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飛揚做夢也想不到秦嘉庚竟會如此直截了當地讓他對自己那位已經鋃鐺入獄的前任老板做出評價。
    這可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無論選擇哪一種回答方式，似乎都注定陷入絕境。
    若是坦言前任領導罪有應得，不免顯得冷酷無情；但若聲稱前任領導並無大過，則又顯然與法律相悖。
    麵對這樣左右為難的困境，朱飛揚不禁陷入了深思熟慮之中。
    經過一番短暫而激烈的內心掙紮後，他最終決定還是聽從內心真實的聲音，誠實地表達出自己的看法。
    至於秦書記對此作何解讀，那就隻能交由秦書記自行判斷了。
    畢竟，每個人對於同一件事可能有著不同的觀點和立場，而朱飛揚所能做的唯有堅持自己的原則而已。
    “報告書記，我曾經做過的張雲堅同誌的秘書，站在我的視角上，他是一個業務能力很強的人。”
    “但，業務能力很強的人，往往容易犯錯誤，無論是主觀上還是客觀上都更容易具備這個條件。”
    “張雲堅同誌的經濟問題，組織上已經給了處理，法律上下了判決，這樣的蓋棺定論，比我的評價更有實際意義。”
    “隻是，我也在反思，作為秘書，在一些傾向性和苗頭性問題上，沒能給領導把好關，缺乏鬥爭精神，沒有向領導提早的說不。”
    “作為秘書，我覺得自己當時做的還不夠。”
    朱飛揚遵從本心，對張雲堅的問題，做出了自己的回答，並且將其中一部分責任，歸咎到當時自己這個秘書身上。
    朱飛揚認為，秦書記絕對不是對張雲堅感興趣，而是對自己的立場以及自己對秘書的理解感興趣。
    秦嘉庚眼神銳利如鷹隼一般，緊緊地凝視著朱飛揚。
    從朱飛揚誠懇而真摯的話語中，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眼前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說謊話，這確實就是他內心真實的答案。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秦嘉庚再次追問，聲音低沉但充滿威嚴。
    朱飛揚毫不猶豫地點頭回應道"書記，這就是我的回答。"
    秦嘉庚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看起來，你似乎已經領悟到了其中的真諦。要知道，秘書與領導之間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聽到這話，朱飛揚默默無語，但心中暗自歎息自己明白得太遲了些。
    若是當初自己能夠更敏銳一些，及時提醒領導可能會避免很多麻煩事，也許事情的結局將會完全不同。
    對於朱飛揚而言這場考驗至關重要，而秦嘉庚也終於得到了他期望中的那個答案。
    隻要朱飛揚剛才有絲毫詆毀前任老板之意，或者有為其辯解之言辭，出現哪怕隻有隻言片語，那麽朱飛揚都將立刻錯失掉此次極為珍貴且難得一遇的機遇！
    然而幸運的是，經過在檔案館修訂地方誌這漫長的一年時間裏曆經無數次磨礪與錘煉後的朱飛揚，已然成長為符合秦嘉庚心目中秘書標準人選。
    秦嘉庚拿起杯子喝水，茶杯裏沒有多少熱水了。
    “去，給我重新泡一杯茶，茶葉在左邊櫃子下麵。”秦嘉庚使喚朱飛揚。
    朱飛揚一愣，立馬條件反射的趕緊去做這些事情，洗茶、泡茶一氣嗬成，到底是做過秘書的人。
    秦嘉庚輕輕的吹拂這茶杯上的熱氣，“茶，泡的不錯，從今天起，你就負責每天給我摻茶、提包。”
    朱飛揚聽到秦嘉庚這樣說，雖然明白秦書記是什麽意思，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有想過，秦書記會啟用自己，比如把自己調到研究室，寫材料，幹苦力。
    但從沒想過，秦書記會讓自己幹摻茶、提包的工作，那可是秘書才能做的事情。
    秦嘉庚按了一下呼叫器1，李茂林立馬再次出現在辦公室。
    “書記，請指示！”李茂林也很想知道秦書記和朱飛揚到底談的怎麽樣。
    “茂林，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副秘書長還專門幹秘書的活。”
    李茂林聽到秦嘉庚這樣說，就知道秦書記這春風已有憐花意，可許朱飛揚同誌再少年！
    “書記，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您不介意我年紀比較大的話，我很願意擔任您的秘書一職。”李茂林這句話既是一種禮貌性的表達，同時也帶有一定的藝術性。
    秦嘉庚則指著朱飛揚說“秘書這份工作需要耗費不少體力，還是讓年輕一些的同誌來承擔更為合適。”
    接著，他轉頭麵向李茂林繼續說道“明天早晨麻煩你向韓小東同誌匯報一下情況，告訴他我已經確定好秘書人選了，就是飛揚同誌，級別定為副廳級，請他盡快安排相關手續事宜。”
    這時，李茂林提醒道“那麽對於王明同誌來說，是否仍需在旁邊協助呢？”
    秦嘉庚果斷回答“不必了，我們要嚴格遵循中央八項規定精神，隻配備一名秘書。”
    稍作停頓後，秦嘉庚補充道“至於小王吧……就讓他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去吧。”
    聽到這裏，李茂林微笑著表示，明天一大早就會正式將所有工作交接給朱飛揚負責。
    朱飛揚和李茂林一起走出秦嘉庚辦公室。
    “飛揚老弟，恭喜恭喜啊，從此之後就是二號首長了。”李茂林拱手祝賀道。
    朱飛揚這次啊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過來，真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書記居然打破常規，用了一個曾經是別人秘書的人，再做秘書。
    而且直接頂格，副廳級。
    大落大起的朱飛揚，更加成熟了。
    “秘書長，這都全靠您的提攜和栽培，不然我還在檔案館繼續編地方誌呢。”
    “以後無人的時候，你我就以兄弟相稱，都是為秦書記服務。”李茂林已經把自己當作秦嘉庚的人了。
    “好，就按茂林哥的指示辦！”
    兩人愉快的進行工作上的交接，順便告訴王明，明天不用來了，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去。
    敲定了秘書，秦嘉庚決定在年前召開兩個會，
    一個是常委會，準備拿爾濱和逗音合作的城市運行方案，來測試一下常委們的立場。
    另一個，就是民主生活會，這個以往隻是走走過場的會議，必須開出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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