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蟲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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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gpa複會36小時,全球和平聯盟總部的頂樓花園內,《撒克遜日報》的王牌記者伊芙琳·格雷厄姆,約到了孤星共和國駐布魯塞爾大使克裏斯汀·王。伊芙琳也知道她的專訪在很多政客那裏都視為一個大麻煩。畢竟連他們本土的喬治六世陛下,對她的采訪也都是保持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就更何況是別人呢?
伊芙琳看著對麵的克裏斯汀·王這個怪人,怎麽說呢?她就像是21世紀中葉的華裔活化石,美黑,刻意修飾的嘴唇,以及琥珀色的頭發,一條褲線筆直的八分長的西褲搭配一件白色且帶走蕾絲花紋裝飾的燈籠袖襯衣。
伊芙琳看到克裏斯汀王微笑著走了過來,趕忙走了過去,和那位王大使握手。而後說,“感謝王大使,能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訪。”
這句話就像是戳中了克裏斯汀王的某種開關,以至於那個“王”字就像是莫名挨了一記耳光似的,隻見一副“are kidding e ”的狀態。但還是很快恢複了狀態,蘋果肌牽扯著她嘴角的瞬間,眼睛微微眯起,用閩南語口音的英文以及德州粗糲的拖腔說,“不,這裏沒有大使。你可以當我是朋友叫我克裏斯汀。”
然而克裏斯汀這句話,卻讓原本就很有邊界感的伊芙琳·格雷厄姆這類歐洲人,微微有些失神,以至於她也在0. 3秒的錯愕後趕忙笑著示意這位克裏斯汀女士坐下慢慢談。
隻見伊芙琳·格雷厄姆拿起筆記本和鋼筆快速寫上了“對孤星共和國駐布魯塞爾大使,克裏斯汀王的采訪筆記”。而後拋出第一個問題,“我注意到加拿大總理凱爾艾默生閣下,最近拋出了一些關於華裔,令人不安的言論。不知道您怎麽看?艾默生閣下基於華裔的表述是否會讓您感到困擾?”
克裏斯汀聽到對方拋出這個她早有準備的話題,不無得意的對格雷厄姆點了點頭,而後說道,“眾所周知,美洲無論是孤星共和國還是加拿大,都應該是包容性極強的移民國家。僅僅是因為華裔艦長為了保全全艦水兵性命而選擇投降,就指責對方不忠誠於加拿大是很不負責任的。當然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和軍艦一起沉入海底,用這種方式表達我的忠誠。”
伊芙琳·格雷厄姆並沒有低頭就飛速寫下了克裏斯汀的所有表述。在這個過程中伊芙琳全程都在注視著對方那過於亢奮的雙眼,那表情讓她想起了話劇或者詩朗誦。
於是伊芙琳拋出第二個問題,“作為三日戰爭後在阿美利加國覆滅後建立的國家,您對孤星共和國與阿美利加國的關係怎麽看?您認為貴國在境內懸掛五十一星旗,是對《華盛頓協議》的抵抗嗎?”
“不,不——”克裏斯汀·王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差點一躍而起,可還是壓抑住那種衝動,坐了下來耐心解釋道,“——不,懸掛五十一星旗不是對龍國戰後體係的挑釁。而是告訴我們的國民,我們是從哪裏來的。這隻是對傳承的一種肯定不代表任何事情。”
伊芙琳格雷厄姆看到,自己的策略奏效於是說了句“謝謝”,就一邊快速書寫,一邊等著克裏斯汀喝了口咖啡,而後問道,“眾所周知,三戰時阿美利加國遭遇了龍國希格斯場武器的降維打擊。目前希格斯玻色子火山還在新約克那裏定期噴發。您認為末世前的龍國是屠夫,是拯救者,還是其他什麽?您認為末世紀元後的龍國督帥,武廿無先生是個怎樣的人?”
克裏斯汀的咖啡杯懸停在離唇瓣0.3毫米處,杯壁映出她鼻尖滲出的汗珠正沿著玻尿酸填充的山根滑落。此時她真的有些害怕了,阿美利加國是基於《華盛頓條約》勒令解體的,吊死第49任總統的絞刑架,還陳列在達拉斯博物館裏。
此時的克裏斯汀心說:“她怎麽這樣啊?我不是說了,我們不會挑釁戰後體係了嗎?”不過還是勉強振作精神後,靦腆的笑了一下。
“我相信自末世紀元後,沒有人不覺得武廿無閣下是世界上唯一的白馬王子。”說到這裏,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後開始組織語言,逐步解釋那個麻煩的問題。
"至於希格斯場武器..."她的喉結突然痙攣出中文音節,聲帶植入器立刻啟動緊急修正程序,將後半句扭曲成得克薩斯牧場的嘶啞幹笑,"...那是21世紀人類共同的傷疤,但我們首先要明確的是,無論是您,還是我,亦或是武廿無閣下都是戰後的新一代。所以我們需要做的是一切向前看。正如我們在學校裏懸掛51星旗,並不是要複辟什麽。而是不可以忘記曆史。"
伊芙琳停下書寫,將她那支筆尖刻有“真理如刃”的犀飛利限量款鋼筆停留在“白馬王子”這幾個詞兒上,那“prince charing”末尾的“g”,被銳利的筆尖流出的紅色墨水,暈染出了一個血紅的小水窪。“您是說prince charing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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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的筆尖停留在,“g”的豎彎鉤上,看起來就像是第49任總統羅伯特··哈珀 (robert . harper)絞刑架上的那根絞索。隻見伊芙琳格雷厄姆細眉一挑,說了句,“很不錯的比喻,非常精致。”
“您看,”伊芙琳指著對方袖口的燙痕,“目前加拿大華裔艦長本傑明·吳在爭議水域行動,被龍國艦隊逮捕並扣留了全部艦船的事非常火爆。您覺得本傑明?吳和您是不是一種人?你們同樣流淌著華裔的血液,可他卻成了龍國艦隊眼中的 “二鬼子”,而您卻在孤星共和國的舞台上,和龍國勾連得如此緊密。您是否想過,您和本傑明?吳,究竟誰才是真正的二鬼子?”
克裏斯汀·王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美甲下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孤星圖騰——那是三戰前德州牛仔的銀質徽章,邊緣還刻著“don"t tread on e”。她的喉結因玻尿酸填充而顯得僵硬,蘋果肌扯出的弧度比哭還難看,像極了三戰前唐人街櫥窗裏的塑料模特。
“二鬼子?”她的閩南語口音突然衝破聲帶植入器,又在半句後猛地切回德州拖腔,手指神經質地擺弄著桌上的美式糖罐,“格雷厄姆女士,我在休斯頓的白人社區長大,每天早上對著星條旗宣誓,晚餐吃烤肉配威士忌,我的孩子在學校學的是《獨立宣言》——”糖罐“當啷”摔在桌麵上,方糖滾落如慘白的骰子,“但現在我的冰箱裏裝的是龍國的壓縮食品,因為孤星共和國的農業區被靈脈汙染... ”
“so.... ”伊芙琳·格雷厄姆聽到白人社區,星條旗宣誓這類可以讓克裏斯汀·王向華裔同胞秀優越感的關鍵詞條,換來的不是預期的”i don"t care “或者其他的嘲諷,那樣她心裏還能舒服點,可是一個“so”就逼著她盡快回應問題的核心——究竟是二鬼子還是龍國的傳聲筒。
“您問我是不是‘二鬼子’?”她的閩南語口音突然清晰起來,“那您說說,三戰前阿美利加國的華裔士兵在硫磺島扛著星條旗衝鋒時,他們算哪國的鬼?現在我用龍國的稀土換防古神的導彈,就成了‘走狗’?”她抓起咖啡杯,杯壁上的冷凝水順著指縫滴在孤星徽章上,“您看這杯子,杯底印著‘龍國景德鎮’,但我用它喝的是德克薩斯的咖啡豆——您說這杯子該算誰的?”
“所以您覺得,您像是利用杯子一樣利用龍國艦隊,是這樣嗎?”伊芙琳·格雷厄姆終於抓住了大新聞,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還故意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本似乎是在問,“我就這麽記下來對嗎?”
伊芙琳·格雷厄姆心中暗自笑著這個abc 有趣,一邊熟練的轉著手裏的鋼筆。伊芙琳格雷厄姆當然不能直接免她的職,可是伊芙琳的報道,確實又是全球政要都會去看的。其中就包括那位恐怖的督帥,武廿無;高盧總統亞曆山大·克裏昂索,外長瑪麗·杜波伊斯;聖喬治王國王儲麗茲,首相艾莉森·瑪麗·泰勒,加拿大首相凱爾·艾默生;以及孤星共和國埃德蒙·桑德斯....
她作為華裔在孤星共和國生存本來就艱難,如果這件事讓她其他的競爭對手拿去大做文章。她恐怕不止是丟工作那麽簡單,驕傲男孩和3k黨也有可能要她好看。
伊芙琳·格雷厄姆看著已經被打傻了的克裏斯汀,冷哼一聲,隨後說:“我采訪過您的同事和朋友,您似乎隻雇傭華裔子弟和龍國去的留學生當您女兒的家教。據說您是覺得快樂教育的孩子全是草包,教不好數學。”
伊芙琳·格雷厄姆的鋼筆尖再次回到“二鬼子”三個字上懸停,墨滴如血珠墜落在筆記本的“g”字母上,將絞索的隱喻洇染成一片暗紅。克裏斯汀·王的美甲突然掐進掌心,銀質孤星徽章在指縫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那是三戰前德州牧場的“別踩我”標語,此刻卻扭曲成猙獰的冷笑。
“您以為我想當什麽‘二鬼子’?”克裏斯汀的閩南語口音徹底衝破聲帶植入器,每個字都帶著檳榔渣的粗糲,“三戰前我祖父在休斯頓掃馬路,被白人小孩罵‘黃皮豬’時,龍國艦隊還在太平洋另一頭!現在我用龍國的量子屏障換孤星孩子的一口幹淨空氣,您倒要審判我的血統?”
溫室的恒溫係統突然發出故障警報,量子屏障的幽藍投影在玻璃上扭曲成克萊因瓶的殘片。伊芙琳注意到克裏斯汀袖口的燙痕——那是三戰前阿美利加國海軍的“熱啟動”燒傷,與本傑明·吳的美械編號形成病態呼應。
“所以您承認了,”伊芙琳的鋼筆在“基因篩選”一詞上畫圈,“是這樣嗎?”這位大記者微微停頓了一下,“您對於埃德蒙·榮克怎麽看?偉人,還是殺人犯?我記得您在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 (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畢業論文就是討論埃德蒙榮克的。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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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裏斯汀·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孤星徽章,銀質邊緣在皮膚上犁出細紅的血痕。溫室的量子屏障投影在她瞳孔裏碎成幽藍的鱗片,像極了三戰前博物館裏陳列的希格斯場武器殘骸。她盯著伊芙琳鋼筆尖懸停的“殺人犯”三個字,喉結因聲帶植入器的高頻震顫而發出蜂鳴。
“埃德蒙·榮克?”她的閩南語口音與德州拖腔在齒間絞成亂麻,仿佛兩種時空在口腔裏打架,“在奧斯汀分校的實驗室,我們叫他‘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他的分形病毒理論讓我們能解析古神維度波動,可三戰時新約克的玻色子火山……”她突然笑了,笑聲裏混著檳榔渣的粗糲,“您知道嗎?我導師的父親就死在那場降維打擊裏,屍體變成了量子霧,每個像素都在重複他臨終的表情。”
伊芙琳的鋼筆在“潘多拉魔盒”四字上洇開墨團,像極了新約克廢墟的分形裂紋。她注意到克裏斯汀袖口的燙痕在量子光中泛著冷光,那是三戰前美械“熱啟動”實驗的灼傷,與本傑明·吳的美械編號形成病態的對稱。
“所以您認為他是科學天才,也是戰爭罪犯?”伊芙琳的筆尖懸在“罪犯”上方,墨滴如即將墜落的淚,“就像您既用龍國的量子屏障,又在辦公室掛五十一星旗?”
克裏斯汀突然抓起桌上的糖罐,方糖如慘白的骰子滾落桌麵。“榮克的公式寫在黑板上時是天才,”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在背誦墓誌銘,“但當它變成希格斯場武器時……”糖罐“當啷”撞上量子屏障投影,克萊因瓶的紋路在糖粒上碎成光斑,“您知道嗎?龍國的研究生現在還在用他的《維度膜振動方程》做畢業設計,可北美每個靈脈汙染區的墓碑上,都刻著他的名字縮寫。”
伊芙琳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破折號,像道未愈合的傷口。她看見克裏斯汀無名指上的銀戒,戒麵刻著“usn2045”——那是三戰前美械海軍的服役編號,與榮克的檔案編號前綴相同。
“所以您的畢業論文結論是?”伊芙琳的聲音放軟,像獵人逼近受傷的獵物,“是‘科學無國界,但科學家有祖國’,還是‘技術的善惡取決於使用者’?”
克裏斯汀的美甲刮過糖罐邊緣,發出指甲擦過黑板的尖響。“我的結論是,”她突然直視伊芙琳的眼睛,瞳孔裏的幽藍與量子屏障共振,“在古神的觸須麵前,人類的道德審判太奢侈了。榮克的公式就像量子屏障——你可以罵它是凶器,但當分形病毒鑽進你女兒的血管時,你會祈禱它變成盾牌。”
溫室的通風係統突然啟動,卷起桌上的方糖紙,上麵“龍國景德鎮”的燙金字在氣流中翻轉,露出背麵的孤星徽章壓痕。伊芙琳的鋼筆尖終於落下,在“盾牌”一詞上畫了個沉重的句號,墨點濺在克裏斯汀袖口的孤星圖騰上,像滴在星條旗上的血。
“最後一個問題,”伊芙琳合上筆記本,犀飛利鋼筆的銥金筆尖在封麵上敲出摩爾斯電碼,“如果有機會,您會對榮克說什麽?”
克裏斯汀沉默了很久,久到量子屏障的投影在她臉上爬滿裂痕。她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我會問他……當他在製造希格斯場武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戰後的‘雜種’,該用什麽身份活下去。”
溫室的燈光突然閃爍,量子屏障的幽藍瞬間轉為血紅,仿佛三戰時新約克的玻色子火山再次噴發。伊芙琳看著克裏斯汀在紅光中扭曲的臉,突然想起她筆記本裏的采訪提綱——原本第三個問題是“是否支持全球獵巫”,此刻卻顯得如此蒼白。
她站起身,西裝裙角掃過散落的方糖,克裏斯汀的孤星徽章在糖粒中若隱若現,像極了漂浮在量子霧中的墓碑。離開前,她瞥見克裏斯汀正在用閩南語對著糖罐低語,那是三戰前的閩南童謠,卻混著德州牛仔的嗚咽:“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過板橋……”
伊芙琳·格雷厄姆的高跟鞋叩擊著gpa總部的大理石走廊,錄音筆裏克裏斯汀的最後一句話還在循環:“在古神的棋盤上,我們都是被迫落子的卒子。”她摸向口袋裏的鋼筆,“真理如刃”的刻字硌著掌心,突然覺得這把“利刃”在分形病毒的幽藍麵前,不過是根脆弱的牙簽。
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外,布魯塞爾的雪正在量子屏障上織就克萊因瓶的紋路。伊芙琳想起克裏斯汀袖口的燙痕,那不是美械的勳章,而是人類在維度戰爭中自相殘殺的烙印。她突然笑了,笑聲混著走廊的回音,像極了克裏斯汀提到榮克時的矛盾顫音——那是痛罵與感恩的共生,是仇恨與依賴的克萊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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