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文明的火種4)

字數:4275   加入書籤

A+A-


    雅各布和塞巴斯蒂安已經去給《廢墟裏的星光》劇組當“辯護律師”了。這種邪門且離譜的事兒,還真是隻有新宇那個毛孩子,能做出來的。
    外籍辯護律師,虧他能想得出來。隻要是參加過,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的人都知道,其中《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實施辦法》第九條明確要求,必須要有龍國國籍。除非他原本就是龍國人考了律師資格,然後加入外國國籍才能根據《律師法》第五條,“其原有的律師資格並不會自動失效”的原則,才有可能保留律師資格。
    此時話筒就貼在我的耳蝸上,電話對麵就是秦霜虎那清脆利落的女聲,隻聽秦霜虎輕聲問道:”督帥,那個外國人說是少主讓他們來給《廢墟裏的星光》劇組做法律援助的。咱們龍國末世前,根本沒可能有這種高鼻梁藍眼睛的外籍律師的。”
    “如果沒有用刑,讓他們以劇組親友的名義進去看看——”我把話說到這裏,仔細聽了聽電話對麵的反應,繼續說道,“記住先提醒他們龍國末世前沒有外籍律師,塞巴斯蒂安·奧伯基希那,如果堅持要見到《廢墟裏的星光》劇組,那就走正規的"領事探視"流程。”
    我捏著戰術通訊器的指節泛白,耳蝸裏秦霜虎的匯報像根細針紮著神經。防彈玻璃窗上,廬州冬雪正將量子屏障的藍光揉成碎鑽,倒映在我肩章的蟠龍紋上,像極了《律師法》第九條那些被紅筆圈注的條款——外籍人士執業須具龍國國籍,除非是「末世前已取得資格並保留檔案的僑民」。
    “督帥,那洋和尚說自己末世前在羊城執業,”秦霜虎的聲音帶著雪夜特有的冷硬,混雜著審訊室背景音裏暖氣片的嗡鳴,“但係統查不到他的執業證編號。”她頓了頓,我能想象她正用戰術筆尾敲著電子檔案,“更詭異的是,他居然能背出《刑訴法》第三十七條,說什麽‘辯護權不受國籍限製’。”
    開什麽玩笑,他是教廷派來的談判使者,又不是梵蒂岡駐龍國大使。按照正常的外交流程和禮儀來說,提出“關切”和“詢問”就是上限了。讓他們走“領事探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現在居然蹬鼻子上臉。不過這種事也是意料之中的,所以我又把自己的要求重複了一遍——“告訴對方,他們正在幹擾我方司法。想要探視就走正常的外交流程,否則就等官方通報。”<1911的防滑紋,那裏刻著的“天下為公”早已被掌心汗漬磨得發亮。我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他堅持律師這個身份,那就讓他遞交自證材料。”
    而這句話說完,我就聽到話筒裏混著塞巴斯蒂安用德語嚷嚷的模糊尾音,大概是說,“武廿無!你我都是耶火華的子女.... ”
    好家夥,教廷特使奉龍國留守攝政官的命令來大鬧憲兵隊?都說末世後的外交兒園化,這次我算是長見識了。怎麽特使都開始撒潑打滾了?是真覺得我不好意思讓憲兵揍他嗎?還是以為我不願意把他那份醜態發到媒體上去?
    據說那個家夥好像是梵蒂岡之恥,真要是和這種傻瓜做無所謂的糾纏,還真是跌份。
    “告訴守衛,”我扯鬆領帶,喉結擦過星芒勳章的冷硬邊緣,“允許他們以‘宗教人士探視’名義進入,但全程錄像。行了,就這樣吧。”
    掛斷了電話後,我一個人在昆巴哈爾的指揮中心漫步。現在恒河的汙染,已經遏製住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越來越麻煩了,首先就是,因為末世前臨時大總統張玄之的”絕地天通計劃“,龍國境內所有的靈脈都被計劃限定在了燕京。所以國內民眾普遍覺得獵巫是國外的事情。
    以至於目前境內的孤立主義傾向,越來越嚴重了,要不是因為我們有25的糧食需求依賴進口,且身毒國一國就供應進口糧的40。要不然這次即使是我,也很難說服所有人。
    我這個所有人眼裏的獨裁者,看起來不用對任何人解釋。但是獨裁不代表沒有反抗,隻是表現的形式不同罷了。政策當然是我定,可是高層會對我勸說,中下層也可以對我的政策進行各種有利於自己的解讀。
    而解釋的過程,就是降低統治成本的必要手段。這次我是以勢力圈理論,對官僚和權貴們說的。雖然我把糧食安全和末世後的米本位貨幣結合在一起,統一了大家的思想。但這種說法,隻能覆蓋南亞次大陸和中南半島,頂多覆蓋到高麗半島這就是極限了。可是維度戰爭根本不受地域限製。
    “加拿大,羅刹國,南非,緬因共和國,以及澳大利亞,都覺得靈脈波動都在赤道周邊。可事情真的那麽簡單嗎?”我就這樣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著,“怎麽可能,必須要打破這種全球各自為戰的局麵。就像是fdr ,打破當時孤立主義的桎梏一樣。這樣世界才有機會。”
    我就那麽在院子裏走著,夜晚的涼風帶來恒河沿岸的臭水帶來那種特殊的腥味。金巧巧快步追了出來,還沒說話就將一領披風搭在我的肩頭,而後說,“領袖,您怎麽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作為我的私人秘書,她和統帥部派來的作為我機要參謀的胡可兒不同,我看了看這個從來沒考慮進督帥府,成為我家的女眷。
    這是昏黃的暖色燈光照在她柔嫩且潔白的肌膚上的同時,藍灰色的月之冷芒恰在她嬌媚的臉龐上填了補色。此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末世前的夜景照,亦或是賽博朋克風格,那種強補光照片的女模特那樣,既有著強烈的冷暖對比又被明暗交界線上那灰色巧妙銜接。<的鈦合金腕表在冷光中泛著啞光,十二個激光切削的斜切麵玻璃表麵,正將昆巴哈爾量子屏障的幽藍揉碎成十二瓣極光,每一瓣都在她腕骨內側投下細碎的齒輪狀光斑——那是內務部內工司特供的戰術時計器,指針走動聲與遠處恒河汙染區的監測警報形成詭異同頻。
    “格格,辛苦了。”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金巧巧的金姓暗合滿族愛新覺羅的舊脈,隨即握住她有些冰涼的腕子,用哈出的熱氣給她那失溫的掌心,帶來一點來自我體內的溫暖。
    她先是一怔,也不知道是附近機械指示燈的紅光映照,還是她臉紅了。就在我要怎她的時候,她卻笑著輕輕一拳砸在我肩頭,低聲嬌嗔道:“誰家格格,像是老媽子似的伺候你?”身子卻順勢湊近,羊絨披風帶起的氣流拂過我戰術腰帶上的1911槍套,她指尖掠過槍柄防滑紋時,指甲蓋邊緣的靛藍甲油恰好蹭掉“天下為公”篆刻的最後一筆。
    我們就手拉著手走在昆巴哈爾的指揮部的大院中,隻聽金格格小聲問道:“喂,這場仗打贏了。你還鞏固了咱們在身毒國的地位,怎麽反而悶悶不樂呢?”
    “這次巫師病毒的感染者是大量出現在咱們最主要的糧食產地和工業品傾銷地的身毒國。所以國內不會有什麽反對的聲浪。”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拉著她一張二戰時期遺留的英式長椅,椅背上的王冠雕花已被磨成模糊的凹痕,像極了議會大廈穹頂剝落的鎏金,在我們落座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驚飛了棲息在支架上的變異烏鴉。
    我看著烏鴉飛向那極光般在天空褶皺堆疊的量子屏障,而後消失不見,我還是把心底最深處的話說了出來,“可如果下一次分形病毒的感染者,大規模在與咱們沒有什麽利益的非洲聚集,那時候國內那群人會說什麽?”
    說完這句話我本能的將她拉入我的懷裏,靠在我肩頭的金巧巧聽我這樣說,眼珠子骨碌一轉,似乎隻是略作遲疑就粗著嗓子,模仿中年男人的聲音說:“元首閣下,我覺得咱們沒必要為那種不毛之地,搭上龍國子民的性命和大量的金錢。”
    隨後她恢複了那以往溫柔的聲線,在我耳邊輕聲說,“不要想那麽多了好嗎?我記得你很喜歡fdr,可即使是fdr也會被愚昧和短視的人左右。不過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你是對的。”
    時間還是時間,我最寶貴的就是時間,因為巫師和修仙者正在龍國以外瘋狂擴散。所以我根本沒辦法和那群官僚扯皮。而我最不值錢的也是時間,因為夏薇告訴我,人形蛾擁有幾乎無限的壽命。所以夏薇不會對金巧巧這樣的人類女性那麽在意。畢竟她們的壽命對於我和夏薇來說,就是宛如煙花一般璀璨奪目卻又轉瞬即逝。
    我們坐在生鏽的長椅上,等待著身毒國為慶祝擊敗巫師而煙花。時間到了23時整,伴隨著“滋”的一陣被拖得極長的銳鳴,而後隻聽“啪”的一聲過後,蒼穹瞬間被玫紅色煙花渲染成了大片酒紅。而後光芒散去,一道道焰火直衝天際,而後伴隨著陣陣爆鳴消散的無影無蹤。
    我們眼中彼此的肌膚,也在這一朵朵禮花映照下被染出不同的補色,又在煙花散開並落下的瞬間看到彼此陷入黑暗。那時我們靠得很近。我們心髒的跳動,在拍撫著彼此的胸膛,溫暖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後,她輕聲說了句,“陛下,頭羊永遠不止是要走得快,你也要讓後麵的羊看到你的脊背。”
    我笑了笑,銜住她的唇輕聲說:“你不懂,頭羊最重要的任務是多留下些種子。”
    喜歡海平線的末日掙紮請大家收藏:()海平線的末日掙紮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