺得你在那些人的眼裏，有殺你的價值嗎？殺了你就為了嚇唬嚇唬我？刺殺我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了一次想再找第二次機會，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陛下，這件事真不行。”曲燦伊說道：“我得去告訴王爺，哪怕您砍了我腦袋，我也得告訴王爺，我是勸不住您了，想來現在也就王爺能勸住您了。”
    “忠心可嘉但方式欠妥。”李朝宗笑著說道：“正好，你叫人去把朝歌請過來，我找他說些事。”
    “我這就叫人去。”曲燦伊說道：“牛牯牛牯，你拿著我的腰牌現在就出宮，去王府請王爺過來。”
    曲燦伊現在是一步也不想離開李朝宗，他是真擔心李朝宗出事，說白了他就是跟著李朝宗混飯吃的，李朝宗活一百歲，他就能跟著伺候到一百歲，那他在宮裏的地位就會一直穩如泰山，一旦李朝宗出了什麽事，李存寧登基稱帝，那他就隻能去給李朝宗守皇陵了。
    看著曲燦伊那模樣，李朝宗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忠誠的人總是招人喜歡的，不管他是不是帶著自己的目的，但至少他忠誠於你，至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這就足夠了。
    “老曲啊！”李朝宗開口道：“你這歲數比我大，若是你走我前麵了，我把你安葬在皇陵旁邊吧！算是給我守皇陵了，你願不願意啊？”
    “老奴謝陛下隆恩。”曲燦伊‘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不是開玩笑的，能在死後給皇帝守皇陵的人，那都必須是皇帝的心腹才行，有時候就算是心腹都不可能有機會給皇帝守皇陵，現在李朝宗給了他這個恩典，也等於給了他一塊免死金牌，也是對他身份地位的肯定。
    而且，現在的人可沒有什麽，我生前伺候你，死後還伺候你之類的想法，這可是給皇帝守皇陵，
    “行了，起來吧！”李朝宗笑著說道：“別動不動就跪跪跪的，我不喜歡這些。”
    再說牛牯，出了皇宮一路到了路朝歌的府邸，找別人家可能不好找，但是找路朝歌家肯定是最好找的，他家門口商販絕對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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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我嚐嚐。”路朝歌抓起一塊鹵肉就往嘴裏塞，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味道不錯，有我三分本事吧！你還得多練練才行。”
    “能有您三分本事，那我可就了不得了。”小販手裏的菜刀不停，給別人切著鹵肉：“您要是能在教我幾手，估計年底我能支個店鋪處出來。”
    “好說好說。”路朝歌說道：“來張餅來張餅，這麽好的鹵肉要用餅夾著吃才香呢！”
    “殿下。”就在路朝歌吃的正香的時候，牛牯來到路朝歌麵前，躬身行禮：“陛下，請您入宮。”
    “你誰啊？”路朝歌打量了一下牛牯問道。
    “老奴牛牯，是陛下的貼身內侍。”牛牯恭敬的說道。
    “貼身內侍？”路朝歌想了想：“曲燦伊那老家夥呢？惹我大哥不高興，被拉到淨勢房二次淨身去了？”
    路朝歌的話頓時讓一眾人笑了起來，主要是路朝歌說的太好笑了，頭一次聽說這太監還能二次淨身的。
    “回殿下的話。”牛牯說道：“曲公公隨侍陛下身邊，我是剛剛到陛下身邊的，我曾經伺候過劉宇森。”
    “哦！看來是有工作經驗。”路朝歌點了點頭：“知道我叫我去宮裏什麽事嗎？”
    “陛下的事，老奴哪敢打聽。”牛牯說道：“不過，老奴倒是知道一些。”
    “餅夾肉給我都來幾個。”路朝歌看向了小販：“等我回來了給你算錢。”
    拎著幾個餅夾肉，路朝歌奔著皇宮走去。
    路上，牛牯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和路朝歌說了一遍，沒添油加醋也沒有省略某些東西，也沒自作聰明的加上自己所謂的分析。
    事情，路朝歌大致上是了解了，可他不知道還有一封信存在，要是知道了估計他就不是慢悠悠的往皇宮走了，而是換成跑了。
    到了皇宮，路朝歌也沒急著去禦書房，隻要不是十萬火急，那都不算是急事，他先是去了謝靈韻住的宮殿，逗了一會李存嘉，又和謝靈韻聊了一會，把餅夾肉給謝靈韻留下了幾個，剩下的他要拿去和李朝宗一起吃。
    進禦書房之前，路朝歌還多看了兩眼那幾位站在門外的老太監，覺得也沒什麽稀奇的地方，太監在他的眼裏都長得差不了多少，都是麵白無須，比小白臉子還白。
    “老曲，我剛才沒看見你，還以為你惹我大哥不高興，被我大哥拉去淨勢房重新淨身了呢！”路朝歌將餅夾肉遞給了曲燦伊：“你們幾個一人一個，給我和我大哥一人留一個。”
    路朝歌是這麽說的，可他不能這麽幹，吃也是李朝宗先吃，剩下的才是他們這些人的，這主次可不能弄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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