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不吐不快。
    結果徐年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
    這可把妖皇給憋得好生難受。
    這小子，難道是看出了朕的心思，故意忍著好奇心也不問，就為了不讓朕如願吧？
    “徐年，人皆有好奇心也都有自己認知的邊界，朕也常常有問於他人，所以好奇就說，不懂就問，這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再說此地就你我二人，大可不必拘著。”
    憋得難受的妖皇忍不住好言相勸。
    就隻差明說你快問了。
    但是妖皇確實誤解了徐年。
    “妖皇陛下，我確實有很多好奇，不過妖皇陛下以為我的好奇，大概是濕件是什麽、方舟是什麽、係統又是什麽……但其實這些是什麽，我都知道，當然，就如剛才提過的合金一樣，我都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妖皇陛下願意為我解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若是想讓我弄清這些所以然，恐怕不是妖皇剛剛說的一點時間就夠了。”
    濕件與硬件對應，隻不過硬件是死物，而濕件是活物。
    第四方舟天擇號，這明顯是一艘能夠在星海中航行的宇宙飛船，帶有方舟這麽個名字，大概這艘船不僅僅是航行而已，還有完善的內部生態，相當於是一座移動家園。
    係統……
    係統這就不用說了吧？
    徐年自己就帶著個係統，雖能他的這個係統顯然意見是人為假冒，但大致就是這麽個意思了。
    隻是徐年雖然知道這些讓這片世界裏的其他人聽了隻會一臉懵逼的名詞都是什麽意思，但也僅限於知道是什麽意思而已了，想要徐年知其所以然，知道這些東西之所以能夠運轉起來的背後知識，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是徐年前世讀書用不用功的問題，這些在他前世也充斥著濃濃科幻色彩的東西，是多讀點書就能讀懂的嗎？
    即便是現在的徐年有著過目不忘過耳不遺的記憶力，妖皇再怎麽願意傾吐心聲，願意從基礎知識一點點一條條開始講，這也絕不可能是短時間裏能夠講清楚。
    莫說是幾天幾夜，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不一定夠用。
    所以……
    徐年確實沒什麽好問的，他的好奇心絕不是妖皇利用這一點時間能夠滿足的。
    妖皇還有點不死心，問道：“你還能知其然？那你告訴朕，這……引擎係統是什麽？”
    “是為這艘第四方舟天擇號提供主要動力的係統？”
    “你還知道動力係統？這……那這維生呢？”
    “維持生命體征，應該是讓這艘船上的人能夠正常生活下去的係統。”
    “你還真知道？那這係統……不，不對，你都知道係統這詞怎麽用了，自然知道是什麽含義……”
    妖皇接連問了四五個，理應是這方天地裏的人族聞所未聞的名詞，但是徐年全都對答如流。
    這可把妖皇給整懵了。
    原本妖皇是想從徐年的臉上多看到些驚訝，但此時此刻的驚訝卻在他自己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小酥酥她竟然教了你這麽多？”
    “不……不對。”
    “小酥酥她再喜歡你，也不可能教你這麽多，這裏麵有她自己都弄不懂的東西，怎麽會想著教你？”
    “你……”
    妖皇臉上的驚訝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百萬大山的主宰，百羽之皇的威壓漸漸凝聚了出來，這艘艦船主控室裏的一盞又一盞燈都改變了光照角度，將這一束束光匯聚在徐年的身上。
    就像是要把那一身白衣照個通透，看看在這皮囊之下，究竟藏了個什麽樣的靈魂。
    “徐年，讓朕看看，你到底是什麽人。”
    隨著妖皇的話音落下，天擇號係統的冰冷聲音隨之響起。
    徐年沒有反抗。
    一來是他沒有從妖皇的身上感受到惡意。
    二來他也想知道，這艘與此方世界格格不入的方舟艦船，是否可以成為他山之石，從他的身體裏發現一些包括他自己在內，從未發現過的異樣。
    或許這些異樣。
    就能成為娘親的與眾不同之處的線索？
    “深度生物掃描模塊正在啟動……正在掃描中……第一階段掃描，碳基生物……第二階段掃描，數據正在匹配，與數據庫裏的天魔世界人族的基因條目完美匹配……第三階段掃描，深度掃描正在進行……滴！滋滋滋……深度掃描結束，沒、有、異、常，與第二階段匹配到的條目完全一致，可確定目標屬於天魔世界人族。”
    沒有異常？
    在第三階段掃描的時候，妖皇的眉頭皺起，但當完全一致的結論出來，妖皇忽然笑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繼續說道：“這就奇了怪了，你所知道的這些知識，已經超出了這方世界裏的人族能夠知道的邊界，難道小酥酥比朕想的還要用功，其實偷偷摸摸把這些都學好了，然後教給了你？”
    這話說出來。
    妖皇自己信不信自己說出來的話。
    徐年不知道。
    反正徐年覺得妖皇應該是不太信。
    這怎麽聽都像是不想在這個自己引起的話題上深究了，但又不能裝作無事發生，於是就扯了個勉強還算是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搪塞一下，給這個沒法繼續下去的話題畫上了個匆匆忙忙的句號。
    燈光複位。
    主控室裏的光線恢複了正常。
    妖皇背對著箱中巨腦，麵朝著徐年，輕聲說道：“好了，閑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就該是正事了。”
    徐年抬頭，望了望漂浮在溶液中的妖神大腦。
    覲神要正式開始了嗎？
    妖皇要徹底喚醒妖神，大概是通過這艘天擇號上的係統播報一類的功能，接見自己這個凡人？
    妖皇打了個響指。
    明亮的燈光忽然黯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條條將巨腦與天擇號連接在一起的線纜開始發光，有的線纜是紅光，有的線纜是綠光，而這紅綠二色的光芒，又蔓延到了透明玻璃牆壁後的妖神大腦之上。
    紅光與綠光並非是相互交融。
    而是對立。
    像是在爭先恐後的搶占著箱中巨腦，搶著決定巨腦到底該是什麽樣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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