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9章 山是山,河是河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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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言一出。
    陳助理嚇得直冒冷汗。
    他當了那麽長時間的侍從室主任,頭一回見人明著變節。
    這樣的事情哪怕隻是說說,傳出去都得去老虎橋監獄待上半年,受盡酷刑。
    葉安然那張破嘴,他真是什麽都敢往外說。
    先不說這話能不能被第三人聽見。
    隨同他一起來的代助,主要工作負責情報收集、暗殺、布置眼線、安排臥底直插對手心髒,鑒別我軍是否有同D國二心之人。
    陳助理五味雜陳。
    不知道葉安然是真的不把山城長官部放在眼裏,還是蠢。
    代助愣在旁邊。
    他大長臉變色龍似的變了又變。
    祖宗誒!
    這話您就是敢說,我都不敢聽。
    但麵前之人如果不是葉安然,代助早就把人綁起來送去監獄提審了。
    這可是大功一件。
    錯過的人才是蠢。
    但,
    此刻麵前站著的是葉安然。
    他就是拿著槍闖進長官部。
    代助都覺得——合理!非常合理!
    陳助理心揪揪著。
    “葉長官。”
    “您可別這麽說。”
    “您和東北軍是D國的功臣。”
    “怎麽能和長官部撇清關係呢?軍餉的事兒,我一定再電長官部,請長官部和邰先生重點斟酌。”
    …
    陳助理一套小連招。
    他覺得自己挺優秀。
    能在葉安然麵前耍嘴皮子的人不多。
    他算一個。
    葉安然不吃這一套。
    “二哥。”
    “到。”
    “請陳長官和代長官去辦公室喝茶。”
    “是!”
    馬近海答應著,他指了指來時的方向,“二位長官請吧?”
    “放心,你們的警衛,我們會替你們照顧好的。”
    …
    陳助理:……
    代助:……
    倆人傻眼。
    來接江桂清,魏學忠。
    結果沒看見那倆大冤種,他們被葉安然請去喝茶了。
    葉安然走在陳助理旁邊,“陳大哥。”
    “第17軍有電台,也有電話。”
    “一會茶水管飽。”
    “你如果餓了,17軍的軍官夥食不差。”
    “要是困了,咱也有住的地方。”
    葉安然邊走邊說。
    陳助理的步幅越來越小。
    心跳越來越快。
    完犢子了。
    葉安然這是不讓他們走了呀!
    你就不能做個人嗎?!
    陳助理臉色凝重,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了。
    跟著他往前走的代助心跳平和。
    他沒有陳助理那麽緊張。
    老陳是沒有半夜被人拿著槍指著腦袋的經曆。
    和那驚魂一夜相比。
    現在經曆的都是小兒科。
    幾個呼吸。
    幾人進到軍部大樓。
    17軍軍部大樓是臨時征用地方的。
    一共上下三層。
    第一層是軍需、後勤,通訊。
    第二層17軍司令部作戰參謀、指揮。
    第三層是周青錢的辦公室和會議室。
    跟著周青錢爬上三樓。
    進到辦公室。
    辦公室裏擺放著幾張真皮單人沙發。
    和一個實木的辦公桌。
    周青錢一邊從書櫃裏拿出茶葉,一邊說:“我軍從昆山轉移到滬城之後,當地的一個企業家把他的辦公樓,賃給了我們第17軍。”
    陳助理坐到沙發上,誠惶誠恐。
    周青錢端著沏好的茶杯率先放到陳助理麵前。
    陳助理端起茶杯放到葉安然麵前,“周長官客氣了,葉長官請喝茶。”
    葉安然把茶杯推到陳助理麵前,“來者是客。”
    “先潤潤喉嚨。”
    “不然,我怕你一會電話裏罵不過那群老匹夫。”
    …
    陳助理:……
    他捧著茶杯。
    大氣不敢出。
    時任侍從室長官以來,從黃埔一期,二期走出來的那麽多的軍官,沒有一個人敢不買他的麵子。
    哪怕是在長官部。
    他也能無理爭三分。
    在葉安然這裏。
    別說爭三分。
    他以一個侍從室主任的身份,正常和葉安然聊天,都要小心翼翼的。
    很難想象一個人心眼子居然會那麽多。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強。
    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是一句空話。
    打不過,也懟不過。
    懟急眼了容易噶。
    不噶也得掉三層皮。
    一盞茶後。
    葉安然微微一笑,“請陳長官電告山城特派員邰先生,同時電告長官部。”
    “我今天就要拿到軍餉。”
    要錢!
    葉安然態度絕對堅定。
    他看向窗外,此刻正值晌午,“天黑之前,若不把一千萬的軍餉交給東北野戰軍,我軍日後不再懸掛青天白日旗。”
    “同山城沒有任何的隸屬關係。”
    “我們東北野戰軍隸屬於山城防務部,防務部給過我們錢嗎?”
    “老子發軍餉,除了籌借之外,還騙老子貸款!”
    “是個人?”
    …
    陳助理:……
    他捧著茶水杯。
    一言不發。
    貸款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擔保人還是長官部。
    不過。
    他也沒還過啊。
    陳助理歎了口氣。
    躲是躲不過去了。
    陳助理隻能硬著頭皮走到發報機前給匯中飯店的邰先生發電。
    同時電告山城長官部。
    把葉安然所說的一切全部講清楚。
    發完電報,陳助理轉身看向葉安然,“葉長官,發完了。”
    “至於那邊會不會給錢。”
    “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
    陳助理上眼皮一搭下眼皮,“我和代助還有公務在身,能不能讓我們先回去?”
    代助隨即站起來附和,“葉長官,請放心,回去以後我們一定催促特派員盡快把錢送來。”
    他也不想在葉安然麵前待的太久。
    葉安然的氣場會超過他。
    弄得代助非常的不舒服。
    和一個氣場比自己強的人待在一塊,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
    葉安然微微一笑。
    “晚一點再走。”
    “喝杯茶。”
    “現在路上鬼子和腳盆雞特務挺多,你們就這樣走我不放心。”
    “等下我讓人送你們走。”
    …
    代助:……
    遇見葉安然。
    還不如遇見鬼子特務。
    最起碼他敢朝著鬼子特務開槍。
    可對葉安然不敢。
    葉安然執意挽留他二人。
    陳助理隻能先坐回沙發。
    看來,錢不到賬,他和代助今天是走不了了。
    匯中飯店。
    一套豪華套房裏。
    邰先生麵對著滬城的大好風光,捧著一本《戰爭論》看得仔細。
    這時。
    陳沂南敲門進來。
    他不想來的。
    因為陳助理不在。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葉安然!
    陳沂南走到邰先生身邊恭敬一禮。
    “邰先生。”
    “陳助理從17軍發來電報。”
    “葉安然不光要17軍,他還要法庭上答應他的1000萬軍餉。”
    …
    邰先生:“……”
    “他胃口還真是大!”
    “17軍是防務部精銳部隊,他一聲不吭就收編了。”
    “就憑這件事,都可以定他個謀逆罪!”
    …
    陳沂南低著頭。
    “葉安然扣下了陳助理和代助。”
    “天黑前見不到1000萬軍餉,他東北野戰軍此後不再懸掛青天白日旗。”
    “日後從山城長官部山是山,河是河,互不往來。”
    不用判他謀逆罪。
    他自己就不想幹了。
    陳沂南緊張的手心出汗。
    這封電報。
    不亞於一顆炸彈。
    太特麽的嚇人了。
    比深夜派兵請他來滬城,更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