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落水

    與此同時，袁氏自助酒樓的對麵二樓窗戶旁，有兩個年輕男子正默默地看著一切。

    正是蕭令衍與蕭令岐。

    蕭令岐一大早被薅起來，雙眼惺忪，依在窗前百無聊賴地盯著樓下，“皇兄，一大早你拉我來，就是為了看這什麽酒樓開張？”

    蕭令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斷橋下，聽蕭令岐這麽一說，才微微抬眼，看向了人群之中的袁柳兒，他聲音清冷，“你不覺得謝清遠這個表妹，確實有點奇怪嗎？”

    蕭令岐托腮打量著袁柳兒，“奇怪？哪裏奇怪？哎不對，她今日竟然穿了一身紫色衣裳，不好不好，太過顯老。”

    蕭令衍不耐地敲了一下他的頭，這個腦袋每天不知在想什麽，“這樣的酒樓你在何處見過？”

    蕭令岐仔細回想了一番搖搖食指，“不曾，方才那些公子哥兒裏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就算是本皇子嚐遍天下酒樓，也從未見過這樣的。”

    額前的碎發垂下，遮住了蕭令衍的眼眸，令人看不清神色，“可是孤見過。”

    蕭令岐手裏的蘋果還沒來得及塞進嘴裏，“真的假的，皇兄什麽時候見過？”

    “藏書閣。”

    蕭令岐眨眨眼，“藏書閣會開酒樓？皇兄你唬誰呢？”

    蕭令衍走到窗邊，目光又不自覺地追隨著斷橋旁的那個身影，“五皇叔最愛四處遊曆，他將遊曆的內容全部寫成了一本遊記，遊記裏寫過，他曾去過一個邊陲小國名為爪哇，爪哇國雖地處偏僻，但卻十分繁榮。街上的鋪子盡是五皇叔從未見過的，甚至酒樓裏的一些點心都是聞所未聞。”

    “後來五皇叔一番打聽才知道，這個爪哇國本來都要滅國了，但一個女子的出現，挽救了一切，傳聞這名女子，行為出格，嘴裏說著奇怪的話，但隨手就是一個新奇的主意，將賭場和妓院和澡堂結合，開了個什麽洗浴中心，讓過路人在這裏流連忘返。”

    “自此爪哇國便富裕起來，那女子還說，要將爪哇國打造成第一個旅遊大國。”

    蕭令岐啃了口蘋果，滿腦袋的問號，“洗浴中心？旅遊？這是何意？”

    蕭令衍搖頭，“孤也不知，這些都是五皇叔記載在遊記中的。”

    蕭令岐來了興趣，“那女子現在還在爪哇國嗎？”

    蕭令衍搖頭，“她已經死了。”

    “死了？為什麽？”蕭令岐覺得可惜，要是還在，高低得去瞧瞧。

    “爪哇國的王後患有頭風症多年，那女子說自己有法子治療，將自己與王後關在一處三天三夜，不許任何人打擾，有宮女忍不住偷看，卻看到那女子深夜打開了王後的頭。”

    打開了——王後的頭？蕭令岐手裏的蘋果都嚇得掉地上了，這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他咋就聽不懂了呢。

    “然後呢？”

    “然後宮女大叫一聲，侍衛立刻衝了進去，當場將那女子射殺。”蕭令衍說到這件事時，不知為何眼裏染上了一抹鬱色，“爪哇國的國師說那女子是被邪靈入體。”

    “那這跟樓下的袁柳兒有什麽關係？”

    蕭令衍嘴角微勾，“孤已經派人查過，先前謝清遠想出的那火藥方子，也有此女的功勞。”

    蕭令岐恍然大悟，“奇思妙想繁多，且行為舉止異常，皇兄，你是說，這袁柳兒也跟五皇叔遊記裏記載的那名女子一樣，是個邪祟？”

    蕭令衍沒有回答。

    蕭令岐自顧自道，“這麽神奇？本王一會兒要去藏書閣觀摩觀摩。”

    不過蕭令岐不知道的是，其實五王爺的遊記還有一頁，被蕭令衍給藏了起來，那一頁記載了那名女子被射殺之時，臉上竟然毫無懼色，她甚至大笑著說，她不會被殺死，而她終於要回家了。

    在那一頁的末尾，五王爺寫到，臨死之前，那名女子稱自己為“穿書人”。

    *

    宋安寧和宋子騫正好整以暇地品著茶，宋子騫十分頭疼地在細數宋子銳最近又得罪了什麽人，惹得宋安寧忍俊不禁。

    倏地一道女聲突然傳了過來，“宋公子，這是杏仁糕。”

    宋子騫立刻止住話頭，宋安寧訝異地抬頭，卻見是謝芝芝端了一盤糕點，怯生生地站在原地，端著糕點的那雙纖纖玉手還在發著抖。

    宋安寧眉心一跳，謝芝芝來送糕點，還是來給自己的大哥送糕點？

    見宋子騫沒有回答，謝芝芝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宋公子，我記得你最愛吃杏仁糕了。”

    由於謝芝芝整個人突然就撞了上來，宋子騫常年征戰的習慣讓他本能地避開了。

    可他忘記了，他的身後就是河水。

    看到謝芝芝踉蹌了幾步，眼看著要跌入河中，宋子騫立刻伸手要去拉，可好死不死，麵對宋子騫的不是謝芝芝的手，而是謝芝芝的胸口，這也就意味著，宋子騫要拉，隻能拉她的領口。

    宋子騫有片刻猶豫，但轉念一想，還是人命重要，隻是他剛要伸手去碰，就聽見宋安寧低吼了一聲，“大哥！”

    宋子騫轉頭，卻看宋安寧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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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噗通”一聲，宋安寧抱著謝芝芝雙雙落水。

    “少夫人！”

    “小姐！”

    “安寧！”

    現場登時亂成一團，綠袖和紅招急得團團轉，她們倆都是旱鴨子，不會水啊！

    宋子騫此時已經明白宋安寧的心思，宋安寧是寧願自己落水，也不願他跟謝芝芝扯上關係。

    他若是現在跳水救人，隻會讓宋安寧的心思白費。

    但是叫會水的小廝下去救，也不合適。

    宋安寧與謝芝芝，一個是侯府少夫人，一個是侯府未出嫁的二小姐，不論是哪一個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小廝看光了身子。

    眼看著兩人掙紮地越來越激烈，好幾次都隻能看到謝芝芝的頭，而宋安寧一直被她拉在水底。

    饒是宋子騫知道宋安寧會水，心裏也十分忐忑。

    宋子騫深知，此刻在這裏，隻有一個人能下水，那就是謝清遠。

    落水的，一個是他的妻子，一個是他的妹妹，隻有他，合乎禮法。

    “去！把你們世子找來！”

    宋子騫一聲令下，綠袖和紅招都反應了過來，女子名節大過天，出嫁女子更甚！

    先前一個女主不小心被旁的男子看到了腳，第二天就自縊了。

    更別說是全身濕漉漉被人給碰了去了。

    隻有謝清遠，宋安寧名正言順的丈夫跳進去，宋安寧的名節才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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