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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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一熱,推他道“你不是說過要禁欲的麽……”
“你想哪兒去了,我隻說了要同你一起睡,沒說要幹別的呀。”楚龍吟笑得流氓兮兮。
“我不習慣同人一起睡。”我用力推開他,逃似地下了床竄向門口,惹得他倒在床上一陣笑。
“傻小子,”他在我出裏間屋前笑向我道,“相比沒有用的過去和不確定的將來,隻有現在的才是實際的——莫再亂想了,你我隻管好好享受,活得痛快,活得開心,這就足矣。”
“嗯!”重重地應了一聲,轉回頭去送給他一記燦爛的笑,然後很滿意地在他眼中一刹那的失神中竄到自個兒床上睡覺去了。
第二天晚飯,莊夫人將我叫到了她那裏吃——如今我也已經習慣了,在此之前莊夫人也隔三差五地把我叫去和他娘兒倆一起用飯,莊秋水也沒那麽生硬死板了,飯間偶爾還同我說上一句半句話,當然……說的也隻是與驗屍有關的話,弄得莊夫人經常吃著吃著就沒了胃口,但也不願打斷,畢竟莊秋水肯同我多說兩句話在她看來已經是非常好的現象了。
飯間我提起曾可憶邀請莊秋水過府吃飯的事,未等他答話,莊夫人已然歡喜地接了話道“那就去唄!咱們倒不是圖她一頓飯吃,不過是秋水成日悶在衙門裏搗騰死人,總也不出門走動走動,遲早得悶成個傻子!正好這次趁著天兒有空,你跟著她多見見世麵去!聽到沒有?!”
莊秋水是個孝子,老娘的話從來未反駁過,因此也就木聲地應了。我當然知道莊夫人這是打的什麽主意,無非是想讓我和莊秋水多在一起,來個日久生情,對此我也沒有什麽辦法,莊夫人的性子倔得很,你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甭想讓她回心轉意,隻好任由她去。
於是到了赴約的這一天,一早起來我就同楚龍吟打了招呼要出去,這家夥卻多了個心眼兒,非要問清我去哪裏、做什麽,說上次一回來我就滿嘴亂七八糟的瞎說,這一次他需知道我要同誰見麵才肯放行。
本來這事兒就沒什麽可瞞的,我便理直氣壯地告訴了他,卻見他鼻子一皺,故意冒著酸氣地道“喲,原來是去會小姑娘呢,怪不得穿得這麽亮眼,想來昨晚沒怎麽睡好罷?總算盼到了今日,難怪一大早就起來折騰。罷了,你去罷,剩老爺我這個孤鬼兒獨自臨風落淚罷!”說完背過身去,還裝模作樣地用袖子擦擦眼睛。
被他逗得笑不可抑,跳過去照著他臀部狠狠拍了一掌,而後撒丫子就竄出了門,聽得他在身後笑罵“臭小子!看今晚老子怎麽治你!……”
先往莊秋水處請上他,兩人一同出了衙門直往曾府而去。莊秋水今天穿的是上回我同他一起買的那件衫子,想來是莊夫人強行令他換上的,說來也是,去探望病號怎麽也不好穿著黑衣,不被看門家丁打出來才怪。
到了曾府,曾可憶早早便在府內一處敞軒內備下了茶點,因距午飯時間還早,所以大家就隻是坐著喝茶。那位和錦堂的掌櫃也在,我便同他商議新合作事宜的具體內容,曾可憶不懂生意,隻是陪坐,莊秋水則更不必說,往那裏一坐就化身成了一把木頭椅子,動也不動了。
商談了一陣之後,那掌櫃的擬了一份合同草稿,忽地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道“忘記了——上一回同鍾公子簽訂契約時的見證人是知府大人的師爺楚公子,如今你我雙方要變更合同內容,還需請他來做見證才是。”
上回做見證人的其實是冒充楚鳳簫的楚龍吟,難道還得把這個家夥叫來曾府不成?他畢竟是位知府,總不好為了我個人的事跑來跑去,一時有點犯難,正猶豫著,便聽曾可憶道“我這便叫管家送帖子去請楚師爺。”說著便欲叫人,我忙阻住她,道“還是我再回去一趟親自請他來吧。”
曾可憶知道我的身份擺在那裏,便沒有多說,隻叫人準備了曾府最好的馬車帶了我去府衙,莊秋水暫先留下等我回來。
回至楚府,到處找不到楚龍吟,問了雄伯才知道他被人請去做客了,真是不湊巧。隻好決定先回去曾府,將合同細節商議好了再擇一天請楚龍吟做見證人,三方簽字生效。
正往府門處走,忽見楚鳳簫立在那裏看我,不由頓了頓步子。這個家夥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怎麽搭理過我了,有時候明明覺出他在旁邊望著我,而一旦回望過去他就偏開了頭,話也不說半句。
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碰他的軟釘子,於是繼續邁步往門口走,卻見他居然衝著我走了過來,臉上平靜得沒有任何表情。
停下步子看著他,他走至麵前,淡淡地開口道“是要去曾府麽?”
我點頭。
他又道“大哥臨出門時同我說了,他說你有生意在同曾府談,如果簽了新合約需要有第三方做見證人才行。上一回他冒了我的名做了你的見證人,所以這一次還需‘我’去見證。因他臨時被人請走,知道你還得回府來找他,便托了我同你一起去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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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一起走吧。”我也沒有多說,率先邁開步子走向門口,他便默不作聲地跟著。
一路無話,再次來至曾府。楚鳳簫與曾可憶相互見了,各自淡淡地行禮,誰也沒有多言半句,氣氛很有些詭異。那和錦堂的掌櫃見狀下意識地望了望我,我也望了望他,兩人一起動了動眉毛。
我將草擬的合同又從頭到尾細看了一遍,基本上就是指明了合作的項目,包括窗紗、帳子、紗屏、衣服、枕罩被罩等的書法繡樣,其中我從每件的收益中收取二十分之一的利——畢竟人家的純收益是不能告訴我這個外人的,隻能從毛利中抽取,以和錦堂的銷量和每件定價來看,我所得的利已經很不少了。合約的有效期為一年,簽字日起即告生效,一年後雙方再決定續不續約。
看完後我將合同遞給楚鳳簫,楚鳳簫也細看了一遍,忽地笑道“這合約內容尚有漏洞,你們雙方最好再細細商量商量,免得日後出了糾紛,我也跟著麻煩。”說著將合同遞到了和錦堂掌櫃的手上。
掌櫃的又看了一遍,略帶疑惑地道“恕老朽愚鈍,敢問楚公子所指的漏洞是?”
楚鳳簫微微一笑,道“合作買賣雖說是雙方互利的好事一樁,然而也不能因顧及一時的情麵而不好意思明確責任問題,倘若將來有相關問題出現,反而更傷彼此關係,倒不如事先將所有可能會發生的問題都想到,明確雙方應負責任,如此才能避免將來出現糾紛和相互推卸。不知二位以為如何?”
我點頭道“二爺說得很是,那我們不妨再細致深入一些吧。”
掌櫃的想了想,笑道“楚公子畢竟是衙門裏做事的,關於合約責任和律法約束的問題自然比我們清楚,不妨請楚公子替我們想想這合同上的疏漏之處吧。”
楚鳳簫倒也沒有推辭,笑道“二位若信得過楚某,楚某便略盡綿力助二位完善完善這合約,若有不同意見大家說出來一同探討。”
我和掌櫃的無條件應了,三個人便圍在桌前細細研究起來。曾可憶因不怎麽懂這生意場上的門道,所以隻在旁坐著喝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木木先生莊秋水聊天,莊秋水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崩著回答,好歹也算給了曾可憶幾分麵子。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討論研究,由楚鳳簫提出了幾條補充條款,我和掌櫃的考慮過後全部同意。比如違約問題,如果在這一年之內,雙方中有一方無論因何種問題中途毀約,則必須支付另一方自雙方合作後產生的純收益的十倍金額作為補償;比如有一方如果經營中出現了違反律法的情況,另一方不受連帶責任——當然,雙方共同違法的除外;再比如因這掌櫃的也是給曾家打工的,不能代表曾氏商號同我簽署協議,需得由曾老爺或曾家人親自簽署方能生效,然而曾老爺這幾天因在外地有生意,短時間內不能回來,曾可憶便代替了曾家簽了字——關於這一點我起初也是有疑問的,畢竟曾可憶並沒有經手過曾家的生意,且楚鳳簫也特別說明了一點,即一旦曾可憶簽了字,那麽她就算屬於了曾家商業往來上的知情人,將來如果惹上了官司,她也逃不了律法製裁。
因此我便想等曾老爺回來後再簽署這份合同,雖說我們幹的是正經買賣,但能不把人家無辜的小姐扯進來還是不要扯的好,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楚鳳簫就端了茶杯在那裏笑,淡淡地道“曾家這麽大的生意,又幹了這麽多年,若是當真這麽容易就惹上官司那還用等到現在麽?小天兒你若是不放心,這合同不簽也罷,總歸咱們清城有的是做繡品生意的,你挑一家信得過的簽就是了。”
“我不是信不過,我隻是不想把曾小姐牽涉進來。”我看著他平靜無波的臉,不明白他為何要當著曾可憶和那掌櫃的這麽說。
見他輕笑了一聲,眼尾睨向曾可憶,而後又轉向我道“虎父無犬女,曾老爺能將生意做得這麽大,必然有過人的膽識,想來他家的千金也不會是個怕事的人。當然,小天兒你既這麽說了,不妨就等曾老爺回來再簽合同罷,相信曾小姐這邊也不會有什麽異議的,對麽?”
“對麽”這句倒似是在問曾可憶,便見曾可憶小臉兒上帶了幾分惱,卻又不好發作,隻能硬著聲道“就由小女子來簽就是了!我曾家商號雖不是什麽大商大戶,卻也一向行得端立得正,隻要不被宵小陷害,又怎會無端惹上官司?!”
眼見曾可憶鐵了心要代簽,我也就沒再多說,於是雙方在合約上簽字摁手印兒,楚鳳簫作為官府見證人也簽了字蓋了小印,這份合同便告生效,一式三份,我與和錦堂各持一份,楚鳳簫留底一份。
處理完正事時已近中午,雖然曾可憶看上去對楚鳳簫沒什麽好感,不過出於禮節還是出言挽留了欲離去的他一同用飯,楚鳳簫本來婉拒了,架不住那和錦堂的掌櫃的在旁幫腔,死攔硬擋地楞是將楚鳳簫留了下來。這掌櫃的大約以為自己東家原是想攀上官府的關係,因此才“揣摩”透了曾可憶的心思,胡亂幫了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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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眾人一起用飯,這頓飯本來是曾可憶為感謝莊秋水替她治傷請下的,因此主角自然是莊秋水,奈何他實在太木,三句話加起來超不過五個字,氣氛就有點冷了下來。見曾可憶麵上有點尷尬,我連忙幫她圓場,隻作閑聊般地同莊秋水說起醫理方麵的話題,就著在那一世時從各種途徑聽說來的醫學知識,倒也慢慢活絡了氣氛,莊秋水也能多說上七八個字了。
不曾想曾可憶人雖嬌弱膽子倒是蠻大,問起那仵作如何驗屍的事聽得極是投入,因此我們三個倒有了共同話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成一團,和錦堂掌櫃的聽了一頭霧水,隻好在旁陪笑斟酒,楚鳳簫卻隻聽不說,淡淡地坐在那裏捏著小盅自飲。
一頓飯畢曾可憶猶自興奮不已,輕輕一扯我的袖子笑道“不成,我幫你做成了這麽一筆大生意,你欠我的情,要怎麽還呢?”
我好笑地挑挑眉毛“得了,你就直說讓我給你講講有關驗屍的稀奇事不就成了?”
曾可憶笑著衝我做了個可愛鬼臉“知道你聰明,省得我多說了。這麽著罷在我腳傷恢複以前,你抽空給我講夠一百件稀奇的事就成了——不難為你吧?”
知道她這是想法兒哄我常來看望她,也沒說破。能交這麽個好女孩兒做朋友是件好事,人怎麽可以沒有朋友呢?尤其……我似乎已經失去了原來的那個唯一的朋友了。
下意識地看了眼楚鳳簫,見他也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心下歎了口氣,微笑著答應了曾可憶。又坐了一陣便起身告辭,曾可憶也不多留,欲叫府中馬車將我們三個送回府衙去,被楚鳳簫婉拒了,隻說才剛吃了飯,走走也好,於是我們三人作辭出了曾府,慢慢地往府衙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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