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孩子與奴婢誰更重要

字數:4362   加入書籤

A+A-




    四月顧容珩!
    顧容珩讓她們去求四月,幾個溺水的丫頭就像是找到了唯一的浮木,向顧容珩磕了頭,就跌跌撞撞往四月房間裏去。
    顧容珩靠坐在椅上冷冷看著那幾個奴婢的背影,周身都是冷的。
    四月渾身渾身疼痛,躺在床上就聽見隔壁的哭聲,她有些心慌,害怕顧容珩為難她們,就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想要過去看看。
    隻是身體一動,小腹和身上就疼的不行,她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已經密出了汗。
    門外的哭聲蔓延過來,四月看過去,幾個丫頭哭著從屋外進來,腳步淩亂,一見到她就跪在了她的麵前。
    四月臉色發白,忍著身體的痛問“怎麽了?”
    紫玉跪在四月的麵前,往日裏老成內斂的丫頭,此刻全然沒有了任何寧靜,扯著四月的褲腿便嚎哭著“大公子要將我們打一百板子送到妓館去。”
    “求求四月姑娘救救我們吧!”
    四月震驚的喘息,她咬牙忍著疼痛,手捂在胸口上也難以平複她此刻的心境。
    為何顧容珩要這麽對她們。
    明明不是她們的錯。
    開夏才不到十五啊……
    她轉頭看向開夏,聲音顫抖“開夏,是不是真的?”
    開夏哭的接不上氣,臉上淚水未停過,隻知道點頭。
    “四月姐姐。”
    “救救我……”
    “我不想被賣到妓館去……”
    四月跌跌撞撞扶著床柱站起來,她要去問問顧容珩,為什麽要這樣對待這些奴婢。
    在他的眼裏,奴婢當真連人都算不上了麽。
    小腹疼的四月渾身冒著冷汗,她此刻卻恍然不覺,光著腳下地,隻穿著白色的單衣就往顧容珩的房間裏去。
    旁邊顧容珩的書房一直大開著,似乎正等著她的到來。
    四月顫抖的站在書房門口,外麵一道閃電落下,照亮了顧容珩那張隱藏在桌案背後的臉,在四月看來,那一瞬間的顧容珩看起來猶如羅刹。
    顧容珩看著從門口進來的四月,依舊麵無表情,隻是眼神在觸及她細白的光腳時,還是微不可查的皺了眉。
    他的旁邊鋪了一大塊地毯,顧容珩招了招手,四月便一臉慘白的往他的身邊去。
    四月一身單衣,長發披散,額頭那道傷口在她白皙的臉上尤為明顯,可那張臉上隻有驚恐和慌亂,沒有絲毫的悲傷。
    她走到他的麵前,趴在他懷裏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公子,能不能放過她們?”
    顧容珩眼神看向四月,手指卻不再如往日那般留戀她滑膩的肌膚。
    他一隻手撐頭,一隻手放在腿上,任由四月可憐又動人的求他,他依舊冷淡如冰。
    四月跪在顧容珩旁邊,扯著他的衣袖,淚珠連連祈求他“都是四月自己不小心摔的,不幹她們的事情。”
    “大公子放過她們吧。”
    顧容珩冷眼瞧著四月,聲音冷酷的問她“孩子沒了,四月為何不傷心?”
    “不過是罰幾個奴婢,難道四月覺得她們比我們的孩兒更重要?”
    聽了顧容珩的話,四月愣了一下,隨即身子就一陣顫抖,她哽咽“可孩子落了也不關她們的事。”
    “開夏還不到十五……”
    “奴婢不忍心她……”
    四月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容珩的手指就突然按在了她的唇上,他垂下眼問她,聲音冷靜如死水“四月。”
    “我問你的是……”
    “是我們的孩子重要。”
    “還是那幾個奴婢重要?”
    四月啞了聲,沒來得急回答,長林就站在了門口“大公子,管家來了。”
    說著管家出現在了門口,冒著汗對著裏麵的顧容珩躬身“大公子,我帶人過來了。”
    他頓了下,不敢看屋內的情形,格外小心的又問道“那幾個丫頭,可要現在行刑?”
    顧容珩未看四月,嗯了一聲,管家便應聲帶人去屋內了。
    接著隻聽到一陣哭鬧驚叫的聲音,幾個丫頭就被高壯的小廝拖出來就往樓下帶。
    開夏被拖著路過門口,看著屋內的四月,淒絕的開口“姐姐救我……”
    四月煞白著臉,心聽著開夏的聲音心如刀割,她哭著拉著顧容珩的手求他“大公子,放了她們吧。”
    “四月求求大公子了。”
    顧容珩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四月,神情漠然“四月還沒告訴我,到底哪個更重要?”
    這個問題無論怎樣回答都是錯,四月被淚水花了臉,看起來更加脆弱。
    她選擇了討好顧容珩,哭聲卻更加哽咽“當然是我和大公子的孩子更重要。”
    顧容珩卻忽然冷笑,手指勾起四月的臉,嘲諷的開口“既然我們的孩子更重要,那四月又何必替她們求情?”
    四月被迫仰著頭看向顧容珩,此時外麵院子裏已經響起了木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哀嚎聲,讓四月整顆心都在顫抖。
    她的淚意更加洶湧,早已顧不上身體的疼痛疼哭“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都是奴婢的錯,求求大公子放了她們吧……”
    顧容鬆了手,看著四月低低道“四月怎麽會錯?”
    “這些奴婢沒照看好四月,不然四月怎麽會好好的自己摔了?”
    說著顧容珩身體向四月傾去,冰冷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四月,我早就對你說過。”
    “奴婢就是奴婢,需要承擔主子生氣的一切後果。”
    “這是她們的命。”
    四月被顧容珩的壓迫感逼的跌坐下去,她搖著頭,淚流不止“可四月也是奴婢。”
    “四月也不是她們的主子。”
    顧容珩冷漠的看著四月“可我是她們的主子。”
    “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
    “並且我還賦予了你做主子的權利。”
    “如果你與她們中的某一個對換位置,趴在外麵挨板子的。”
    “就是你了。”
    四月此刻才覺得麵前的顧容珩像是一個魔鬼,在他的麵前她永遠是那麽渺小。
    他好似永遠都在提醒著她,她不過是他眼底的塵埃,一個需要仰息他才能存活下去的低微奴婢。
    她不能有對他的任何忤逆。
    亦不能有任何的情緒。
    外麵聲聲的哭喊聲此刻卻像是利刃,她覺得心在滴血,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連累到別人,也沒想過顧容珩會這樣無情。
    她絕望的閉眼,心如死灰“就算打死她們……孩子也不會在了。”
    “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大公子要罰,就懲罰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