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圓音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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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圓音因果

    機簧聲不斷,轉眼又見數十把飛刀袖箭從牆洞之中射出,地道中頓時有如刀林箭雨,若是真有人在其中,哪怕是天下武功第一,恐怕也難逃生天,有幾把飛刀袖箭的機關便在朱文琅等人近處二三尺之處,那飛刀由強力機簧射出,在對麵的牆上一撞,反彈而回,朝朱文琅這邊射來,隻不過已是大失力度,而且亂轉亂飛,被唐延雄朱文琅普雲等人輕輕巧巧地打落在地。

    眾人一時目瞪口呆。這些機關消息設在腳下,牆上並無觸動機關的消息,故而唐延雄的牛毛針沒辦法引發,而最為特別之處在於,機關被觸動之後卻又不即時發作,而是過了小半盞茶的時辰,令人心神麻痹,放鬆戒備之時再突如其來,若非眾人懷疑,一時拿不定主意,走到前邊去,時時小心戒備,肯定走得慢,這時分便正好碰上機關發動,這百餘人少說也得死上二三十個。

    這等消息機關,明顯是為了對付數十人的大隊人馬,並非針對觸發消息的第一人,而是在觸發消息之後,便將觸發消息之處的前後幾丈之內盡皆籠罩,隊伍後邊之人以為有前邊的人開路,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也早已身處機關危險之中。便想到此處,眾人不禁後背都浸出一身冷汗。

    “好險,木頭,虧了你了。你怎麽知道會有機關的?”朱文琅見那些飛刀袖箭的。

    “我也隻是感覺,剛進地道之時,覺得地上是實土,但這一丈多卻感覺腳下似是石板所砌,而且感到石板底下是空的,這才試一試,也沒確認真的有機關。”上官靈籲了口氣道,也是一身冷汗。

    “嗬嗬,還是師娘厲害。”朱文琅低聲道。

    上官靈剛剛過來之時便已告訴他,是趙敏叫他趕到前邊來的,自然是因為趙敏知曉上官靈對建築機關之術,比之朱文琅強上不少而已,卻也未料到一出便即建功。

    “上官少俠不愧名門出身,家學淵源,實是少年一輩中了不起的出色人物,上官三子名不虛傳。”青峰道長讚道。

    “阿彌陀佛,多謝上官少俠。”普雲也合什相謝。

    “不敢不敢,晚輩也隻是誤打誤撞罷了,不敢當前輩如此推崇。”上官靈忙搖手道。

    “若非上官兄警覺,愚兄等早被天一盟賊子所乘矣,上官兄便不要再推辭了。”“浪裏飛魚”白玉葦搖扇笑道,他說話總是顯得文縐縐的,不像武林中人。

    “小心!”朱文琅突地驚叫,身形電閃,一伸手便將白玉葦生生扯開半尺,卻見旁邊的牆上又突出一杆槍尖來,顯是機簧彈出,突出二尺來長突又停住,槍尖猶自顫巍巍動個不住。

    看那方位正好是白玉葦方才所站之處,若非朱文琅警覺將他拉開,那槍尖恐怕早已直直紮入白玉葦腰間。

    “小心!”“小心!”隊中紛紛又是幾聲,接著又是幾聲慘叫,原來隊伍中又有幾名弟子被牆中突出的槍尖紮中,其中一個正好紮在腰間,深入幾有半尺,竟是當場斃命,但因有槍杆撐住,人雖死屍身卻猶自站著不倒。另有幾個雖閃避得快,或是站位稍偏,被槍尖擦身而過,或是劃破衣服,或是紮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隻有前邊幾個掌門高手,白玉葦被朱文琅拉開,別的掌門人也在朱文琅驚叫之下陡地警覺,立刻發現剛從牆壁中往外突出的槍尖,紛紛側身讓過,未有任何一人受傷,更有一支槍尖直接便被清坤道長側身避過,一招揮劍砍斷。

    那槍尖紮出,又再無動靜,眾人此時已是加倍小心,又屏聲等了好一陣,再用兵器四下戳戳探探,直到確認再無其他機關後才紛紛籲了口氣。

    “虧得你了,賢弟,不然愚兄此時已是魂歸西天極樂了。”白玉葦驚魂未定,強顏對朱文琅笑道。

    “爹爹,你沒事吧?”後邊傳來唐玥的叫聲。

    “放心,我沒事。”唐延雄應了一聲,搖搖頭續道:“這地道中的機關果然精巧非常,先是觸動消息延遲發動,更是分成兩次擊發,真個防不勝防。”後邊這話自然不是向唐玥說的,而是說給朱文琅和普雲等人聽。

    “阿彌陀佛,各位再仔細些,小心還有埋伏。”普雲仍是不放心,合什高聲道。

    “應該差不多了。”仍由弟子嶽肅和蔡子峰在一旁照料著的華山派掌門“淩峰劍雨”祝未風插言道。

    “我等傷亡如何?”青峰問道。

    “鐵雲師弟受了傷,師父。還有泰山派一位師弟不幸遭難,餘下大約還有五六個受傷的,丐幫峨嵋派的都有,輕重不等。”後邊揚聲答話的自然是武當派門下的弟子。

    “狗娘養的天一盟,王八羔子,貧道非得把你們殺光滅淨不可!”傳來泰山派掌門清坤道長的怒吼,顯是已回到後邊看到那不幸遇難的泰山門下弟子了,心中怒氣滿胸,已顧不得自己一派掌門的身份,破口大罵起來。

    “灰娃子,過去幫忙看看。”唐延雄吩咐道。

    “是,堡主。”唐灰一直守在唐延雄旁邊,聞言也朝後邊擠去。

    眾人直忙了半天方才安靜下來,清坤道長也罵罵咧咧地從後邊擠了回來。

    “此處機關雖停,我等還是要加倍小心才是。”見諸事皆畢,唐延雄出言道。

    “唐堡主所言極是。阿彌陀佛。”普雲也道。

    “咱們繼續走吧。”朱文琅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我先走。”上官靈方才本來正被眾人誇得不好意思,誰知又出此等變故,也是呆在原處,聞聽朱文琅此言,忙道,搶在前頭朝前而行。

    朱文琅連忙也搶上幾步,和上官靈走了個並排。

    經此一處,群雄已見識到天一盟的機關陷阱,以至於一死數傷,心中更是十分惕然,哪敢再掉以輕心?均皆仔細察看四下動靜,腳下也是小心翼翼,走一步試一步,不敢有絲毫輕忽,哪知再行得二十餘丈,仍是變故疊生。

    朱文琅等人走在前頭,未覺絲毫異樣,哪知正行之處,隻聽得後邊喀喀悶響,眾人連忙停步,誰知還未等眾人醒過神來之際,已是當地一聲巨響,又是一聲淒曆的慘叫,朱文琅回頭一看,隻見一塊千斤的鐵門從洞頂掉落,正正掉在地道之中,一下便將群雄前後隔斷,一個恒山派的女弟子正好被那鐵門從頭頂砸中,一下便被砸倒在地,隻來得及淒叫一聲,頓時氣絕而亡。

    “悟明!悟明!”雲慈師太叫道,連忙奔回鐵門之處,手忙腳亂地要搬開鐵門,把那女弟子拉出來。被鐵門砸死的正是雲慈師太的弟子悟明。

    但雲慈師太用力之下,那鐵門哪有絲毫動彈?一來重有千斤,二來左右都是實牆,那鐵門隻能往上抬,而且光溜溜的,也實在是無處著力。

    鐵門雖重,卻並未將整個地道封死,隻是空隙之處卻也無法再過人,從縫隙處看去,鐵門足有半尺來厚,另一邊卻是三四十個各派弟子,正自手忙腳亂“師父”“師父”地叫嚷不住,也正探著頭往這邊看。

    這邊幾個掌門紛紛搶上去查看詢問弟子傷亡。

    “師父,玥兒。”朱文琅也有些焦急,一邊從貼著地道牆壁的縫隙探頭望去,一邊叫道。

    “羽哥,我們在這呢。”鐵門那邊傳來唐玥的聲音。

    “文琅,你我兩邊合力,把這鐵門抬起來。”那邊傳來張無忌的聲音。

    雖說鐵門兩邊地道中你言我語地嘈雜無比,但張無忌的聲音卻是清晰無比,猶如就在耳邊一般。

    “是,師父。”朱文琅高聲應道。

    “用大挪移心法。”張無忌又道,聲音依舊十分沉靜,聽起來已擠到了那頭鐵門近處。

    “知道了,師父。”朱文琅應道,四下仔細看看,尋找下手的地方。

    “大師,道長,看能不能告訴各派的弟子,我和師父把鐵門抬起來,他們趕快從下邊鑽過來?”朱文琅選好下手之處,回頭道。

    “阿彌陀佛,那自是最好,朱公子一切小心了。”普雲也已回到鐵門之處,早已暗暗用力試過,也覺實難撼動,聽朱文琅一說,連忙合什,喜道。連忙告訴各派掌門,要他們通知門下弟子,慢慢地地道中總算略略安靜下來,人人都等著朱文琅師徒二人抬起鐵門。

    隻不過那鐵門厚半尺有餘,重逾千斤,各派弟子見張無忌其貌不揚,又不知來曆底細,俱是十分懷疑。這邊青峰普雲等人也有些將信將疑,實是不知朱文琅能不能和師父一起抬起那千斤鐵門,把那一邊的弟子們解救過來。

    朱文琅站在門邊,看了看,回頭道:“請問哪位有匕首之類的物件?”

    “文琅,用我這個。”唐延雄遞過來一把匕首,卻是他隨身帶的飛刀。

    朱文琅看了看,道:“堡主,這恐怕不成,太薄,用來挖地。”

    “賢弟,不知此物可否?”“浪裏飛魚”白玉葦在一旁言道。

    朱文琅接過一看,卻是一把分水刺,兩頭尖尖,指頭粗細,乃是精鋼打就,錚光瓦亮,一看就是件利器。

    “這是大哥的隨身兵刃,這如何使得?”朱文琅早聽“雷霆劍”上官雷說過,武林中人一向視自己的慣常使用的隨身兵刃為至寶,輕易不會交給他人,尤其是那些用寶刀寶劍之人,他人偶爾觸碰都是十分忌諱之事,此分水刺分明是白玉葦的隨身兵器,如何能用來挖土?

    “嗬嗬,賢弟不必介懷,此物為兄本就極少使,如若趁手,隻管用便是。”白玉葦嗬嗬一笑,無所謂道。

    這白玉葦本就是個書生性子,性情中人,連學武都隻是迫於父命,並非所好,當上這太湖幫幫主更是趕鴨子上架,無可奈何之舉,平日裏除了隨幾個幫中老人一起處理幫務之外,所好的隻是吟詩作對,哪有什麽心思隨時擺弄這分水刺?自然對這隨身的兵器看得極淡,恐怕這分水刺在他手裏的時間,還不如此刻他手中那柄白玉扇多。再加上他與朱文琅談文弄墨極是相得,在這武林中人的圈子裏如遇知音,借用一下兵器這種小事那還不是順理成章之事?

    “那就多謝大哥了。”朱文琅也不客氣,謝了一句,便拿著那分水刺朝地上插去,先在門下的地上掏了兩個坑,試了試手,估摸著合適用力了,方才將分水刺隨意在身上擦了擦幹淨,還給白玉葦。

    朱文琅站在門邊,兩腳試了試,踩穩了,兩手伸到那剛挖的坑中托住鐵門,深吸一口氣,叫道:“師父,好了。”放音剛落,隻覺那鐵門略有晃動,連忙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和周天養生篇內力,隻覺掌中一股大力湧出,五指幾乎已摳進門內,再猛一用力,那千斤鐵門已是生生被慢慢抬起。

    “快,快快,快從下麵過來。”兩邊的群雄都驚呆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唐延雄醒得快,忙叫道。

    “用輕功!快!快過來!”普雲和青峰也反應過來,忙一邊將鐵門下恒山派女尼悟明的屍首拖出,一邊急叫道,緊張得普雲連總掛在嘴邊的“阿彌陀佛”也忘了說了。

    畢竟這次各派隨掌門來的弟子都是派中翹楚,武功不弱,此時見機,但見那鐵門已被朱文琅師徒二人一邊一個抬起兩尺有餘,已是一個個伏下身來,腳下急蹬,泥鰍般地從石下穿身而過,幾個少林和武當的弟子也是催促趙敏和明昭唐玥等人先過,直過了幾乎一柱香的工夫,三四十人才全數過來了。

    眼望著各派弟子紛紛穿門而過差不多了,普雲等人才又醒過神來,張無忌一個人在那邊托著鐵門,若是一鬆手,隻朱文琅一人絕難支撐得住,鐵門就得落下,若是不鬆手卻又無法動彈,他卻如何過來?

    哪知那張無忌似是絲毫不以為意,直待眾人盡數過完,方才吐氣開聲道:“文琅,小心了,盡力托住!小心砸到!”

    朱文琅一時不明師父要幹什麽,忙問道:“什麽?”卻隻覺手上突然一輕,那千斤鐵門似是一下變若無物,竟是直向上升。

    但這上升之勢也隻是一瞬之間,那鐵門隻是上升了半尺,便又急速下落,朱文琅一愣神,連忙又用力托起,但饒是他運起乾坤大挪移心法,用盡全力,也隻能將鐵門下落之勢略緩得半刻,那鐵門仍是下落,急得朱文琅幾乎掙紅了臉。

    卻隻覺後背上有人輕輕一拍,一股熟悉的勁力自後背傳入體內,正是乾坤大挪移心法,朱文琅這才知便在這一瞬之間,師父張無忌已運起絕頂輕功,快如閃電般從石下穿過,安然過來了。

    朱文琅略一回頭,果然見到張無忌肅然的麵容,正要運功傳給他好助他慢慢將鐵門放下。

    哪知朱文琅一知師父已安然過來,再無他人,手上勁力一鬆,那鐵門“砰”地一聲悶響,已是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人全都過來了,朱文琅哪還願意白費氣力將鐵門慢慢放下?自然是一扔了事了。

    普雲青峰等人早圍了上來。

    “阿彌陀佛,多謝張先生。”普雲合什道。

    “張師叔果然神功驚人。”青峰驚訝之間已是忘了掩飾張無忌的身份,連“師叔”二字都叫了出來。

    旁邊的各派弟子也是悄悄議論,未料到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文士居然有如此神功,能以徒手之力舉起千斤鐵門,比之本派掌門師尊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卻不知是何來曆,隻是聽說姓“張”,真個是令眾人驚訝不已。

    “你……你是張無忌?”突然人群中有個略微沙啞的聲音傳來,聲音中充滿了驚訝和難以置信。

    “不敢,在下正是張無忌,是圓音大師是吧?二十餘年不見,大師別來無恙?”張無忌含笑應道。

    圓音當年曾在光明頂見過張無忌,被他生擒又放過,對張無忌此人可說是刻骨銘心。

    但二十年餘前,張無忌任明教教主名震天下之時年方二十,猶是稚氣少年,如今卻是四十餘歲的中年人,又蓄了胡須,模樣變化甚大。

    圓音此次奉少林寺方丈師侄普雲之命來對付天一盟,因是出家人身份,又屬前輩高僧,當年雖是火爆魯莽的性子,但修為畢竟數十年,火性消弭了不少,終日間隻是在靜室中入定參禪,隻是奉方丈之命行事,基本不和別派之人有何牽扯,故而一直都未認出張無忌來。

    然而張無忌卻是早就認出圓音來了。

    圓音當年被張無忌的母親殷素素用飛針暗器打瞎一目,誤認為是張無忌的父親張翠山所為,曾一力指證張翠山犯下了龍門鏢局都大錦一家的滅門血案,張翠山因此事乃愛妻殷素素所為,甘願承擔,最終雖是因不願對群雄說出義兄金毛獅王謝遜下落而寧願自刎以對天下,再加上心中對三師伯愈岱岩因殷素素之事而身殘十餘年太過歉疚所致,但圓音的指證也是發生這所有痛事的重要原因之一,這對於幼年之時的張無忌真個是刻骨銘心,哪會忘得了?故而張無忌早就一眼認出了圓音。

    但二十餘年過去,這些舊日恩怨也該早已了結,當年在光明頂上武功大成的張無忌尚能顧全大局放過圓音,此時又哪還會去尋他的晦氣?故也是裝作不識,不去相認罷了。

    此時張無忌顯露絕世神功,武當派掌門青峰道長又叫了一聲張師叔,這圓音驚訝之下,終還是將張無忌認了出來。

    一聽眼前之人果真是張無忌,圓音真個是震驚非常,當年張無忌光明頂一人獨戰中原六大門派,先鬥華山高矮二老和昆侖派何太衝夫婦的聯手,再服崆峒五老,以龍爪手應對少林空性神僧,還空手奪了峨嵋掌門滅絕師太的倚天劍,最後在被倚天劍重傷之下,還能舉手之間製住武當二代弟子中的佼佼人物宋青書,中原各派高手可說無一能勝。後來任明教教主,在大都萬安寺中救出中原群雄,再後來在少林屠獅大會上,一人獨闖少林三老的金剛伏魔圈,哪一件事不是名動江湖?武功絕世天下再不作第二人想。誰知後來銷聲匿跡再無音訊,猶如從世上憑空消失了一般,明教教主也不當了,江湖中也再沒了他的消息,二十餘年了無音訊,幾乎已漸漸被人淡忘,隻有當年親曆其事的長輩人物方才刻骨難忘,卻不料今日居然在此重見。

    想到二十餘年前的恩恩怨怨,圓真可說是心神大震,種種往事頓時曆曆浮於眼前,一時呆了,不知如何開口。

    “圓音大師,前事如煙,世事如夢,大師乃潛心靜修數十年的得道高僧,必不會為一些凡塵俗事縈懷於心,是麽?大師?”張無忌含笑看著圓音道。

    圓音畢竟靜修數十年,特別是當年眇去一目後,更是在少林寺中靜心修禪定性,已是頗悟禪理,方才雖是十分震驚,但轉眼之間又是心神寧定,聞言連忙合什道:“阿彌陀佛,張施主此言深合禪理,‘一切諸法本,因緣生無主;若能解此者,則得真實道’,貧僧謹受教,阿彌陀佛。”

    神色間一片肅穆,與張無忌眼光一碰,兩人嘴角露出會心一笑。

    這一段自張無忌的父母“鐵劃銀鉤”張翠山和殷素素在武當山上當眾自刎開始,二人之間糾纏了三十多年的恩恩怨怨,盡數消彌於這微微一笑之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