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幾人歡喜幾人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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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汪軼鳴這一問,王承恩聽的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坦然一笑,應聲道;
“咱家當差多年豈是白混的?”
“沒陛下授意,咱家可不敢多言哪怕半個字。”
“哦?你的意思,聖上是有意讓我知曉此人的身份?”
“嗯,確實如此。”
王承恩的話汪軼鳴並不懷疑真假,讓他不解的是崇禎此舉到底是為了什麽;
在汪軼鳴想來,此舉對那人而言有著暴露身份的風險不說,且對他來講並沒什麽意義,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汪鎮撫無需多想,陛下自有考量安排,豈會無的放矢?”
“嗯,嗯~?”
王承恩的話讓汪軼鳴聽出了些許其他意味;
瞥了一眼這似笑非笑正瞧著自己的家夥,汪軼鳴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
於是試探著問道;
“老王,聖上是不是有什麽安排讓你著落在了我身上?”
“嘿嘿…”
見其掩嘴一笑,汪軼鳴頓時心中明了;
特麽的,果然是又算計到了他頭上。
不禁咬牙暗罵其真是不當仁兄,處處挖坑處處要他填。
深呼一口氣,自我穩了穩情緒,才緩緩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老王,聖上什麽安排你就直接說吧。”
“哈哈…不急,不急,我這裏的都是些許小事,遲些再說;至於大事,還得等您回京之後,陛下親自對您麵授機宜。”
沃尼瑪!又特麽不急了!
賣關子一個不夠,還特麽一個接一個;
而且聽來,崇禎安排的事還不止一件,這是真不讓自己消停一刻啊!
真受不了這對主仆,一個性子急,事多的不得了,另一個卻是愛賣關子吊人胃口。
就這倆還能在曆史上湊成吊友。
無語了…
就在此時,隻見汪軼航領著十來架四輪馬車徑直朝著自己這邊而來;
那一架架車上赫然都碼放著不少大木箱子,看起來還極為的沉重。
等其到了近前,汪軼鳴才發現這些碩大的箱子上無一不貼著封條;
不禁皺眉,問道;
“軼航,你這拉的什麽東西?如是朝廷給的物資入庫即可,卻是拉到我麵前做甚?”
“呃…二哥,”
汪軼航瞅了瞅一旁滿臉堆笑的王承恩,撓了撓頭,指著這身後四輪馬車吞吞吐吐道;
“這些車上的東西,是隨行那東廠大人說是專門給二哥你的,讓俺直接給你拉過來。”
“專門給我的?”
汪軼鳴眉頭一擰,向著其身後望去;
十來架四輪馬車上全是如此,這大箱子總共少說得有六七十箱;
不明所以,汪軼鳴也甚是覺得奇怪,怎麽突然給自己那麽多東西;
就是不知裏麵裝的都是何物;
扭頭望著王承恩,疑惑的問道;
“老王,這些當真都是給我的?”
“是,這些都是給您準備的。”
王承恩負手而立,對著汪軼鳴點頭笑道;
“這麽多?都是些什麽?”
“自然是您一直需要的東西。”
“我一直需要的東西?”
什麽是自己一直需要的東西卻是連他王承恩都知道的?
“一直需要的?難道是!”
汪軼鳴頓時瞪大了雙眼;
“哈哈…汪鎮撫不是一直催促叫曹公公幫您籌集的嘛,還說是越多越好;”
“這不,立馬就給您送來了。”
回眼望著一車車滿載的大木箱子,腦海裏不由浮現出那堆積如山黃澄澄的銅錢景象;
汪軼鳴下意識吞咽了口口水;
“這…這麽多?如此短的時間,不好搞吧?”
“也不算難,東廠與勇衛營配合,快速查抄了那八家晉商在南直隸與江浙一帶的產業;時間緊,也沒統籌個具體數目來,索性一股腦兒的都給您全送來了;這可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好!好!好!”
汪軼鳴連呼三聲好;
激動的快步來到王承恩近前,對其就是一個抱拳行禮,致謝道;
“這對我來說真是久旱逢甘霖,勞煩老王替我謝謝聖上!”
“辛苦!辛苦了!老王,謝謝!謝謝!”
“哈哈哈…謝陛下的話,咱家自會替您帶到。”
“至於咱家嘛,就是跑個腿,傳個旨的事而已。”
話到此處,王承恩像是刻意給汪軼鳴使了個眼色後便就此閉口,不再言語了。
愣了片刻,汪軼鳴恍然,這是要提要求了;
忙讓汪軼航先把這一車車銅錢送到西北角那些個倉舍當中去;
自己會親去查驗,在這之前不許任何人接近。
汪軼航也不多問,這明顯就是告訴自己不該知道的,別去觸碰。
待其領著這十幾車離遠了後;
汪軼鳴才問起王承恩是否有什麽需要自己幫忙去做的;
等這家夥一通掰扯將意圖說完後,汪軼鳴不禁撫額,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按王承恩的描述,崇禎安插在盧九德監軍隊伍裏的暗探頭領,也就是剛剛那名東廠的副千戶;
崇禎賜給了他一把手槍;
也就是方才他轉身露出讓汪軼鳴看到的那一把;
正是之前配給王承恩的那把南部十四王八盒子。
因此王承恩手裏便沒了配槍;
於是崇禎便讓他借這次傳旨的機會再尋汪軼鳴重新要上一把。
這老小子也是個戲精加段子手,一通分析加聯想,說什麽自己沒什麽武藝傍身,雖是坐船返京,還有大批東廠番役與官軍士卒在側護衛,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了配槍的他始終覺得不踏實;
希望汪軼鳴務必盡快再給他配上一把手槍,用於自己貼身防衛。
無論是看在崇禎的麵子上,還是這批銅錢份兒上,又或是與他王承恩的交情上,汪軼鳴都沒有拒絕他的理由;
略微思索,汪軼鳴便有了計較;
自然是欣然答應了他這個訴求;
<1917左輪手槍給了他即可;
能用與皇帝同款手槍,王承恩鐵定得樂出屁來。
唯一難辦的事情就是怎麽向自己老爹把槍給要過來。
要知道,汪正海自到手這把手槍後可是視如珍寶,不是鎖在櫃子裏,就是隨身攜帶;
用他的話說,從未離開他視線超過十五步外。
之後果不出所料,汪軼鳴話剛一出口,汪正海氣的差點兒抄起馬鞭給他來幾下子;
即便把崇禎搬出來,汪正海都差點兒沒鬆口;
最後,還是答應他兩日之內再給其弄兩把新槍才算勉強應了下來;
不但如此,汪正海還提出就連他三叔、大舅二舅、堂弟汪軼航,連同另外四個軍中叔伯在內,每人至少都得配一把才算完。
這個結果其實汪軼鳴早有預料;
自從老爹手裏有了槍那天起,汪軼鳴便知早晚會有這麽一天;
不過也就幾把手槍的事,如今自己並不是非常在乎。
連崇禎都有輕重機槍了,給自己家裏人弄幾把又有什麽關係?
原本想著有自己在,老爹他們低調保守些,能有一定自保能力就行;
但通過今日之事後,汪軼鳴的想法徹底改變了;
崇禎這一套動作下來,著實玩兒的有些過大了,簡直就是拿著自己一大家人為籌碼,倒逼自己不得不更加激進一些;
如此這般,他還能從汪軼鳴這裏不斷獲取這些強有力的資源。
行,你老兄想要玩的大些,那兄弟咱奉陪就是。
既然自己老爹當了總兵,並且還要統領三萬人馬,那索性他汪軼鳴就幫自己老爹打造一支在這大明朝數一數二,所向披靡的勁旅。
盧九德、黃德功帶著四輪馬車和火炮心滿意足的離開,直接去往了中都鳳陽。
王承恩也如願拿到了那把左輪手槍,乘著官船回了京。
臨行前,他還不忘告知汪軼鳴,崇禎是如何如何的思念他這個義弟,那幾乎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作為忠仆的他還打著為其著想的口吻,千叮嚀萬囑咐汪軼鳴早日回京,切莫耽誤了時日。
汪軼鳴滿口答應,嘴上自是聲情並茂訴的訴說著自己對崇禎這位大哥的思念。
直到看著那一艘艘滿載的官船尾舷遠去,汪軼鳴這才鬆了口氣。
總算是把這幾個難搞的家夥都送走了。
這大半日的時光過的真特麽心累。
可事情卻還沒完;
眼下操心的事一大堆,時間又變得緊巴巴的了。
回到教場大營,汪軼鳴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中軍帳議事,而是先去了那臨時存放銅錢的倉舍;
今日自己唯一的收獲也就是這幾十箱銅錢了;
必須盡快將它們全部充入係統當中。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把缺少的十二磅和二十四磅炮給補充進去。
七十門十二磅炮,三十門二十四磅炮,再加上三磅炮、六磅炮各百門;
這些火力加起來足夠碾壓現如今的勇衛營了。
處理好這些回到中軍帳時,帳內除了自己老爹和那錢知州外,其他人無不興高采烈,談論著今日獲得了多少匹上好的戰馬。
按理來說,汪正海也應該高興才是;
可一想到那百門火炮,兩百架四輪馬車,還有大批的駑馬牲口和他心愛的左輪手槍時,他就感覺心被別人剜了一刀般的痛。
而那錢知州完全不在乎這些,他隻擔心城牆四門之上沒有火炮駐防,州府安全沒有保障,他的烏紗帽就帶不穩,細想下,甚至就連他這條小命都不怎麽保險;
“正海,我的總兵大人!現如今可如何是好?”
“堂堂州府,兵家要地,居然連個縣城的防備實力都不如,誰能想州府的城牆上竟無一門火炮防守!”
“若隻是小股賊寇來犯倒還好,可萬一來的是大股流賊,那如何防的住啊?”
這錢知州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弄的本就心情不佳的汪正海更是心煩意亂;
可剛剛他幹嘛去了?
王承恩、盧九德、黃德功索要火炮的時候,他連個大氣兒都不敢喘;
更不要說什麽據理力爭,竟是些毫無營養的邀功諂媚之言;
現在卻又知道急了。
汪正海一直不喜此人,隻感他這馬後炮放的聒噪無比,加上此刻那如喪考妣的作態,真恨不得上去給他那顆礙眼的大腦瓜子一個逼兜。
其實帳外大營裏的狀況也不樂觀;
來時的路上,汪軼鳴也發現那些炮兵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是唉聲歎氣,就是竊竊私語;
若不盡早將火炮補充到位,怕是軍心士氣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見汪軼鳴進帳而來,汪正海的臉色再次陰沉了幾分;
不等他開口,那錢知州便直接哭喪著臉搶先迎了上來;
“汪鎮撫!汪鎮撫使,您可算回來了!”
“哦?嗬嗬…知州大人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為了什麽要事尋某?”
汪軼鳴故作不明所以的姿態問道;
“鎮撫使大人,莫要與本官再開玩笑;這徐州城防所需火炮之事,您得趕緊給想個法子啊!”
“想個法子?想什麽法子?嗬嗬嗬…知州大人真有趣,這城防所需火炮之事,還需某想什麽法子?”
“這…這可如何是好?”
錢知州臉色越發的蒼白;
而汪軼鳴卻是兩手一攤,又是一臉玩味的對其聳了聳肩;
“不懂,搞不明白。”
“啪!”
“行了!鬧夠了沒有?”
拍案聲響徹大帳,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