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文明的火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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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真的絕對安全嗎?
    為什麽,我們會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
    難道...
    難道是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可以在這個人工安全孤島上,就能後顧無憂了嗎?
    是也不是....
    準確的說,有一些需要他們相信自己是安全的。或者說.... 大家願意相信,我能給他們提供安全。
    這並不是一個避難所願意信任領頭人,亦或是幾千人願意信任一個首領那麽簡單。而是幾億人的巨大政治實體,需要一套穩定的敘事來進行規劃和統籌。
    龍國當然是安全的,那是身為人皇將自己獻祭,觸發了空間類似回滾機製的功能。也是大禹王和鎮坤禦嶽牛皇,瞬間抽空靈脈,導致燕京之外的龍國全境,處於巫師和修仙者處於一種絕對真空狀態。
    雖然我也知道,巫師和修仙者沒有靈脈的滋養就會化為飛灰。就目前而言,龍國是沒有量子屏障,巫師和修仙者,也沒辦法踏足的“神聖領土”。
    但那是有問題的,首先科學就是將不可知和無法算,刪減一些變量,然後變成可計算可觀察的公式。就比如解決三體問題時,人們計算拉格朗日點,也往往會忽略小質量物體的運動問題。再到宣傳時,又為了所有人都可以明白,又會提出一個公因數。
    這樣就會導致真相,科學,以及宣傳之間有著巨大差距,我以管中窺豹的方法得出的答案,真的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並非如此。
    廬州第三鋼鐵廠的巨型煙囪在暮色中吞吐著鉛灰色煙靄,像根紮進雲層的鏽鐵吸管,將量子屏障的幽藍染成工業時代的瘢痕。十二歲的陳小花趴在教室窗台上,看那些就像是雲彩堆積出來的巨大煙柱將天與地連接了起來。
    “同學們,注意看這個公式。”代課老師用生鏽的教鞭敲打著黑板,粉筆灰混著煙囪粉塵落在她肩頭,然後快速在黑板上寫出,“e = c2+12v2,在這個公式中,e 代表能量, 代表質量,c 代表光速,v 代表物體的速度。當 v 接近光速時,物體的能量不僅僅由靜止質量決定,還會因為運動而增加。而當 v 超過光速,達到蒙的速度時,能量的計算方式就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x(dc),
    “這個公式是榮克第三定律的核心,”老師繼續解釋道,“其中‘v_蒙’代表蒙的速度,d 代表暗能量密度。當暗能量密度足夠高時,物體的速度就可以突破光速的限製,達到蒙的速度。物體到達光速並不是時間旅行,而是突破維度限製,那麽理論上就可以到達更高維空間,或者更低緯度空間。”
    隨後代課老師又快速寫出,e?=e?x(0.0000347)3之後,繼續講解道,“這大概是一個國際主流觀點,認為高維度能量從六維空間傳導到三維空間的變化過程。”
    陳小花的鉛筆尖在草稿紙上戳出細密的凹痕,量子屏障的幽藍光暈透過積滿油灰的玻璃窗,在她泛黃的習題集上投下蛛網狀的裂痕。
    背後兩個小男孩在小聲嘀咕著些什麽,如果仔細去聽就,能聽到一個小胖子念叨著:“學維度這玩意有啥用,那不都是老黑們的事兒嗎?不過這次炸死了幾個老黑,你給我說說?”
    那個瘦一些的小男孩,擦了擦即將流出來的鼻涕後,小聲道,“聽說往身毒國扔原子彈了。而且人家不是老黑,是....是,達利特人。 ”
    另一個穿著暗條紋上衣,皮膚白淨的孩子,聽到這兩個同學的討論直接插嘴道:“窮人就是窮人。啥都不懂,還在這兒胡說八道。”當周圍所有人把目光都聚過來的時候,他不無得意的說,“我家老爺說了,身毒國就是個殖民地,督帥就是去那兒給達羅毗荼人立規矩去的。是讓他們好好給咱們種糧食。”
    陳小花不回頭,就知道這個人說話的人是她哥哥陳小強,而他們的媽媽是某位大老板的奶媽。沒錯,就是那個廬州大市場,那位五十歲的大老板,邱國章的奶媽。陳小花很害怕邱國章看自己的眼神,更不敢看自己媽每天催乳藥後的樣子。不過她的哥哥,似乎很為自己是“邱家人”而驕傲。
    隻聽她哥哥壓低聲音說道,“昨晚我看見防空洞的叔叔們搬鐵籠子,裏麵關著長蝙蝠翅膀的女人,翅膀上的鱗片還會發光——”
    小胖子小聲嘟囔道:“你... 你胡說,龍國的巫師活不了。露天電影院演過,巫師在沒有靈脈滋養的土地上,很快就化成灰了。”
    “都給我閉嘴!”代課老師的教鞭“啪”地砸在講台上,粉筆灰震得簌簌掉落,在她洗得發白的藍布衫上落滿星點。陳小花的鉛筆尖猛地紮進草稿紙,在“e?=e?x(0.0000347)3”的公式旁暈開墨團,像滴在雪地上的血。
    瘦高個男孩的鼻涕泡"啵"地破了,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布料摩擦聲在死寂的教室裏格外刺耳。泛著油光的袖口刮過鼻尖時,半凝固的鼻涕拉出細長的銀絲,晃晃悠悠垂落到翻開的課本上,恰好黏在量子躍遷示意圖的克萊因瓶模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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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腿腳有些不方便的代課老師,扶著講台邊緣的手指細如竹節,常年不見天日的皮膚泛著冷瓷般的青白,腕骨凸起的弧度像是隨時要刺破這層脆弱的釉質。量子屏障的幽藍穿過她垂落的額發,在凹陷的眼窩裏投下蛛網狀陰影,襯得右眼角那顆朱砂痣愈發殷紅如血。她枯槁的脖頸上垂著的鍍銀身份牌被藍布衫領口半掩,邊緣磨得發亮的金屬片隨著喘息輕顫,隱約能辨出激光蝕刻的"錢思琪"字樣。
    隻見她勉強將雙杖抵在自己的腋窩後,拐杖頭在水泥地麵敲出細碎的響,像在給量子屏障的嗡鳴打拍子。她走到陳小強課桌前,藍布衫下擺掃過男孩沾著油漬的衣領,身份牌上的“錢思琪”三個字,在幽藍光暈裏明明滅滅。
    “小強說得對一半。”她的聲音像生鏽的彈簧,帶著久病的沙啞,卻在每個字裏都繃著教科書般的嚴謹,“龍國安全,不是隻因為巫師沒有靈脈的滋養會化成灰——”她潔白的指尖隔空指向窗外的煙柱,“是因為咱們有全末世最大的鋼鐵廠,能造出比巫師翅膀更硬的裝甲;有最密的量子屏障,比恒河的淤泥還要厚實。”
    瘦高個男孩的鼻涕泡又鼓了起來,在錢思琪青白的倒影裏顫巍巍地晃。她忽然轉身,拐杖指向教室後牆的巨幅工業地圖,廬州第三鋼鐵廠的煙囪群在地圖上被塗成驕傲的紅,像串在量子屏障線上的糖葫蘆。
    “看見這些冒煙的柱子了嗎?”她的指尖劃過地圖上濃黑的煙囟輪廓,“它們每天吞掉的煤炭,能堆成比喜馬拉雅山還高的煤堆,吐出來的鋼水,能澆出比恒河還長的鐵軌。這就是咱們的‘靈脈’——”她忽然笑了,嘴角牽動的弧度像被凍僵的蝴蝶,“不是巫師吸的靈氣,是讓咱們能關起門來過日子的底氣。”
    小胖子的鉛筆在課桌上敲出雜亂的節奏,像在模仿鋼鐵廠的鍛錘。“那為啥還要打身毒國?”他的圓臉蛋擠在窗台邊緣,鼻尖在玻璃上壓出紅印,“咱們有鋼鐵,有糧食,關起門來不好嗎?”
    錢思琪聽了孩子的話,笑著點了點頭,畢竟孩子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就很開心,於是她輕聲細語的說道,“因那為咱們的米袋子,有一半係在身毒國的稻田裏。”她的聲音輕得像飄落的粉筆灰,“那些達羅毗荼人種的水稻,能讓咱們的麵包裏多半勺糖。可要是讓巫師在恒河邊上撒野,那些稻田就會變成毒沼澤,咱們的糖罐子也就空了。”
    陳小強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像想起了邱家餐桌上的方糖。“所以督帥是去守咱們的糖罐子?”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補丁,那是用邱家淘汰的西裝改的,“就像爸爸說的,咱們有槍有炮,犯不著管那些渾身塗泥巴的人?”
    錢思琪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不全是。”她轉身時,拐杖在地麵拖出長長的劃痕,像道未愈合的傷口,“咱們的煙囪能造槍炮,也能造拖拉機。可要是外麵的世界全變成毒沼澤,咱們的拖拉機就隻能在水泥地上耕地了——”她忽然指向教室外的巨型煙囪,鉛灰色煙靄正將量子屏障染成鐵鏽色,“再硬的裝甲,也擋不住全世界的毒霧。”
    就在錢思琪還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下課鈴突然響了。下課鈴在生鏽的鋼架上震顫,像根繃斷的琴弦。小胖子第一個竄出教室,書包帶甩過陳小花的發梢,撞得她鉛筆盒“咣當”落地。瘦高個男孩的鼻涕泡終於破了,他邊跑邊用袖口抹臉,油漬在藍布衫上洇出滑稽的地圖。陳小強特意繞到講台前,補丁袖口掃過錢思琪的拐杖,偷偷瞄了眼她頸間的身份牌,像隻偷腥的小貓般迅速跑開。
    錢思琪靠在講台邊,看孩子們的身影在量子屏障的幽藍裏縮成小點。巨型煙囪的煙靄正被晚風吹散,露出半邊染著鐵鏽色的天空,像塊被啃咬的發黴麵包。她摸了摸腕上的鈦合金腕表,齒輪轉動聲與遠處鋼鐵廠的鍛錘轟鳴同頻,恍若整個龍國都在這機械的韻律裏打擺子。
    她勉強拿起自己的飯盒,而後吃力的坐了下來,等著馬蘭彩路過這裏時,順便帶她回督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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