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選擇優先救人。
    五條悟選擇優先袚除。
    他們都沒有猶豫。
    蘇澤在躊躇——他兩項事都沒有做。
    “護好硝子”成為了所有說辭，他強行讓自己安定。
    有人試圖逃出來，有人在最後看見了詛咒，有人陷入無盡的絕望和惶恐中。
    有人在他眼前死去。
    “……抱歉，澤君。我突然想抽根煙。”
    那時，基本無事可做的硝子突然小聲道。
    清新的薄荷味兒混著煙草焦香，在空氣裏靜靜彌漫，綿綿長長的細瘦煙霧延到遠處。
    再然後，受傷的人被送來，普通人、輔助監督、還有之前陷入埋伏的咒術師。
    低沉的哀嚎此起彼伏。
    反轉術式是良藥，但不是靈藥。
    它隻能救下還沒死掉的人。
    ……
    “又是咱們三個了。”夏油傑佝僂著腰邁著小步，姿勢抽象至極。
    ……像是得了腰間盤突出。
    “二年級之後，硝子出任務越來越少，那幫老橘子覺得她就應該一直留在高專。”五條悟向後仰身，胳膊在空中劃出詭異的波浪弧度，兩條長腿一彈一彈踢著向前。
    ……他像是落枕擰不回來脖子。
    蘇澤沒有接話。
    “……澤。你是不是想好什麽了？”夏油傑主動跟他搭話。
    “我在想。事情的正確與否……”蘇澤有些疲倦。
    “哪有絕對的對錯？所謂的「規則」，也不過是多活了些年的老家夥定的——”五條悟不以為意。
    夏油傑看到了自助售貨機，於是買了三瓶飲料，“我也讚同悟說的……遵循自己的本心，或許就夠了。”
    他把可樂和綠茶分別遞給五條悟和蘇澤。
    蘇澤接過，抓抓頭發道“一個人做事或者下判斷、往往會片麵。沒人能避免——”
    “所以我還有你們三個在。同理，你也有我們三個可以依靠。”夏油傑笑著拉開易拉罐。
    “我還以為你能說出那樣的「寓言故事」，是早就想明白了——”他笑著打趣蘇澤，額前的劉海自由自在。
    “……好。”蘇澤長舒口氣，“那你們這次，願意跟我一起嗎？”
    “即使我們沒有做好決斷，也會幫你的——”夏油傑笑著拍拍蘇澤肩膀。
    五條悟轉身，輕捶了下蘇澤胸口。
    “畢竟咱們是摯友嘛！”
    ……
    ——想要「星漿體」性命的有兩方勢力。
    詛咒師集團「q」，和宗教性質的團體「盤星教」。
    “等等”，五條悟喝光了可樂，用「蒼」把易拉罐壓扁，“詛咒師我倒理解，「盤星教」是個什麽情況？我記得他們不是崇尚天元來著？”
    “……他們是群瘋子。尊崇的是‘純淨’的天元大人，在他們看來，「星漿體」和天元大人的「同化」是毋庸置疑的玷汙行為。”夏油傑通著電話上樓。
    蘇澤在匯合地點的樓下站著，流暢複述看過無數遍的檔案“這一代「星漿體」是名初中生。姓名天內理子，14歲，身高161，體重44kg，就讀於廉直女子學院中等部，人緣很好，家庭狀況……”
    “好了好了，澤。你是在查人家的戶口嗎？”夏油傑無奈製止他。
    了解任務對象的情報是必須的，但是這不等於要把人家今天早上吃得什麽也給翻出來……
    “她今天早上應該還沒有吃飯，按照她的生活習慣，這會兒應該是身為女仆兼管家的黑井美裏小姐在準備早餐。”蘇澤冷靜補充。
    ——你會讀心術嗎？
    夏油傑實在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我不會讀心術，也沒什麽超能力……要相信科學。畢竟你的表情都寫在臉上了。”蘇澤舉著手機，闔眸輕道。
    ——什麽叫“你的表情寫在臉上了”？說得好像你能隔著按鍵手機看到我的臉？？
    夏油傑無語至極。
    “你這麽機靈，為什麽不上樓接應？”夏油傑看著電梯屏幕上變換的樓層數，不滿道。
    “這棟樓的電梯是透明的，我恐高。”蘇師傅毫不猶豫。
    “我討厭小鬼！”五條悟湊到蘇澤手機旁邊插話。
    “悟，你其實也不好到哪裏……”蘇澤低聲陳述。
    電梯停穩，夏師傅身心俱疲，放下手機跨出去。
    走廊的地毯鮮豔又柔軟，他按下門鈴。
    “來啦！”
    滴滴滴——
    夏油傑瞳孔霎時驟縮。
    耀眼刺目的火光閃爍。
    轟——
    沉重劇烈的爆炸在大廈的一角綻放。
    蘇澤把手機丟給五條悟，抬頭看去。
    “喂喂～傑，還活著嗎？”五條君大咧咧道。
    手機傳出滋滋的亂頻音，濃厚煙塵中滾出繃帶狀纏繞的球體，接著咒靈被他收入體內。
    “……僅限我。”
    “欸？那小鬼死了要算我們的責任吧？”
    話音未落，三人同時注意到大廈一角被丟出去的纖細人影，她正在空中高速墜落。
    “嘁。”夏油傑放下手機，前奔的同時翻腕，手心處隨即射出三隻烏賊緊緊釘在玻璃上。超頻音波頃刻間震碎了雙層鋼化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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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傑雙腿蹬出，想要衝出去接住那家夥，結果突然出現在空中的家夥擋住了他的去路。
    “早就聽說有咒靈會飛，稍稍等會兒吧。”他張開雙臂，身後的披風飛在空中。
    「q」戰鬥員，桑。
    夏油傑身後的咒靈蠢蠢欲動。
    ——
    “別怪我們，要怪就怪天元吧。”白風衣的男人戴著黑色麵巾，緩步走近天破碎窗口，手上拖著昏迷的女仆。
    「q」戰鬥員，克昆。
    他看著快速墜落的星漿體，麵無表情。
    “什、什麽？”
    灰霧中衝出來道清俊人影，土黃色的異光在他腳下閃爍，那人闔著雙眸，懷中躺著昏迷的天內理子。
    “……飛劍裝柵欄也不能緩解恐高啊。”蘇澤鼓著腮幫子，異物感已經快要湧到喉頭。
    克昆扶著帽沿，看著迅速飛近自己的術師，低聲威脅道“這身製服，你是高專的術師吧？最好把小鬼交出來，不然——”
    嗖。
    黃光驟然閃爍，對方從他麵前加速通過，毫無停頓之意。
    “欸……？”克昆先生醞釀了半天的氣氛瞬間沒了。
    “傑，這兩個都交給你……嘔嘔！！”還沒交代完的蘇師傅就開始大吐特吐。
    ……三十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或許還是有點太勉強了。
    ——
    “好險好險～看來兩邊都沒事～”五條悟叉腰站在樓下感歎。
    噌噌！
    呼嘯的破風聲在他耳邊戛然而止。
    數十柄尖銳刀刃懸停在他臉前。
    “我這邊也有小魚來咯～”五條悟放下電話，露出滿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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