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疑問在洛可可腦海中炸開。
    是天罰之神本就兩麵三刀？還是托莉雅的記憶出現了偏差？亦或是，這裏存在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陰謀？
    但很快，一個令她脊背發涼的名字，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悄然浮現。
    普世者。
    絕對是普世者插手了！
    天罰之神作為秩序側的王牌，曾受【母神】恩惠，發誓守護人類，按常理絕不可能背叛秩序側、幫助混沌神隻。
    可若汙染源是普世者，一切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它一定是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悄悄侵蝕了天罰之神的意識，讓這位秩序側的王牌，淪為了它操控的棋子。
    緊接著，另一個更大膽的猜想在洛可可心中成型。
    或許，托莉雅生活的這個世界，並非她所在的現實宇宙，而是某個平行時空，或是一條截然不同的時間線。
    在她的世界裏，普世者的威脅雖已顯現，卻尚未大規模汙染神隻。
    可在托莉雅的時空裏，普世者出現的時間遠早於她的世界，甚至可能在第一次人神大戰前，就已滲透進神隻的陣營，將天罰之神這樣的王牌戰力，提前拖入了混沌的深淵。
    這個猜想雖大膽，卻能解釋所有矛盾——為何“來時之路”的托莉雅與幻境中的托莉雅截然不同，為何秩序側的天罰之神會幫助混沌神隻，為何上層序列會打破製衡、貿然出手。
    因為兩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而無論真相如何，上層序列的參戰，都讓無限族的戰局徹底陷入了糜爛。
    幻境的畫麵再次切換，洛可可的視角落在了伊甸之星的戰略指揮室裏。
    巨大的全息星圖上，代表無限族殖民星的綠色光點，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
    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神隻勢力的紅色標記。
    屏幕上不斷刷新著戰報
    【人馬座殖民星遭遇天罰之神襲擊，防線全毀，全員陣亡】
    【射手星係艦隊被上層序列能量團全殲，無一生還】
    【武仙座星團資源庫被焚毀，剩餘族人正在向伊甸之星撤退】
    每一條戰報，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托莉雅的心上。
    她曾親手構建的防線，那些耗費無限族數百年心血打造的防禦工事，在天罰之神與其他上層序列的麵前，竟脆弱得如同磚石瓦礫。、
    天罰之神的權能如同無形的利刃，所過之處，能量護盾如同紙糊般破碎，戰艦被輕易撕裂，連無限族最引以為傲的“星際主炮”，都難以在祂身上留下絲毫傷痕。
    看著星圖上不斷收縮的綠色範圍，聽著指揮室裏參謀們壓抑的哭聲，托莉雅赤色的眸子裏第一次出現了動搖。
    她曾以為，隻要足夠強大、足夠狠厲，就能帶領無限族戰勝神明，可麵對上層序列的絕對力量，麵對被普世者汙染的天罰之神，她所有的戰術、所有的努力，都顯得如此可笑。
    “領袖，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一名年輕的參謀顫抖著開口，聲音裏滿是絕望，“上層序列太強了，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托莉雅沒有回答，隻是死死盯著星圖上的最後一個綠色光點。
    她知道，神明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無限族的母星。
    而她，這位曾發誓要守護族人的領袖，此刻卻連保住母星的把握，都沒有了。
    現實從不會像熱血漫畫那樣，在絕境中降下“絕世天驕”或 “隱藏底牌”。
    無限族被困在伊甸之星上，沒有突然覺醒的超能力，沒有足以逆轉戰局的秘寶，隻有依靠星球本體傳承了數萬年的防禦係統，勉強抵禦著上層序列的攻擊。
    可天罰之神的攻勢一天比一天猛烈。
    即便防禦係統全力運轉，也隻能勉強將其修補，卻再也無法恢複到最初的完整。
    星球表麵的城市開始崩塌，河流因能量衝擊而蒸發，曾經生機盎然的土地，漸漸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
    托莉雅每天都站在防禦中樞的塔頂，看著遠方天空中那道屬於天罰之神的黑色身影，看著族人在廢墟中掙紮求生。
    有人在搶修防禦工事時被能量餘波擊中，化作一縷青煙有人抱著死去的親人，在廢墟中崩潰大哭。還有人試圖駕駛小型艦艇突圍，卻剛飛出大氣層，就被天罰之神的權能碾碎。
    絕望與不甘心，如同沉重的陰霾，籠罩在每一個無限族人的心頭。這些情緒不會隨著死亡消散，反而會像種子一樣，在幸存者的心中生根發芽，越積越重。
    托莉雅感受的尤為清晰，她是領袖，是族人最後的希望，所有人的痛苦、不甘、恐懼，都在無形中匯聚到她身上，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她曾嚐試過所有辦法，可卻沒有任何成效。
    時間一天天過去，伊甸之星的防禦罩越來越薄弱，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
    終於，在一個血色的黃昏，天罰之神發動了最後的攻擊。
    祂投擲出了自己的世界級神兵——恒光長矛，精準地擊中了防禦罩的核心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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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
    一聲脆響，支撐整個星球的防禦罩瞬間崩碎，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沒有了防禦的阻攔，神明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湧入伊甸之星，所過之處，城市化為廢墟，生靈淪為灰燼。
    托莉雅站在防禦中樞的頂端，親眼看著無數族人在她麵前倒下曾經為她製定戰術的智囊長老，被空間扭曲撕成碎片，看著好友用身體為她擋住了致命的能量波
    還有那些在廢墟中掙紮的平民，那些對未來還抱有一絲期待的孩子，都在這一刻，永遠地失去了呼吸。
    “不”
    在這一刻，托莉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赤色的眸子裏布滿血絲。
    就在這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由純粹情緒所構成的力量，突然從她身體深處爆發出來。
    有不甘，有憤怒，有絕望，還有對生存的渴望。這些情緒如同奔騰的江河，湧入她的靈魂，融入她的存在本身。
    她的身體開始發光，金色的光芒從她的皮膚下滲出，環繞在她周身。原本銀色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純白，赤色的眸子裏，開始浮現出複雜的紋路，如同蘊含著整個宇宙的星空。
    她的意識在不斷擴張，仿佛能感知到每一個死去族人的殘魂，能聽到他們最後的低語。
    她的靈魂與存在本身，發生了異變。
    無數族人的意誌與情緒，在她體內融合、重塑。
    而後
    她，托莉雅·凱文利亞，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得到了一枚果實。
    一枚來自黃金樹的果實。
    序列七——幻夢之神，由此而生。
    托莉雅，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成為了一尊神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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