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無奈地笑了起來，垂眸望著遙渺渺回握他的手，像是不甘分明又滿是寵溺地道：“除了寵著，吾還能如何！”
    遙渺渺滿意地哼了一聲，似有若無地用指甲刮著劉徹的掌紋，異常輕柔地道：“你還可以躲著我啊。”
    劉徹緩緩握起手掌，將遙渺渺的手指包進手心：“都是卿卿嫌吾黏人躲著吾，吾什麽時候躲著卿卿了？”
    “今天啊！”遙渺渺抬眸深深地看著劉徹，語氣更加溫柔。
    劉徹難得心虛了起來：“為什麽覺得吾今天躲著卿卿呢？”
    遙渺渺剛想說劉徹今早和午膳的時候都沒和自己膩歪，轉念一想若是這麽說，就像是她在抱怨劉徹冷落了自己，幹脆道：“直覺”。
    劉徹試探地湊到遙渺渺跟前道：“所以卿卿今日懲戒了霍光和劉閩？”
    遙渺渺眯了眯眼，不悅地道：“在說你呢，別攀扯別人。”
    劉徹伸了個懶腰，換了個全然放鬆的姿態，眉眼間皆是遮不住的笑意：“是該敲打敲打臣下。”
    遙渺渺但笑不語，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劉徹。
    直將劉徹看得重新坐直了身子，訕笑道：“霍光今日有說竇婕妤之事嗎？”
    “赤彘陛下贏了，不是好事嗎？更印證了天命所歸啊！”遙渺渺笑意溫柔，隻是將劉徹之手拍開的架勢可不是這麽說的。
    嗅了下被遙渺渺拍得微微發紅手背，劉徹沒有半點不悅，隻有綿長回味，以及暗爽，滿心滿意皆是遙渺渺舍不得真把他打疼了。
    “分明是卿卿贏了啊，從一開始卿卿就不認為竇桑林會救竇婕妤，不是嗎？卿卿隻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劉徹將遙渺渺攬進懷裏，低頭嗅了嗅遙渺渺的發頂，“吾從來不曾贏過卿卿，反倒是吾還覺得竇桑林可能會救竇婕妤走。
    吾不想麵對自己的失敗，所以想讓霍光告知卿卿此事。沒想到霍光做事如此拖拉，吾都從早上等到下午了，卿卿，吾想把他的薑湯搶回來。”
    明白過來劉徹是不想以贏了她的姿態出現，遙渺渺揉了下劉徹的臉頰：“好了，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他淋了這麽久的雨就給他吧，都煮好了。”
    劉徹越發來勁：“吾也等很久了，卿卿都不心疼吾。”
    遙渺渺哭笑不得：“那給我們赫赫有名的赤彘陛下也來一碗？”
    “可不可以選其他恩賞？”劉徹腆著臉痞笑道。
    明知劉徹何意，遙渺渺溫柔的伸手撫了撫劉徹的臉，然後慢慢將之推開：“有忍冬，最是清熱解毒，你要不要？”
    劉徹順勢微微後仰，任由遙渺渺的手拂過臉頰，在遙渺渺的手離開臉頰時又伸手握進掌心摩挲：“大雨天的，卿卿舍得讓吾喝忍冬？”
    遙渺渺睫毛微顫，躲開了劉徹的目光：“舍得”。
    “真的？”劉徹又膩上來，明知遙渺渺脖頸敏感，還故意讓氣息吹拂在遙渺渺的脖頸，“吾一點都不信。”
    “信不信隨你。”遙渺渺伸手再次去推劉徹的臉頰。
    這回劉徹非但沒有退開，還轉頭輕咬了一口。
    遙渺渺微微一顫，想要抽回手卻被握緊，隻能嗔了句：“放肆”。
    劉徹戲謔道：“仗著小君殿下舍不得罰吾，吾當然得放肆些。”
    “雨可還沒停呢！”遙渺渺意有所指的威脅道。
    “卿卿才舍不得。”劉徹渾然不怕，慵懶且滿足的趴在遙渺渺肩頭，“今日怎麽沒有樂聲，樂府這幫人偷懶了？”
    “都聽了好幾天了，覺得有些吵，就讓他們撤了。據說周公旦製禮作樂，奠定了周朝禮樂治國的基調。他真的不覺得久聽樂聲，隻會覺得吵鬧，更遑論能教化百姓嗎？”再次注意到雨聲，遙渺渺目光看向交織的雨絲，思緒再次飄遠。
    “所以周王室駕馭不了諸侯，導致後期諸侯動亂，霸主迭起。儒家不曾以此為鑒，竟鼓吹禮樂是治國安邦之根本。”劉徹眉頭微蹙。
    遙渺渺手指在劉徹指間點了點。
    劉徹以為遙渺渺想抽回手，沒再阻攔地鬆開手，卻見遙渺渺手指纏繞上他的手指，不由地會心一笑，情難自禁地吻了吻遙渺渺的額頭：“卿卿也不信禮樂能教化百姓？”
    遙渺渺若有所思地道：“人性是吃飽了才會有的東西。我曾想過人祭的起源是不是古人為了吃飽飯，才虛構出神靈，並堅信神靈需要人祭，從而讓吃人變得心安理得。你說，周公旦刻意抹去人祭的過往，僅僅是為了重構道德體係，還是為了借此抹除一些不願為人所知的曆史？”
    “周公旦也做過類似焚書坑儒之事？”
    遙渺渺聞言眉頭緩緩蹙起：“好像隻在《翦商》中看到過，史料裏沒有明確說過。
    不過在殷墟考古發掘時，確實發現了殷商大墓都在周朝遭到了大規模的毀滅性盜掘。有推斷是周公旦在平定‘三監之亂 ’後指揮軍隊幹的，不但洗劫了隨葬品，還毀壞棺槨遺體，曆史學家推斷周公旦是為了‘以絕殷祀’，徹底消滅商王朝存在的痕跡。”
    “倒更像是在尋找某些東西，秦始皇都焚書坑儒了也沒想過去掘墓。”劉徹突然笑容僵硬了下，“你們還挖了多少墓？”
    挖了你爹，你爺爺，還有你的……雖然地宮都沒打開，但是外圍挖了。
    遙渺渺尷尬的扯著笑，目光閃躲：“現代人不主動挖掘帝王陵寢，都是保護為主。”
    但是吧，你的墓被盜了好幾次了，現代還建立茂陵博物館，你的墓人氣還沒有霍去病墓的人氣高……
    劉徹輕輕撫摸著遙渺渺的發絲，眼中是濃濃的探究。
    “你剛才說朝廷一旦尊崇儒術，其他學術思想必將沒落，你是不是想打擊其他學術思想？”本來隻想轉移話題，但此刻話一出口，連遙渺渺自己都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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