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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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氣地接過杯子一仰而盡,然後塞回他的手中——就當被他伺候了,爽。
楚龍吟笑得眯起眼,轉身坐回桌旁,二郎腿一蹺,打開扇子邊搖邊慢悠悠地道“老爺我之所以在案情方麵詢問你的想法,是認為你在此方麵頗有些才幹,倘若你果真能夠展己所長,我便可以安排你今後兼做我的助手,協理案件,正式參與到偵察階段中來。如此麽,一來你就不必每每在旁幹立著無聊,二來還可以漲工錢,以早早湊夠你的贖身費。如何呢?”
先將他其它的話放過一邊,單聽到他說到贖身費三個字時我不由心中一驚他是怎麽知道我正在攢贖身的錢呢?難道是楚鳳簫告訴了他?……不會。
楚龍吟瞟了我一眼,猜出了我心中所想,不由笑道“看樣子被我猜中了呢,你這小石頭似的性子定然不甘坐等老爺我主動為你銷去奴籍,再加上此前你一直賺錢有道,如今身上有了奴籍,自然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從事買賣,所以老爺我推測你已經找好了賺錢的門路。”
“那你為何還肯漲我工錢呢?”我沒有想到他並未阻攔我賺錢的行為,忍不住問他原因。
楚龍吟“哈”地一聲笑起來,歪頭看著我道“這話說的!好像老爺我一直致力於為難你阻撓你似的,嗯?!你賺錢又不違法——除了未同老爺我打個招呼不怎麽地道之外……而老爺我給你漲工錢又不是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有何不可?當然囉,想不想漲全在你自己的決定,這一點老爺我不強求。”
“能漲多少?”我厚著臉皮問。
楚龍吟看著我的樣子一陣壞笑,道“你現在每月的工錢是多少?”
“兩吊。”
“唔,考慮到你是才剛經手相關事宜,需有個逐漸適應的過程,且老爺我未見得件件案子都要你來協助,因而第一個月先漲你一吊,以後再漲多少視你的表現而定。你認為如何呢?”楚龍吟笑眯眯地看著我。
“就這樣吧。”我點頭。能多賺些錢總是好的,更加快了我為自己贖身的步伐。“我想請問大人……我若想贖身,需要多少錢?”
楚龍吟看著我別有意味地笑了一陣,舔舔嘴角,道“待你賺夠了一百兩時來同老爺我說一聲罷。”
這話又像回答了又像沒回答,真是頭狡猾的狐狸!
如此說開了也好,至少以後出府門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而我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再多開發些掙錢的途徑。
“現在,”楚龍吟見將我“搞定”,好像輕鬆了不少似地往椅子裏一縮,懶懶地扇著扇子道,“小天兒你就來針對本案說說你的想法罷,老爺我動腦子動累了。”
豬。
“如果如大人所說邀請眾人到島上赴宴之人是假冒的王爺的話,那麽這假冒之人必是凶手無疑了。”我毫不保留地把心中所想說出——拿人錢財與人辦事,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這是一起經過精心策劃的謀殺案,首先凶手敢於冒充王爺,一是因為他膽大,二是很可能已詳盡地計劃好了退路,或是有自信自己不會被斷案之人查出,這兩點僅憑他竟主動將大人你也邀上島來的行為便可以看出來了。——說至此處我還有一點疑問既然王府中寫的東西都必須用皇家特製紙筆,為何大人當初在接到王府帖子時沒有聞一聞上麵有沒有香味兒呢?且帖子的落款處也應該有王爺的小印罷?難道大人沒有注意那印的真偽麽?”
“誰說老爺我沒聞呢?”楚龍吟衝我一瞪眼睛,“那帖子一打開險些薰老爺我一個跟頭,不必聞那香味兒都直嗆鼻子!倘若凶手果真是前廳裏的那些人之一的話,當然知道皇家的規矩,偽造一張帶著香味兒的帖子也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皇家特製的紙墨所含香味兒可以經久不失,而偽造紙墨中的香味兒估計頂多隻持個天便會漸漸消散。之所以凶手給邢總管的飛鴿傳書上沒有香味兒,是因為他料到假冒王爺一事最遲今午便會被揭穿,沒必要再行偽造。而至於那帖子上的小印嘛,”說至此處他忽然哧地一笑,“咱們那位慘遭冒充的王爺原是個閑散王爺,手中沒有實權,向來不問朝政,每日隻知遊山玩水、吟詩作賦,還給自己弄了個酸掉牙的別號,叫什麽……無憂公子?……歡喜公子?嘶……什麽來著……”說著用扇子敲敲自己頭,“啊,是了,‘逍遙公子’——酸得人起雞皮疙瘩。因這次宴請屬於私人小宴,這位王爺便未在請帖上用正式印章,而用了他自己刻的‘逍遙公子’的普通小印,這印隻要是對王爺略有了解之人都可仿製。”
“還有一點疑問,”我接著他的話尾道,“在這孤島上建別苑,究竟是凶手自己出資所建的呢,還是借了那位王爺的地方呢?”
“但凡在本城範圍內大興土木建房造屋的,皆須在府衙備案,而這座別苑也確在王爺名下,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是剛好建成的日子。可見凶手對王爺這邊的舉動倒是十分清楚——膽子大,有謀算,懂得反偵察,手段狠辣殘忍,這便是我們要麵對的對手。”楚龍吟用手指撓了撓挺直的鼻翼,“隻是這凶手若在那幾位官員之中,動機卻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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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動機是什麽呢?作案動機是推理偵察中最為重要的要素之一,而無差別殺人案件一般都是凶手喪心病狂或出於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或出於憤世嫉俗之心,可若這樣的凶手是個當官的,他為何之前一直按兵不動,偏偏要這個時候開始殺人呢?
兩個人正沉思著,便見邢管家敲門進來,向楚龍吟稟道“大人,小的帶人將所有大人的房間全都檢查過了,並未發現沾有血跡的任何東西。”
“你且去問問夥房,可有丟失的刀或斧這類的利器沒有。”楚龍吟道。
邢管家領命而去,很快便回來複命說不曾丟失任何利器。可見那凶手是自備了凶器來的,隨便藏在哪個假山洞裏或石頭下麵都完全可以避得過搜查,畢竟現在島上沒有專業的衙差,僅憑楚龍吟一個人也不可能搜遍全島每一個角落,而其它的下人們又不懂得如何搜查,凶手很容易隱藏凶器並且反複使用。
同楚龍吟回到前廳,卻見那位五大三粗的魏大人正揪著邢總管的衣領逼問王爺為何還不抵島,邢總管沒有楚龍吟的命令不敢亂說,隻好唯唯諾諾一個勁兒求饒。楚龍吟便將有人假冒王爺之命將眾人騙至島上之事說了,卻並未提及凶手就在這些人中間。——在座的都是官,誰也不傻,隻需稍稍琢磨琢磨楚龍吟的話便能明白這其中玄機。話卻不好明著說,搞不好哪個多心的人指責楚龍吟誣陷朝廷命官鬧了開來,反而會使凶手多了離間眾人的機會,從而能製造出更多的殺人時機。
眾人聽聞自己是被騙來島上的自然是吃驚不小,那魏大人氣得將茶盅子摜到地上,叫道“定是那殺了白大人的凶手幹的!他將白大人殺死,又把我們困在這島上,自己撐了船逃之夭夭,想讓我們活活餓死!”
楚龍吟眼裏閃過一絲好笑,臉上卻嚴肅正經地道“魏大人稍安,餓死我們倒是不會,想來島上食物還是足夠我們這些人撐上個兩三天的,而若我們兩三天內回不去的話,各府上的人也會派人去王爺府上詢問,到時便會知道我們是被人騙到了島上,很快便有船過來接我們的。”
這魏大人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瞪向楚龍吟道“楚大人,此事絕不能善了!凶手如此戲弄朝廷命官,簡直就是我等的奇恥大辱!待回到岸上後還請大人盡快查明此案才是!”說著便惱火地一拂袖欲先離去。
楚龍吟一伸臂將他攔下,道“魏大人哪裏去?”
“回房啊!還能去哪裏?!”魏大人十分沒好氣。
楚龍吟垂著眼皮兒想了一下,放下胳膊,道“鑒於此島上並不安全,魏大人行動最好帶上隨從,切勿落單。晚上休息時也最好有長隨在身邊守著,還請謹記。”
要想攔著這夥人不單獨行動是不可能的,總不能大家不眠不休聚在這廳裏坐上個三天三夜吧?這對當官之人來說是件極為丟臉麵的事兒,就好像他們是貪生怕死之輩一般——古人可比今人愛麵子得多,這種事一旦傳出去,他們隻怕都不好做人了。這也是楚龍吟沒有硬攔這位魏大人的原因,就是硬攔隻怕也攔不住。
魏大人又是一聲冷哼“凶手早便乘了船跑掉了,這會兒指不定在哪個地方正嘲笑我們呢!我現在防來防去的是防誰呢?!沒的叫人看笑話!”
楚龍吟沒有多說,閃身讓魏大人離去了。魏大人一走,其餘人便也紛紛離了前廳——眾人心裏有數,就算明知凶手可能就在這些人中也不可能說出口,而且總在廳裏聚著也不是個事兒,誰也不想被別人笑話自己膽小如鼠。因此楚龍吟誰也沒攔,反正這些人又都不是小孩子,且身邊也都帶著一至兩個長隨呢,總有辦法自保,自保不了也怪不到他楚龍吟的頭上來——他該提醒的都提醒了,你們不聽那怨得誰來?
從前廳出來,楚龍吟將邢總管叫至麵前,吩咐他午飯晚飯時必須親自在夥房監看,以免凶手在飯菜裏投毒,另命他將島上下人安排出十幾個身強力壯的來,兩人一組守在赴宴賓客的客房外,晚上一班白天一班,沒有他的命令絕不許擅離。
之後楚龍吟便挨個兒地去拜訪受邀而來的這些賓客,不過是東拉西扯隨意閑聊,以期找出凶手的破綻來。最後一個拜訪的是駙馬徐清源,當我們進屋時這家夥正斜倚著床欄在床上側臥著,他的一個男寵跪在床上給他捶腿,另一個坐在床邊椅上正給他剝葡萄吃。
這情形看得我真想自插雙目,遠遠地站在門邊兒,以防自己忍不住要吐時可以及時竄出房去。
好在徐清源今天似乎沒什麽精神,說是昨晚喝得太多了,到現在還頭痛欲嘔。將嘴裏的葡萄籽吐到那男寵的手心裏之後,他壓低了聲音向楚龍吟道“楚大人,那凶手隻怕並未離開島上罷?我聽人說了,說白大人那屋裏牆上寫著什麽‘第一個’之類的字,豈不正是說明了他還要再殺人麽?如今大家待在這島上實在太過危險,你可已想出了什麽好法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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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什麽法子?”楚龍吟坐在窗前桌旁喝茶,悠哉遊哉地扇著扇子,“楚某連凶手的半片衣角都還未曾抓到,哪裏來的什麽法子。目前唯求自保,安全返回岸上去便謝天謝地了。”
徐清源的目光向著我這邊瞟了一瞟,轉而向楚龍吟道“楚大人,這島上也沒個侍衛什麽的護身,讓本駙馬這心下實在難安哪!你看我這兩個孩子也是弱不禁風的,要是真出什麽事,本駙馬的性命堪虞。我本人倒是無所謂了,公主已去,我對這人世也無甚可留戀,隻是對楚大人你來說就不太好了,畢竟這是在你轄下發生的命案,我這條命一‘交待’,怕是萬歲爺那裏要怪罪楚大人的。因此為了大人你的前程,我看今晚不妨……楚大人與我來作個伴?人多些的話那凶手便不敢輕舉妄動了,如何呢?”
楚龍吟不由壞笑著眯起眼睛“哦?駙馬爺莫不是要與楚某同床共枕麽?”
噗,這個楚大流氓,他還真是百無禁忌痞到了極致啊!這種話他居然也能說得臉不變色心不跳——它究竟是一坨什麽物質?!
徐清源鼻子裏哼了一聲,道“這裏不是有內外間的麽,楚大人若怕睡不舒服,我還可以讓這兩個孩子服侍大人……如何呢?”
這齷齪的駙馬打的竟是這個主意!他居然——他居然想學那某叫獸玩“□遊戲”!不,不是,是換仆遊戲!真是下流無恥!我原以為這世上隻有楚龍吟這種東西最讓人痛恨,想不到跟這變態駙馬一比,楚龍吟簡直就像是一朵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了!
楚玫瑰那廂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懶洋洋笑道“駙馬好意楚某心領了,這屋裏頭人一多,辦什麽事兒都覺得拘得慌。至於駙馬的安危,楚某定會盡力保全,駙馬自己也請多加注意,莫要單獨行動,晚上睡覺時警醒著些就是了。”
駙馬看了看我,曖昧笑道“人多有時的確會拘得慌,但有時……反而更能助興呢……”
嗷啊!受不了這變態男人了!來人!關門!放楚大痞子!
“說來也是,”楚龍吟起身將扇子一合,衝徐清源擠了擠眼睛,壞笑著道“人多助興,今晚楚某便多派幾個島上仆從守在駙馬爺的門外,一來保障駙馬的安全,二來可為駙馬多湊湊興——駙馬今晚可以多操練幾把了!”說著假意向窗外看了看天色,一抱拳道“時候不早,駙馬也該用午飯了,楚某不多擾,告辭了。”說罷也不理會徐清源被氣得青青白白的臉色,徑自轉身向外走,還故意一伸胳膊把我兜在懷裏,勾肩搭背地出了門。
出門之後楚龍吟這胳膊竟還搭上癮了,非但沒有拿開,反而還用這隻手輕輕彈我的耳垂兒玩——他以前也這麽對待過楚鳳簫來著——我幾時同他熟到這個程度了?!
一把扒開他的胳膊,我向旁邊閃了兩步,他卻沒什麽反應,隻是在手裏轉著扇柄琢磨心事,走至一處涼亭裏坐下才道“這凶手藏得很深,試探了這麽一圈下來竟沒有半點收獲,嘖嘖,狡猾的東西,看他如此沉著,想必今晚還會再下殺手……唔,少不得老爺我要辛苦一晚,親自給這幫官爺們巡邏守夜了。小天兒,”他似笑非笑地瞟向我,“今晚你是跟著老爺我一起巡視呢,還是在房裏留守呢?”
“留守。”我道,就算明知在房裏留守比較危險也不想同他一起大晚上的四處閑逛,再說凶手的目標又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該緊張的是他才對。
楚龍吟起身將扇子一展,咧開一朵狗尾巴花似的笑“爺不允。今夜你跟著爺一起巡視!”
你丫的,既然不允還問我幹什麽!又特麽的故意耍我玩兒。
見我大翻白眼,楚龍吟湊過來壓低聲音壞笑著道“老爺我害怕那凶手,要小天兒你來同我做個伴,可好?”
呸吧你,鬼才信你!你不就是擔心我一個人待在房裏被凶手害了嗎,哼,別以為我不知——呃,我在說什麽?他會擔心我?鬼才——鬼都不信!
看了看他近在眼前的麵孔,卻發現那對眸子裏原本戲謔的目光竟漸漸認真起來,不由得有些納悶兒,這家夥也有嚴肅認真的時候麽?直到這目光變得再正經不過,見他慢慢啟唇,低聲地道“……就當做你今早偷了我一枚香吻的補償好了。”
——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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