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臉色看起來也不好看，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忙的。
    林清河看著林媽憔悴的笑，心裏一陣泛酸。
    “你是楊阿妮家屬？”
    “嗯。”
    “沒什麽事啊，就是有點輕微骨折，吃止疼藥可能不容易挨，這段時間就定期過來掛個止痛消炎水……”
    “咦？回來了？”
    診所醫生拿著個片子站在床邊，林清河也看不懂，就聽醫生說，醫生說著說著抬頭，看到林清河，醫生臉上出現驚詫神色，又有點驚喜。
    林清河輕皺眉頭，這個醫生看著也有五十來歲，戴個圓框眼鏡，留著八字小胡子，頭頂還翹起來一撮呆毛，整體偏瘦，有點亞健康，看著還有點麵熟，林清河有點想不起來。
    醫生看到林清河，手裏捏著片子，又順勢將鼻梁上下滑的眼鏡往上推推。
    “你不認識我了？”
    “我是平安村之前那個村醫啊，沒想到你長這麽大了。”
    “清河幾乎都不去醫院，也很少回村裏。王院長也別見怪。”
    “清河，這是王院長，是這家診所的院長，當時富貴掉水裏，就是他在旁邊的。”
    林清河還是皺著眉，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林媽笑嗬嗬地對林清河解釋，林清河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要說到王富貴掉水裏那次，林清河可是印象深刻，她想起來旁邊是有個村醫，還跟半仙老黃剛起來過，但是當時那個村醫看著也就二十來歲，長得不說強壯，但是也是斯斯文文的，怎麽現在變成這樣了？
    “哈哈，想起來了吧？”村醫喜笑顏開，指著自己的身上的白大褂說，“現在周邊幾個村子衛生所都合並了，我就來這裏了，不過醫療設備也豐富專業起來了。”
    “你怎麽老的這麽快？”
    “哈哈，也都三十多歲了，老也正常。”
    林清河也就笑笑，這個村醫明顯也比其他三十來歲的人看著顯老，但是林清河也沒多想，農村人都這樣，尤其苦吃的多點的，老話說“麵朝黃土背朝天”，風吹日曬的，不好評價什麽。
    林清河跟王院長簡單了解了下林媽的情況，得知沒什麽大礙，林清河心裏也就舒暢很多。
    農村診所都是熟人，林媽特意問了下這段時間掛水預估的單據，王院長還特意用筆寫下數字，林媽看了眉頭擰巴起來，林清河好奇湊過去看，拿單子上的金額林清河看了也不禁咬牙，林爸要是在的話，也得占了林爸三個月的工資。
    “現在看病也不易。”
    林媽歎了口氣如實說，林清河抿了抿嘴，林媽看出林清河的小動作，又連忙笑起來解釋。
    “別擔心，媽手裏頭有錢呢，就是感慨一下。”
    林清河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林爸雖然工資還算可以，但是平時也會拿出錢補貼村裏貧困人家，家裏什麽家底林清河心裏有數，尤其林媽又不上班，林清河還在上學，家裏後續一切吃喝拉撒都需要錢，林清河麵上笑著回應林媽，心裏已經開始暗自發愁，她也就是個學生，能有什麽手藝，無非借著空閑時間去端個盤子。。
    林清河正想著，無意瞟見王院長身上的一絲一不尋常。
    王院長正在隔壁的病區給病人了解情況，正對著林清河站，他也注意到林清河在看著他，他還朝林清河微笑示意。
    林清河卻並沒有注意到王院長的示好，林清河輕輕地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候就發現王院長的頭頂那搓呆毛中冒出一股黑氣，黑氣就跟一根針似得直直嵌入他的頭頂，這股黑氣剛剛還沒見著。
    王院長見到林清河一直盯著自己看，心生疑惑，等手頭事情忙完了就笑著朝林清河招手，林清河跟林媽交代一聲也就跟著王院長的步伐過去了，王院長竟是帶著林清河到門口處，門口這兒還僻靜。
    “怎麽了清河？”
    “你剛剛接觸什麽人了？”
    “這裏都是病人，怎麽會接觸不到人？”
    “哦。”
    王院長的回答也算正常，林清河就抬著頭偷偷看王院長頭頂不為風所動的呆毛。
    林清河指著呆毛笑說“王院長，你這根頭發還挺有個性的。”
    王院長反倒不好意思了，連忙伸手將那搓呆毛往下壓“什麽個性不個性的，都豎起來一兩年了，一開始還以為是睡覺糟蹋的，就用水濕濕，剛開始濕了水能下去，但是幹了又起來，天天抹發膠我又嫌麻煩，好在現在也過了愛美的年紀，就隨他吧。”
    王院長用手把呆毛壓下去，果真手一拿開又反彈回來，相比較的就是他頭頂那股附在呆毛上的黑氣好像變長了一點，王院長又笑著伸手壓了兩下，林清河仔細看，果然黑氣比先前長長了，王院長還要繼續伸手壓，林清河心中警覺，立馬阻止王院長的動作。
    “別弄了，越弄越亂。”
    “何止越弄越亂，我就覺得太誇張了，不瞞你說，我自己是感覺得哈，自從有了這根呆毛，我覺得我的生活是越來越糟糕。”
    王院長是半開玩笑說的，但是林清河聽了卻神色微變，她直盯著呆毛看，王院長見林清河全神貫注，忍不住打趣說“我是開玩笑的，你別多心。”
    林清河搖搖頭“你說的或許是真的。”
    “還真就你信了。”王院長聽林清河中肯了他的話，他立馬激動起來，半捂著嘴低聲說，“哎呀你真看出來什麽了？我跟你說，我就感覺我這一兩年太倒黴了，爹媽相繼離世，老婆也離婚了，跟王大仁投資的那個廠子，還因為出人命被封了，就是林書記去世的那地方，錢都打水漂了。”
    王院長說到林清河爸爸的時候心虛的看了眼林清河，但見林清河也沒啥大反應嘴巴就像機關槍似得直說。
    “哎，我現在就苟在這家診所裏頭，一個月拿點死工資。”
    “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中邪了，誰要是能給我解個難，我保準給他包個大紅包感謝。”
    林清河也就閉著嘴聽王院長嘟囔，等王院長提到給錢了，腦海裏一個激靈，她又瞥見床頭櫃放著的收費單子，林清河心裏下了個決定，決定還是幹點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利人也利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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