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指標的偏差精確在萬分的精度下仍然保持為零，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佳精度了，萬分以下的偏差是儀器設備的合理誤差，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驗算，再次驗算……明天再驗算一遍。”
    “理論沒有錯，計算也沒有錯，已經檢查了二十七遍了，就連每一個螺絲釘的深度都檢查無誤，不過理論計算終究隻是指導，還是得看實際的成果，明天就是最佳的反應周期，該打開爐子了，檢驗我的成果了。”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我為此投入了全部的資源，但我已經總結了前麵三十四次的失敗，改良過三十四次的方案已經沒有任何遺漏。”
    “我一定能夠成功！”
    “……炸爐了？！炸爐了？！炸爐了？！”
    “這不可能！”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我連螺絲釘的深度都已經考慮在內了，究竟還遺漏了什麽？不信，我不相信，讓我再驗算一次！”
    “……萬分之三？不可能！重新驗算的數據偏差高達萬分之三？不，一定是我算錯了，我要再算一次，對，一定是這一次算錯了。”
    “萬分之三，我……我再算一次。”
    “萬分之三。”
    “萬分之三。”
    “萬分之三……”
    “我是不是被詛咒了？為什麽算了多少次都是萬分之三，重複驗算出來一樣的結果，這證明我沒有算錯，可是……可是在炸爐前，我也驗算了整整二十七次，一模一樣的過程，在炸爐前的偏差在萬分以下不可測出，炸爐後的偏差就到了萬分之三？”
    “怎麽會這樣呢？”
    “是不是有誰在陷害我，偷偷汙染了我的數據？”
    “是紅塵根？還是蘇扈？或者是青殃？會不會是紫良？也可能是地三兩……”
    “哈哈哈哈！不是，都不是，執法堂的調查結果是沒有誰在害我，是我自己……我自己算錯了？他們竟然告訴我，是我自己算錯了？妖神啊，你若是還庇護著百族子民，就請您睜開眼看看吧，請您垂憐一下我吧，告訴我，我究竟是錯在哪兒了呢？”
    “我、我的祈禱應驗了？我……妖神顯靈了！我遇到了他派來的使者！”
    “妖神的使者為我引路，我見到了三才大學者，我會在這裏得到答案嗎？”
    “原來……原來我們都被妖皇欺騙了，他已經放棄了妖神留下來的萬年偉業，他要留在這片蠻荒天地裏當他的帝王，用錯誤的常數讓我們的實驗變作夢幻泡影，他想要我們繼續被困在這片百萬大山裏……”
    “我要揭露這一切，我要讓百族都知道真相，我要讓妖皇因為玷汙常數而付出代價！”
    筆記到這裏就結束了。
    徐年雖然看不懂那些繁瑣複雜的計算過程和公式，但是從密密麻麻的數字裏麵不難看出這本筆記的主人確實是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一遍又一遍的預算過這次研究的結果。
    但結果卻是殘酷的失敗。
    筆記的主人明顯無法從這次失敗中釋然，先是懷疑了陷害，再是向妖神祈求，最後竟然還“覺醒”了，成為了三才會的一員，把失敗歸咎到了妖皇的身上。
    看完筆記，徐年是真沒預料到這還有三才會的戲份，但他仍舊看不明白，三才會的覺醒到底有什麽前因呢？
    是實驗的失敗？還是向妖神祈求？
    但是萬泉又沒有經曆過這些。
    根據萬泉的說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就覺醒了，在知悉三才會引路人的真相前，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運氣好，才有了這麽個加入三才會的機會。
    從這本筆記的主人和執法堂萬泉的身上，可看不到任何的共同點。
    總不能三才會的覺醒就是沒有任何先決條件。
    隨機挑選的吧？
    老板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看著徐年手裏的筆記，嘖嘖說道：“咦？這本書原來是這本筆記啊？我之前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沒想到是擺在這兒了，小夥子，你這次可是撿了大漏了啊，一位大學者苦心研究了一輩子的實驗數據精華，都在這本筆記上了。”
    徐年不動聲色地問道：“數據精華？這不是失敗了嗎？”
    “實驗是失敗了，但這經過數十次驗算過的數據，怎麽不是精華呢？要知道他算的可沒錯，錯的隻是常數而已，如果沒有這本筆記，再想得到這組數據，就算不缺錢財和設備，光是這時間，少說也得要耗上個十年了。”
    徐年挑了挑眉：“錯的是常數？所以按照這本筆記上說的，當真是妖皇陛下害了他？”
    老板嚇得一激靈，差點跳了起來，忙說道：“不是，我說你這家夥嘴上沒個把門的嗎？”
    “這飯可以亂吃，話不可能亂說的啊，什麽叫妖皇害了他？”
    “妖皇吃飽了撐得害他做什麽？有什麽好處？難道他這實驗成功了，還能把妖皇陛下從禦椅上拽下來不成？寫下這本筆記的大學者，雖然學識沒問題，但心態有問題，這純粹就是接受不了長期試驗的失敗，發瘋了。”
    徐年又說道：“這上麵還說，妖皇放棄了萬年偉業？老板你怎麽看呢？”
    盡管徐年根本就不知道這萬年偉業是什麽，但他沒有直接詢問萬年偉業的內容，怕暴露了山外人的身份，引起老板的警惕。
    “這就是笑話，妖皇陛下要是放棄萬年偉業，這麽多年來還會勤勤懇懇養著這些大學者做實驗？還會以身作則吃那些難吃到要死的營養膏？”
    “別說什麽現在改了，有吃的玩的了。”
    “和人族互市消耗的資源，比起萬年偉業的投入不過是九牛一毛……不，是九十牛甚至九百牛裏的一毛，不值一提，能影響到什麽呢？”
    老板沒有提到萬年偉業的具體內容，但是他顯然與寫下這本筆記的大學者不同，十分堅定地相信妖皇從來沒有放棄過萬年偉業。
    “不過……”
    老板忽然頓了一下，看了看酥酥，似乎是看在老主顧的麵子上，才繼續說了下去：“要我說啊，這萬年偉業也不是什麽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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