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寧家和天山派的結盟對雙方都很重要。
    由於天山派控製了北庭城方圓千裏，這是秦中大陸通往梵天大陸最安全的一條長廊。
    寧家走這條通道，避開了黑沙漠，將生意做到了梵天大陸，是秦中四大商行的獨一份。
    如今，梵天大陸的生意越做越大，一旦失去天山派這個盟友，寧家就要損失三成的收入。
    而對於天山派來說，盟約同樣重要。
    在天山，除了天山劍派，還有天山妖族，數千年來，天山劍派和妖族為了靈脈資源爭鬥不休。
    寧伊兩家結盟後，寧家資助天山派大量法器，且派出陣法師，重新加固雲霄城。之後，妖族進犯，就再也沒占到便宜。
    從此妖族和天山劍派互息刀兵，和睦相處。近年來，雙方甚至還互相拜會，表麵看一團和氣。
    但伊天成心裏明白得很，所謂的尊重都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上，一旦沒有寧家這個盟友，妖族極可能立即翻臉。
    石楓點了點頭，“我也知道寧家和伊家相輔相成，密不可分，所以當年才會有聯姻的佳話...”
    龍二“呸”了一口，“什麽佳話！寧大小姐和伊同澤殊非佳偶，隻是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牢牢綁在一起。”
    石楓還在說道，“...如今大小姐不幸逝世，雖說兩家依然還是盟友，但總感覺缺了什麽，以寧老太爺的性格，恐怕還會再生聯姻之念...”
    寧家三位族老聽了，互相看了一眼。
    前天，寧老太爺出關，曾秘密召集四位族老商議，之間老爺子長歎了一聲，說道，“老二，你扶靈去天山時，親自問問伊天成，梅丫頭不幸過世，伊家今後有何打算...”
    當時眾人聽了，心裏都是一動，難道老爺子還要和伊天成聯姻？
    石楓繼續說道，“...所謂聯姻，要麽是嫁，要麽是娶。可是伊天成隻有兩個兒子，沒辦法嫁女給寧家，隻能是娶寧家的閨女。
    伊大公子續弦嗎？似乎不妥，最好的方法嘛，伊二公子不是還沒婚配嗎，若是將三位小姐中某一位嫁給伊同裳，不也達到和伊家聯姻的目的？
    剩下三位小姐之中，寧三小姐已經許配給雁蕩派的藍公子，四小姐是族老，正幫忙處理家族事務，且年齡最小，老爺子肯定不舍得讓四小姐嫁過去，那麽最合適的就是寧二小姐。
    而據我所知，二小姐也很中意伊二公子，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寧二小姐喜歡伊同裳，確實不是什麽秘密。
    “...可是，寧大小姐不死，二小姐嫁給誰都行，唯獨不能嫁給伊同裳。”
    寧四小姐聽到這裏，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聲。
    石楓這話可是有些腹誹寧老太爺了，聯姻乃寧家掃平異己，迅速崛起的秘訣之一。
    寧家的子孫是其中的籌碼，每一個籌碼都要用在關鍵之處。若寧大小姐未死，雙方已有姻親，當然不可能重複，再讓二小姐嫁給伊二公子。
    “就是為了嫁心上人，她就殺了自己姐姐？”寧二爺是男人，又久掌大權，確實無法理解世間的癡兒怨女，風花雪月。
    “情之一物，最令人無法自拔。二姐為了伊公子，已經拒絕了好幾門親事。”寧四小姐歎了口氣。
    玄龜骨裏，龍二嘻嘻道，“看寧四小姐的模樣，可謂深諳相思之苦，隻怕將來也會同她二姐一樣，為了嫁給石老三，手起刀落，將秦妹妹、孫丫頭、鳳師姐、郎姑娘統統砍死...”
    寧二爺還是不信，“你這理由實在是太過牽強，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石楓抱拳道，“諸位若是有什麽疑慮之處，可以提出來，在下試著一一解釋。”
    “那好，我先問你，二丫頭是怎麽殺害梅兒的？”寧二爺問道。
    “這個正如大家所見，二小姐控製了大小姐的神識，”石楓指著石牆，“讓她在牆壁上留下一行血書，大罵寧老太爺，偽裝成丁夫人附體，然後一頭撞死。”
    寧三爺連連搖頭，“不對，不對。二侄女的修為和大侄女在伯仲之間，怎麽可能輕易控製大侄女。
    何況大侄女被丁夫人殘魂附體，曾多次發作，很多人都親眼看過。
    最早那次發作時，二侄女還隻是築基弟子，怎麽可能控製姐姐？”
    石楓等寧三爺說完，才點了點頭，“三爺說得是，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我，為此，我查閱了寧府之前的檔案，越看越是驚歎。寧二小姐圖謀之遠，思慮之深，著實讓人佩服。”
    “此話怎講？”
    “寧大小姐前兩次發瘋的確乃丁夫人作祟，但經夜神醫妙手醫治，嫁到天山派後，就已經痊愈。之後發瘋，就另有緣故了。
    我之所以盯上二小姐，就是發現寧大小姐出嫁之後的三次發瘋，都或多或少和二小姐有關。”
    寧二爺詫異道，“有三次之多嗎？”他事務繁忙，自從寧大小姐嫁出去後，便沒有多花心思在女兒身上。
    寧四小姐在一旁道，“確實是三次，第一次是試英樓比試前夕，我們邀請天山派的伊大姑作為裁決尊者，大姐和大姐夫跟著回來，住在鹿鳴苑，當晚曾發作了一次，不過那次時間很短，第二天就沒事了。
    第二次是十六年前，鳳鳴山之行，在熔漿之地，大姐忽然癲狂暴怒，還刺傷了石院主。
    第三次就是祖殿這次了。”
    寧二爺眉頭緊鎖，“這三次發作和二小姐有何關係？”
    石楓答道，“在回答二爺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問各位，設身處地，假如我們是寧二小姐，該如何除掉大小姐呢？
    這可不是小事，有很多細節要考慮。
    首先，寧大小姐不能死在天山，一旦如此，即使大小姐是病死，或者走火入魔，天山劍派都脫不了幹係，因為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伊大公子夫妻不和。
    什麽病死、走火入魔？焉知不是你天山派下的毒手！
    若是如此，即使寧家沒有證據，無法追究，但暗地裏雙方已生嫌隙，二小姐豈能順利嫁給伊同裳？
    其次，寧大小姐之死最好是寧家的責任，這樣的話，寧家心裏有愧，就要想辦法彌補。而寧家實力強於天山劍派，若寧老爺子提出二次聯姻，伊天成不可能拒絕。”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寧四小姐問道，“因此，二姐要除掉大姐，就隻能選擇大姐外出之時下手？”
    “對！而且二小姐也知道大姐曾經有丁夫人殘魂附體的舊事，這個實在是殺死大小姐最好的方式。
    寧家上下，包括寧老太爺都不會懷疑，至於凶手，乃已死之人的殘魂，無從追究，隻能不了了之。”
    寧二爺問道，“可是，石院主，你還沒告訴我，梅兒後來的三次發瘋和二丫頭到底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