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不速之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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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 gpa 大會複會還有三十四個小時,此時的克裏斯汀·王已經從極度絕望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現在的她手裏握著一部末世前安國棟的拉梅爾星空係列手機。
    她就那麽完全不顧形象的盤腿坐在頂樓花園長廊的座椅上。握住手機的右手隻是在大拇指不停地劃動著,而捏著甜甜圈的左手則是一刻不停的往嘴裏塞。她的咀嚼速度很快,仿佛要將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吞進肚子裏。
    隨著咀嚼的動作,她的鼻子開始不自覺地抽動起來,眼眶也漸漸發紅。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似乎隨時都可能滾落下來。她努力地眨著眼睛,想要阻止淚水的流出,但那股悲傷的情緒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無法抵擋。
    她的喉嚨裏發出一陣哽咽,聲音在寂靜的花園裏回蕩。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手中的甜甜圈也因為她的激動而有些顫抖。她一邊咀嚼著甜甜圈,一邊默默地哭泣著。剛才她已經說了自己想象中,所有可能讓自己覺得驕傲的事了:信教,在白人社區長大,對星條旗宣誓,孩子也熱愛孤星共和國,積極融入主流社會。
    可是她沒注意,自己在聲稱"在休斯頓白人社區長大"的時候,和"祖父在休斯頓掃馬路被罵黃皮豬"形成詭異的時空悖論。甚至就她那閩南語和德州土話雜糅的口音,以及傷心時唱出閩南語小調更是暴露了她生活的移民社區而不是所謂的白人社區。
    更誇張的是伊芙琳·格雷厄姆已經通過找家教點了一下她,可是她還是沒有察覺對方已經發現了她的孩子在接受“快樂教育”。更何況她穿的那身行頭,也不是定製西裝,那些都是堅持英式全襯裏和意式收腰剪裁 ,且袖口必定露出1瑞士襯衫。那才是遵循老錢穿衣法則的體麵人。<的八分褲,更何況她那光溜溜的襯衣本身就是化纖的,所以現在還有一撮挑染的琥珀色黃毛,因為靜電像是根天線一樣立起來。
    這位孤星共和國的“精英外交官”,克裏斯汀·王,就像是在chinaton 吃大排檔那樣盤著腿大快朵頤著。不過好在此時也沒有別人,要不然被來自高盧那位gpa安全官員發現又會把她錯認成華裔服務員了。畢竟她那頭黃毛和不自然的美黑就不是一個正經走仕途的華裔外交官會選擇的,反而更像是china ton 的送餐小妹。
    克裏斯汀·王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劃出殘影,短視頻中仿20世紀末tvbs 後媽音的女聲突然刺破長廊的寂靜:「家人們誰懂啊,這都22世紀了,居然還有姐妹還會因為窮沒法做全息美甲貼片,真是笑死人了。今天教您用三戰前ai120導彈殘骸,製作全息美甲貼片~」
    她猛地頓住,虹膜上倒映出f35b座艙的納米塗層剝落畫麵,與自己襯衫上的化纖蕾絲重疊。咀嚼的動作突然僵硬,甜甜圈碎屑掉在八分西褲上,靜電讓褲管吸附在褲管上凝結出了幾片結晶。視頻裏那個慵懶的a. i 女聲依舊模仿著tvbs口音說:「家人們,咱們大老美雖然打了敗仗,可是三戰前的第二次軍備競賽留下武器多啊。讓我們看看老軍工亞曆克斯·陳怎麽教你拆飛機。學會拆飛機零部件,21世紀末那些賽博飛升的機械美女和帥哥還不是任君挑選的嗎?」
    手機全息屏跳出彈幕,「彈幕a 用軍工廢料做裝飾,是對先烈的褻瀆!」「彈幕b 樓上懂什麽?這叫廢物利用!」「彈幕c 彈幕a臭傻逼,就等著和五姑娘相伴一生吧。我就要學拆飛機迎娶賽博美女。」
    克裏斯汀·王選擇了關閉彈幕,視頻彈幕裏說的是,自從2047年三戰結束的二十年後,因為龍國希格斯場武器的出現,所以大量軍工企業的產品變得沒有價值了。所以不得不轉向民用領域,最典型的就是鉭基哈鎢合金手機殼。以及伴隨著鈦基鎳鈷合金進入民用市場,腦機接口娛樂化設備。甚至還在21世紀六十到七十年代搞得“新披頭士運動”時,部分中產階級和大學生,借助以鉻基為主,鉭tantau),铌nio)等金屬元素為輔的賽博朋克合金,對身體進行了大幅度改造,來追求機械飛升,可那就是胡說八道。
    因為賽博朋克化永生是可以的,但是普普通通的零件卻成了中產階級活命的剛需,所以白菜價的合金隻要鑄造成人體義肢和義眼的配件,那都是天價。以至於在21世紀80年代,那一場金融危機過後,賽博朋克化身體的新人類就變成“人渣”的代名詞。畢竟那群人為了活著什麽都願意做,所以二十一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警察,一旦遇到賽博飛升的犯罪嫌疑,首先要做的就是清空彈匣。
    所以末世爆發的前幾年,網絡上有個熱梗那就是,“沒錢了,看來要是再不學拆飛機。女朋友就跟修理廠的老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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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導彈殘骸 “這破玩意能拆出多少鉭基合金?我想給女朋友換個全息美甲模塊。”
    亞曆克斯頭也不抬,扳手敲在鈦合金舵麵上:“這導彈的引導頭用的是哈鎢合金,你要的鉭基在彈體中段。不過——”他突然直起腰,油汙斑斑的白大褂口袋裏掉出個舊打火機,外殼刻著“usn045”,“你知道這導彈為啥叫‘先進中距彈’嗎?因為三戰前每次發射都得先給彈體預熱45分鍾,怕金屬脆化。”
    克裏斯汀·王無奈的撇了撇嘴,雖然她是個原裝人,可她的媽媽確是個全身改造60以上的“賽博新人類”,所以她對那群“需要喂金屬的鐵畜生”們,沒什麽好感。畢竟她對母親的主要記憶,就是媽媽總會主動和一些修理工叔叔打招呼,抿嘴唇,眨眼睛,甚至當著她的麵會對那些叔叔說出“我的內置電機,需要您檢查一下”那類鬼話。
    克裏斯汀·王風卷殘雲似的一陣猛旋,而後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聽到一個女人用龍國北方口音的普通話說,“其... 其實我喜歡你。”王大使肯定知道這不是說自己的,可聲音傳來的方向卻陷入一陣令人不安的寂靜。
    隨後就是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而後就是她聽到那裏傳來一陣高跟鞋清脆的叩擊地麵和男士皮鞋厚重的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最後那兩個聲音越來越遠,才讓王大使抹去了嘴角的劣質糖霜才繼續往前走。可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是什麽人會在走廊裏表白呢?雖然走廊裏當時看起來沒有人,可這裏是gpa總部大樓啊,為什麽他們不選擇個消防通道之類的地方呢?而且那個女人的高跟鞋走路時,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是被男人拉走了嗎?
    gpa的龍國籍雇員嗎?女人的北方話怎麽沒有氣音呢?難道是那個女人隻是一個掌握了龍國普通話的外國人,而說中國話的原因是對方是個龍國人?
    克裏斯汀·王越走越覺得那聲音很耳熟,於是她自言自語道:“其... 其實我喜歡你。”可是這句話一出口,嚇得她不由猛得打了個激靈,然後“嗡”的一陣耳鳴過後,她發現那根本就是她說龍國普通話時的動靜。她一回家就是閩南語,一出門就是英語,以至於她都忘記了自己說普通話是什麽聲音了。
    “其...其實我喜歡你。”她喃喃重複,喉間泛起金屬鏽味。手機屏幕不小心被靜電解鎖,那個拆解導彈殘骸視頻又開始重新播放了起來,ai女聲機械地模仿tvbs港版普通話念叨著:“學會拆飛機零部件,21世紀末那些賽博飛升的機械美女和帥哥還不是任君挑選的嗎?”
    她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居然感覺到毛骨悚然,一個念頭突然浮現在她的腦中,“等等,等等... 這是a. i 發出的聲音嗎?可.... 可是我也不是什麽知名的大人物啊。a. i是需要采集大量的聲紋數據才可以模擬我的聲音啊。而且為什麽就一定是模仿我在說北方官話呢?”
    “北方,北方....北方官話,”當”北方官話”這個完整的詞匯被她再次提起,她原本平靜如水的內心,就像是被丟入了一顆石子,激蕩起層層漣漪。甚至讓她的瞳孔都跟著猛得一震。有一個遙遠且模糊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清晰了起來。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耳鳴聲中混著童年記憶的碎片。"婷婷... 婷婷,來媽媽這邊。"
    那聲呼喚突然刺穿耳膜,像枚生鏽的圖釘紮進腦幹。克裏斯汀的瞳孔瞬間收縮成針尖,舌尖嚐到2085年代休斯頓地下修理廠特有的味道——鉭基潤滑油混著糖精汽水的甜膩。走廊的量子屏障突然頻閃,在視網膜上燒灼出老式全息投影的噪點。
    腳步聲在走廊盡頭的防火門後消失,金屬門牌上的「b12」在應急燈下發綠。她作為順著原本掛槍套位置一摸,當入手時空空蕩蕩的更是讓她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她隔著門聽到屋裏有個女人在唱,“月光光,秀才郎,騎白馬,過板橋……”這次不再是她那種混著閩南口音的嗚咽,取而代之的是北方官話那種字正腔圓的唱腔。
    “是了,是了... 我隻有麵對她的時候才會說燕京話。”當王婷婷克裏斯汀)思及此處時,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就連手也緩緩靠近那個映射著微弱綠光的金屬門把。
    可就在這時候一隻大手直接拉住了她的肩膀。克裏斯汀王被這一拉扯直接猛然回頭就看到是ghsf那個聯絡官威廉·蓬帕杜。隻見那人豎起兩根手指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緩慢掏出一把,悄悄湊了過去。
    此時整個消防通道中靜得有些壓抑,她可以清楚得聽到自己那劇烈的心跳。於是她緊張的看了一眼對方,隨即她聽到威廉·蓬帕杜的戰術靴碾過走廊地磚的裂痕,看到的消音器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克裏斯汀嗅到他身上混著的硝煙味與ghsf標配的消毒水氣息,這才注意到對方此時居然對她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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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裏斯汀王的腦袋空空如也,就像是宕機了一樣,一動不動的呆立在那裏。於是那個法國人歎了口氣,悄悄靠近到她身邊小聲說,“別碰門把。”威廉說這句話的時候把聲音壓得極低,可是當他看到克裏斯汀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的時候,目光顯然是有些沮喪。
    這時門內男人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寶貝,你唱那首歌時候的樣子,看起來好風騷啊。”
    “還說呢,這次在掘墓人黑市買的,記憶體裏有段,原用戶的存儲數據,刪都刪不掉——”這次那個女人的話,終於被克裏斯汀·王聽清楚了,也終於聽明白了。
    於是克裏斯汀·王一邊後退,一邊暗自思忖:“難怪對方的始終是在用我說燕京話的聲音,因為我媽采集我的普通話聲音頻率最多。可他們無論是仿生人還是所謂的賽博新人類,在末世初期不是早就因為零件短供而大範圍滅絕了嗎?”
    “好了,慢慢挪開。”威廉的法語口音混著布魯塞爾當地口音,像塊被掰碎的法棍,“門後裝了靈脈共振觸發器,你先盡量讓呼吸平穩,動作慢一些,避免觸發感應器。”
    隻聽蓬帕杜用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這個靈脈共振觸發器會檢測到人體細胞的靜息電位變化,範圍在70毫伏v)到90毫伏v)之間。如果有人試圖觸碰門把,裝置會進一步檢測到動作電位的變化,範圍在+30毫伏v)到+40毫伏v)之間。一旦檢測到這種變化,觸發器會立即啟動防禦機製。”
    克裏斯汀·王的手心已經沁出了冷汗,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盡量讓動作緩慢而平穩。她知道,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致命的危險。
    “冷靜,冷靜……”她默默地對自己說。
    威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慢慢挪開,別著急。”
    克裏斯汀·王點了點頭,慢慢地退後了一步。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如鼓,每一下都像是敲擊在她的胸腔上。
    “門後到底是什麽人?”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可還是按照蓬帕杜的要求逐漸放鬆肩膀,拉長呼吸的頻率。
    就在克裏斯汀·王的指尖即將脫離門把的瞬間,威廉·蓬帕杜突然將一枚硬幣拍在金屬表麵。清脆的“叮”聲中,門內驟然響起電流嗡鳴,牆體內嵌的靈脈觸發器迸出藍色火花——那枚硬幣被鍍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量子屏障塗層,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水中,瞬間擴散成直徑一米的能量罩,將門把手包裹其中。
    “他們在等我們觸發生物電信號。”威廉的戰術靴碾過走廊地磚的裂痕,的消音器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他左手甩出一條碳纖維繩索,末端的磁性錨鉤精準吸附在天花板的通風口,“抓住繩子,三秒後我會用ep手雷癱瘓觸發器。”
    克裏斯汀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混著走廊裏的消毒水氣息。她聽見門後傳來金屬支架倒地的聲響,那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有人!快啟動備用程序!”緊接著是芯片插入卡槽的“哢嗒”聲,混著類似靈脈波動的低頻震顫。    “被騙了!”威廉的咒罵混著消音器的槍響。門內的男人剛探出半張臉,眉心就綻開血花,他身上的黑色風衣口袋裏掉出個長方體金屬盒,表麵蝕刻著與新約克廢墟相同的分形紋路。克裏斯汀regnize that pattern——那是三戰前阿美利加國國防部的機密存儲盒,專門用於裝載量子密鑰。
    女人的尖叫突然變成機械蜂鳴。克裏斯汀看著她從陰影中衝出,右半邊身體是裸露的賽博朋克合金骨架,胸腔內的培養艙裏漂浮著人腦組織,正是克裏斯汀母親記憶模塊的型號。
    可是還不等兩個人多說什麽,走廊盡頭的防火門轟然開啟,gpa安保部隊的紅色激光束掃過兩人,威廉大叫一聲“趴下”就直接撲倒了克裏斯汀王,而後在那一瞬間,密集的子彈就擦著他們的頭皮呼嘯而過。
    也不知打了多久,隻等到硝煙散盡時,那些佩戴著改進型v激光測距定位係統的衛兵端著被改造為雙冗餘供彈的p7微型衝鋒槍,在逐漸散去的灰塵中,浮現了出了一柄柄p7衝鋒槍的激光瞄準點在煙霧中織成綠色蛛網,衛兵們靴底碾過碎裂的鋼化玻璃,那些沾著晶狀體粉塵的防護麵罩下,隱約露出被量子紋麵修飾的顴骨——這是gpa精銳部隊的標誌。
    "三點鍾方向,熱源反應!"耳機裏傳來威廉的法語指令。克裏斯汀轉頭時,看見自己左肩的防彈纖維正在冒煙,彈孔邊緣凝結著某種藍白色結晶。她突然意識到這是ep爆炸殘留的納米陶瓷粉塵,正通過呼吸往肺泡裏鑽。
    "閉氣!"威廉的消音手槍噴出火焰,彈殼墜地的脆響被爆炸聲吞沒。克裏斯汀看見他左手拋出的震撼彈在空中解體,鎂粉與cs137化合物混合成致命的放射性雲霧。那些衛兵的激光測距儀突然集體過載,顯示屏上炸開雪花紋。
    克裏斯汀·王在威廉的掩護下滾到樓梯轉角,後背撞上消防栓的瞬間,聽見自己肩胛骨與金屬碰撞的悶響。她的八分西褲膝蓋處已磨破,露出的皮膚被ep手雷的納米陶瓷粉塵灼傷,那些藍白色結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血管蔓延。
    “屏住呼吸!”威廉的戰術匕首劃開她的衣袖,消毒水味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他從戰術腰帶扯下一支注射器,針頭紮進她肩頭的結晶區域,透明液體注入的瞬間,那些詭異的藍白色開始逆向收縮,“這是ghsf最新的納米清道夫,專門對付三戰前的賽博汙染。”
    克裏斯汀咬碎舌尖的血腥味,看著威廉從死者風衣口袋撿起那枚量子密鑰盒。盒蓋彈開的刹那,內部的全息投影自動啟動,三戰前阿美利加國國防部的星條旗徽章在應急燈下扭曲成克萊因瓶形狀,隨後浮現出一串不斷遞歸的分形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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