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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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顧容珩!
    夜裏的時候顧容珩回來,四月聽見聲音就走了出去。
    外頭的顧容珩身上落滿了雪,四月便垂著眼眸替他拍雪。
    顧容珩靜靜看著四月的動作,眼神卻暖了起來。
    他將鬥篷解下來扔給丫頭,就牽著四月往裏頭走。
    四月看著顧容珩疲憊的眉眼,坐在他的身邊,咬了咬唇還是輕聲道“今天我父親和母親來了。”
    顧容珩漫步盡心嗯了一聲,叫丫頭去燒了熱水後才抱著四月在懷裏,撫著她後背低聲道“我知道四月要說什麽。”
    “不過這些事情四月不必擔心,我不過是敲打一下魏家罷了。”
    “讓他們明白,隻有你才是魏家往後的依靠,他們若是聰明的,便知道往後該怎麽做,你大哥也不會有事。”
    說著顧容珩撫向四月的發絲“再過些日子,我再替你置辦個宅子,即便我出了事,你也不必依靠魏家。”
    四月怔怔,忽然心裏一緊,埋在了顧容珩的肩膀上,指尖收緊在了他的衣襟上頭。
    顧容珩垂眸看著四月的臉,柔美溫暖,他笑了笑,抱著四月往床榻上走。
    第二日時四月坐在廊下看雪,戴了披風毛領,一隻手捧著手爐,另一隻手往嘴裏送著甜棗。
    也不知怎的,她這兩日胃口比往日好了許多,一閑下來就嘴饞想吃些東西,好似怎麽也吃不飽。
    今日的雪並不大,反倒還出了些日光,暖洋洋照下來十分舒適。
    眼睛半眯著,四月昏昏欲睡,院門口卻忽然進來一個丫頭,那丫頭四月認得的,是徐若芷身邊伺候的大丫頭綠翹。
    自那日徐夫人走後,徐若芷好似對她十分親切,這兩天都會叫人來叫她過去說話。
    隻見綠翹手上提著一個食盒,見到四月就熱切喊了聲“姨娘安。”
    四月被璟瑄居這些日子格外的熱情也是愣住,還是連忙笑著應聲。
    那丫頭就掀開盒子將食盒呈到四月的麵前“這是我家太太讓張嬤嬤在廚房做的酥核桃,特意讓我送來給姨娘嚐嚐呢。”
    四月隻是怔了怔,就連忙坐直了身子去看,裏麵的核桃仁發出酥油的香味,四月不知怎的竟有些微微反胃。
    想著許是吃多了甜棗,四月就笑著朝著綠翹道“替我謝過大太太了。”
    秋月就連忙去接過綠翹遞過來的盤子,聞了下笑道“瞧著就好吃。”
    綠翹笑著道“我家太太最愛吃這個,想著姨娘許沒吃過,就讓我送來給姨娘嚐嚐。”
    說著綠翹就又道“那我先走了,大太太還等著我過去伺候呢。”
    四月就連讓身邊的秋雨去送她出去。
    待綠翹走後,秋月將盤子捧到四月麵前“姨娘,還冒著熱氣呢,要不嚐嚐吧。”
    四月點點頭拿了快來吃,油膩的味道灌入口腔,心裏頭頓時一陣反胃,捂著胸口險些吐了出來,待稍微緩過來後才冒著冷汗喘息。
    秋月看四月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也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問道“姨娘怎麽了?可是這核桃仁有問題?”
    四月剛才被那油膩衝的厲害,心裏頭發慌,輕輕搖頭費力道”許是吹了風頭暈了,還是進去歇歇吧。”
    兩個丫頭就連忙扶著四月去房裏,替她除了身上的披風才扶著她靠在了貴妃榻上。
    自剛才那一反胃,四月便覺得胸口悶得厲害,屋子內關的嚴實,炭火燒的劈啪作響,額頭上漸漸冒出冷汗,四月臉色漸漸白了起來,昏昏沉沉的靠了許久才緩了過來。
    秋雨和秋月看四月難受,就擔心的蹲在旁邊一直守著,見到她終於又睜開了眼,秋月就連忙問道”姨娘可好些了?”
    四月吐出口氣點頭,總覺得這樣的感覺莫名有些熟悉。
    秋雨在旁問道“姨娘怎麽吃了那酥核桃便這樣了?奴婢幹脆還是拿去倒了吧,免得真加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四月搖搖頭輕聲道“大太太特意送來的東西,即便加了什麽也不會這麽明晃晃送來,我若扔了,要是被別人瞧見了終歸不好。”
    “且先放著吧,我這會兒是吃不了了。”
    秋月就沒有再說話了,隻是默默去將盤子放好。
    中午用飯時,四月的胃口忽然便不怎麽好了,桌上的菜幾乎都十分清淡,可她筷子動了動,還是吃不下多少,隻覺得心裏發慌厲害,也不知是怎麽了。
    秋月看四月沒胃口,忍不住道“今早上就讓姨娘不要去外頭吹風的,這會兒八成是風寒了,昨兒還吃了兩碗,今日就隻吃了一口了。”
    四月笑了笑,知道秋月是擔心她,奈何她確用不下了,昏昏沉沉的又去春塌躺著。
    她睡得昏昏沉沉,睡眼模糊裏好似聽到有人在叫她,她費力睜開眼,麵前的卻是王意之的臉。
    四月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提起一口氣說話都難,她隻看見他蹲在自己的麵前,手指小心翼翼的勾著她的裙角,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看著她,儒雅麵孔裏有些紅暈。
    她聽見他低聲道“明月,我就要去京外了,那裏我孤身一人,沒有外人可以幹擾我們了,我願意三媒六聘娶你為妻,生生世世與你一雙人,你可願嫁我?”
    四月不知道王意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慌忙看向周圍,屋子內一個丫頭都沒有,周遭靜悄悄的,好似無人知道屋內的動靜。
    四月看向王意之,想要撐起身卻沒力氣,忙問道“你是如何進來的?”
    王意之的眼神有片刻受傷,他的手指顫抖,眼神中漸漸憤怒“你為何不回答我?”
    “難道你寧願做妾也不願嫁我為妻?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麽?你不是厭煩宅院裏的勾心鬥角麽?你不是想過平靜的日子麽?”
    “我這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答應我?”
    “原來你也是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妄想著爬上高位,如今我被貶了便瞧不上我了。”
    “我詛咒你永遠都隻是上不了台麵的妾室……”
    “一輩子都隻能是個妾室……!”
    那一道道聲音灌入四月的耳朵,王意之的臉竟漸漸與魏長安重合在一起,四月連忙驚慌的搖頭“不是的,我沒有那些想法……”
    王意之的臉就一下子悲傷起來,紅著眼睛看她,卻再不發一語。
    四月慌忙的想要站起來解釋,可身體卻動不了,汗涔涔的心急如焚,連聲音都發出去。
    跟著落起淚來,她忽然胸口一悶,歪著頭嘔了出來。
    外麵的丫頭聽到裏麵的動靜連忙掀開簾子進來,卻見到四月臉色煞白的歪著身子,再走近一看,又見到她眼眶潮濕通紅,額頭上更是冒出許多汗,連裏麵的衣襟領子都濕了。
    兩個丫頭被這場景嚇了一跳,秋雨連忙出去倒炭火來清掃地上吐的東西,秋月則忙端了茶給四月漱口。
    四月漱了口才恍惚提起些力氣,她的眼神看向麵前的秋月,一時竟不記得她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