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混亂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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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西疆,土魯番,火州叛亂,掀起了整個土魯番的叛亂。
    翻身的奴隸帶著無盡的恨意,彎刀所過之處,打土豪、分田地。
    往東便是哈密,部落之主隻能往西或者往北逃竄,可是,如此便將紛爭給引向了整個察合台。
    大明擊敗了瓦剌,驅趕蒙元遺孤往察合台,這事所造成的影響,可並沒有因為過了幾年就被人淡忘。
    相反,哈密的勇武營團,讓察合台汗國如芒在背,限製了整個與大明交接的領地部落主,生怕自己成為那被儆猴的雞。
    和麵對大明那位冉冉升起的大皇帝的屠刀,聰明人更願意去對付一群造反的泥腿子。
    隻不過,這些泥腿子,在經過武裝之後,從火州掠得的啟動資源,戰力超乎部落主們的預料。
    奴隸們悍不畏死,就算被砍去了手腳,用牙齒咬,也要咬下敵人的一塊肉。
    這樣的戰法很快讓部落主們感到恐懼,新紮根在這片土壤的宗教人員,隻能將對方視為魔鬼附身。
    錦衣衛無疑就是這魔鬼本鬼。
    盧忠也沒想到,仝寅僅僅是稍微利用迷信挑撥,就能讓奴隸們如此。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對此,仝寅的結論很簡單,老實人能被欺負,那是老實人心裏都有一尊佛,佛壓著魔,若推倒了佛,就該麵對魔。
    神神叨叨的,但在盧忠看來,效果很好,而且,似乎和曆史元末紛亂差不多。
    農民手裏能拿得起鋤頭,自然也拿得起刀劍,又在仝寅的洗腦下,那些個奴隸,隻要手握刀劍,見了血,就會沐浴在欲望之中。
    特別是仝寅放任奴隸用殘忍的方法去虐待殘殺所俘虜的部落主,更是讓兩者之間失去了和談的條件。
    雙方一旦成為死仇,奴隸自然是知道自己再次落入部落主手中會有何等悲慘的下場。
    “也難怪陛下不願意在大明用你,就你這等作為,就算贏了,也不好管理。”
    盧忠搖了搖頭,拉低了兜帽,現在他們的身份是神使,不是華夏使臣的那種使者,而是裝神弄鬼的神隻行走世間的使者。
    對於盧忠的嫌棄,仝寅毫不在意,隻要能達到目的,手段如何,都是次要。
    如果部落主對奴隸沒有那麽嚴重的剝削,那也沒有仝寅什麽機會,這放在天下哪裏都一樣。
    不管是百姓還是奴隸,都極為容易受到蠱惑,而認知越是低下,越會深信不疑,生活越是淒慘,越會覺得世界黑暗,從而隻能將精神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神隻上麵。
    這就是沒有正確引導認知的下場,仝寅稱之為禦之術,乃是縱橫家的基本手段。
    “草原曆來便是如此誕生雄主,隻有經過鐵與血的澆築,才能形成統一。”
    仝寅眨著模糊的雙眼,拿出腰間的水囊,往嘴裏灌了一口,濕潤幹裂的嘴唇,道:“既然也密力無法和卜撒因對抗,那麽我們就培養一個,讓他們往西,不斷往西。”
    說著,仝寅舔了舔嘴唇,渾濁的雙眸中似乎看到了無數的刀光血影,那是何等壯觀的場麵。
    一想到自己能夠推動天下大勢,仝寅激動地雙手顫抖。
    如果自己能培養出一個如同鐵木真那樣的人物,再次飲馬多瑙河,想必絕對很有意思。
    至於大明能否再扛得住這樣的外敵,仝寅腦海中閃過了那一道身影,頓時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和那位相比,自己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等夷達再次橫掃西域,到時候大明都不知道變成何種模樣,雖然自己不怕死,可仝寅也知道,現在的錦衣衛可不僅僅是他表麵看到的那般。
    仝寅之所以能夠推動西域大勢,可不是因為他的陰謀詭計,主要就是無孔不入的錦衣衛,讓他想做的任何事情都能得到實施。
    火州各處烽煙四起,被扶持起來的奴隸英雄,尊仝寅為軍師,每次襲擊部落,都能猶如天助。
    在奴隸們看來,那些個奴隸主不過是土雞瓦狗,非一合之敵也。
    “統一?”
    盧忠握著手中的彎刀,嗤笑出聲,道:“仝先生可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每逢亂世,總會有梟雄脫穎而出,而麵對那樣的人,一個被扶持起來的奴隸,就遠遠不夠看的了。
    “仝某可不曾小看天下英雄。”
    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前方便是鬼哭狼嚎,濃煙飄空,但天氣依舊碧藍如洗,看著十分幹淨,仝寅立於蒼天下,這藍天,並不會因為底下的人被砍殺而風雲變幻。
    在天之下,人是渺小的,真的能撥動天下大勢的,無非就是那些極頂層的人,也就是在仝寅身後的那一位。
    皇帝的一舉一動,都可能讓整個天下都隨之異動。
    如這錦衣衛,不過也就是被那位至尊給放出來,目的雖然是探查軍情,可這種十分寬泛的目的,也讓錦衣衛的權力極大,特別是對於小國而言。
    “土魯番亂了,於陛下有利,可若是仝先生想要養出一頭惡狼,最好還是要有能套住其脖子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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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忠看了仝寅一眼,拔出腰間彎刀,對著身側的騎兵,道:“總不能讓那群泥腿子繼續亂砍,諸位隨某衝上一衝。”
    彎刀揮舞,騎兵鐵蹄掀起地上的雪泥,行動代替了言語,鐵騎在沉默之中衝向了前方的部落,而隨著騎兵衝鋒,那些砍殺的奴隸猶如天助,手中的卷刃刀揮舞得更加起勁了起來。
    仝寅落在後頭,無奈搖頭,盧忠作為一個在外的錦衣衛都指揮,權力可比他還要大得多,甚至隻要盧忠需要,想必勇武營團都能隨他而動。
    所以,盧忠那話說的不是這些西戎夷達,而是仝寅他自己。
    打狗看主人,如果惡狗咬人,那麽罪責其主人,盧忠是讓仝寅充當鎖鏈,當不成,那錦衣衛的刀槍可不是擺設。
    天下如火,燎原遍野。
    在南洋的大越黎朝,都城也是暗流湧動。
    鄭義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鄭氏人的手中,有了大明的依仗,鄭氏也開始動用朝中布局。
    本來黎朝內部由阮氏英攝政早有不滿者,在處死鄭可之後,整個朝堂更是各種明爭暗鬥,阮氏手中握有部分兵權,這便是阮氏攝政的底氣。
    不過,鄭氏在軍中也有勢力,畢竟都是之前黎利麾下舊部,越國有著優良的軍政曆史,軍閥更是林立,阮氏也僅僅隻能控製一部分而已。
    更不要說,在都城之外,還有一個潛伏的勢力正盯著升龍城中的蒲氏。
    馬衛國現在依然是雜貨鋪的小掌櫃,有錢開路,再加上黎朝的戶籍管理可沒有大明完善,很快就將馬衛國的身份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鄭氏的消息看似隱秘,可在馬衛國等人看來,就是千瘡百孔的秘密,消息都傳遍朝堂。
    而馬衛國背靠著錦衣衛,消息甚至比鄭氏族人還要早一些,而把消息給放出去,其中也有錦衣衛的功勞。
    在越國的錦衣衛和馬衛國,可不認為越國朝堂會老老實實遵守聖人皇命,本來就是若近若離的關係,命令這種東西,還是要看實力的。
    大明雖然驅逐了瓦剌,可是,黎朝依舊還保留著抗明成功的遺蘊,朝貢於大明,不過是少一事並且還能獲利的想法在作祟罷了。
    以雜貨鋪為基,又暗中截斷了蒲氏溝通大明的渠道,對於蒲氏而言,突然出現的勢力,也不是沒有預料,自從瓊島海戰敗退之後,大明一定不會讓他一邊賺錢,一邊損害大明的利益。
    但是蒲氏也不知道,雜貨鋪的人是明人還是越人。
    從渠道被斬斷後,蒲氏對於越國權貴而言,不過就是一介卑賤商賈,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尊重。
    蒲氏原以為大明的那些家族,在自己離開之後,怎麽說也會和自己合作,可是,大明開海,有正路能走,還能享受大明海軍庇護,又何必承擔著被蒲氏所牽連的風險去合作。
    當然,這也不代表蒲氏在越國就沒有任何勢力了。
    在升龍城外二十餘裏地,時常會有劫盜的路匪,這便是蒲氏利用之前在越國權貴間左右逢迎所培養的私兵。
    隻不過,現在馬衛國聯合的本地商賈,商隊都是成團,彼此之間照應,路匪能限製住小商賈,對於這樣的大型商隊,是動不敢動的。
    而單純的商賈抱團,自然不會讓路匪忌憚,但若是商團和朝中貴人有關係,那就不一樣了。
    有了商團,就不需要蒲氏,而若是蒲氏在這個時候打殺商團,那朝堂就會覺得蒲氏影響了營商環境,當然主要是影響他們賺錢了,必然會生出反感之意。
    這就讓蒲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升龍城之中,蒲府,廳堂的地麵有著陶瓷碎片,還有一攤水漬。
    蒲興南已經不知道摔碎了多少茶碗,他總覺得好似有人在逼他,逼他造反一樣。
    他蒲氏的商隊隻要喬裝入大明,總會在半途就被截殺,而越國的商團,往返簡直是通暢無比,如此下去,蒲氏對於越國貴人的價值就急劇下降,總會有兔死狗烹的時候。
    家底再殷實,在這種境況下,敗完也是遲早的。
    “這都已經是第幾次被截殺了,蠻子的兵都是吃幹飯的嗎?”
    蒲興南讓人上了新茶,胸膛劇烈起伏。
    “父親大人,孩兒在城中聽說那鄭氏有再起之勢,借了明廷之力,莫不會是鄭氏與明廷做了什麽交易?”
    蒲平康皺眉沉吟道。
    聞言,蒲興南搖了搖頭,道:“商團是年前便由商賈自發組織,為父可沒蠢到那種程度,連這點事都不查。”
    “估摸著,是那些個沐猴而冠的蠻子,覺得能用商團來替代我蒲氏,現在收錢不辦事了。”
    蒲興南突然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居淺水遭蝦戲的憂愁。
    想當初,自己是何等意氣風發,縱橫汪洋,揮手便是百艘商船。
    可是,誰又能知道,一著不慎,風光便已不再。
    “既然如此,父親大人,不如…”
    蒲平康以手為刀,做了個下劈的手勢。
    見狀,蒲興南沒有立馬反對,而是深思了起來,不久後才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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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興南看向門外,目光遠眺那被屋簷半擋的天空,道:“鄭氏不是想和阮氏鬥上一鬥嗎?那我蒲氏就幫幫場子,給這蠻子朝廷加一把火。”
    頓時,蒲平康眉眼一亮,他早就受夠了那群土蠻子,比起做富貴豪商,他更想嚐試能否當個太子。
    “父親大人,要如何做?”
    蒲平康當即就問道。
    “自然是坐山觀虎鬥,等兩虎具傷,我等在下山摘桃子。”
    蒲興南十分平淡的說道,越國朝廷盤根錯節,其中可不僅僅是鄭氏和阮氏的黨羽,蒲氏經營越國也是許久,若是沒有些勢力,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想著跑到這裏。
    麵對自己的兒子,蒲興南想了想,便說道:“如今你在城中,和哪些人關係好,並且對方有野心的,你給為父說說。”
    蒲平康這一聽就知道,父親是要考驗他,隻有他過關了,那父親才會和他詳說,也才會讓他真正參與蒲氏的決策。
    下一刻,蒲平康就將他所建立的關係網給蒲興南說了一遍。
    而在蒲府密謀時,馬衛國則是坐在雜貨鋪裏麵算賬,現在他可是小掌櫃,得益於軍中的學習,簡單的算術對他來說,並不在話下。
    “衛國,下次商隊,你來帶隊,這次要多弄一些刀兵進來,關隘那邊會有人接應。”
    之前的小廝就在旁邊坐著,一邊吃零嘴,一邊向馬衛國說道。
    聞言,馬衛國點了點頭,道:“錢小旗,是要打仗了?”
    “應該是了。”
    錢小旗一臉無所謂,道:“那鄭義回來會有使臣跟著,若是鄭氏和阮氏談不攏,那必然會有衝突。”
    “不過是衝突而已。”
    馬衛國話說到一半就停下,連同手中的筆,抬頭看向小旗官,道:“加一把火?”
    “對,加一把火。”
    錢小旗十分讚賞地點頭,扯出微笑,道:“現在商團有了錢,不少貴族受益,人心的欲望在膨脹,至於這把火,就從蒲氏開始燒。”
    大明的西邊和南邊,猶如火上的滾油,隻等待溫度上漲,滾油就必然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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