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美拉運兵車的柴油引擎在卡爾文耳邊轟鳴，防彈甲板被曬得發燙，汗水和機油在金屬座椅上混成粘稠的泥漿。
    第916步兵團的菜鳥們擠在車廂裏，像沙丁魚罐頭般搖晃。
    坐在對麵的新兵不停擦拭激光槍，槍托上刻著"為了阿拉迪亞"的字樣；左側的老兵把防毒麵具當枕頭，鼾聲裏帶著肺葉漏氣的嘶響。
    "聽說你見過基因原體？而且你是你們團裏唯一一個活著從巢都保衛戰裏退出來的一個？"
    車廂角落的征兵官吐著劣質雪茄煙圈，他胸前的雙頭鷹徽章缺了半邊翅膀。
    "吹牛前先把腿毛剃幹淨，小子。"
    卡爾文沒有搭理他，此時的他正摩挲著懷裏的獸牙婚戒。
    三天前他站在團部帳篷裏，本來政委覺得他這個樣子已經沒有作戰的必要要把他拉回後方休整的時候，卡爾文卻果斷選擇加入尖兵部隊，他要去尋找自己的愛人，哪怕隻是找到一具屍體。
    最終，政委受不了軟磨硬泡，把他送進了星界軍916步兵團。
    此刻，他腳邊堆著自製的燃燒瓶，玻璃罐裏晃動的鉕素燃料泛著艾琳最愛的薰衣草紫。
    當車隊駛入舊工業區時，卡爾文聞到了鈦合金燒灼的甜腥味。
    倒塌的合成塔在夕陽下投出獠牙般的陰影，某座冷卻塔外壁上留著巨大的爪痕，這裏上周這裏還是那些狗屎泰倫蟲群的育嬰室。
    "保持警戒！"車長沃倫的吼聲從頂艙傳來，"b連的蠢貨在這片丟了六輛..."
    脈衝武器的嗡鳴打斷了警告。第一發離子彈擊中頭車時，卡爾文的機械義眼捕捉到空氣的漣漪，那是光學迷彩褪去的瞬間。
    xv95幽靈戰鬥服從虛空中浮現，流線型裝甲折射著晚霞，如同從落日中析出的死神。
    "敵襲！三點鍾方向！"
    卡爾文踹開車廂後門，燃燒瓶的引信在褲袋裏摩擦生熱。
    他看見頭車的炮塔正在熔化，鉕素燃料從彈孔中噴湧而出，將整輛車變成旋轉的火陀螺。
    駕駛員帶著火焰跳出艙門，跑出三步就化作了焦黑的骨架。
    “操！敵襲！敵襲！”
    "散開！散開！"
    沃倫車長的聲音帶著電波幹擾的雜音。第二輛奇美拉試圖轉向，卻被脈衝炮打斷履帶，側滑著撞進合成塔廢墟。
    卡爾文所在的運兵車猛踩刹車，他的後腦勺重重磕在裝甲板上，懷裏的燃燒瓶碎了兩個。
    十五台戰鬥服在車隊間穿梭，它們的相位躍遷引擎留下殘影，像是同時存在於多個位置的量子幽靈一般。
    某台戰鬥服用融合炮切開裝甲車頂蓋，四名士兵被氣化時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建立環形防線！"團部奇美拉的車載擴音器在尖叫，"所有重武器向..."
    指揮車的爆炸將後半句指令炸成靜電噪音。
    卡爾文看到中校的半截身體掛在通訊天線上，燃燒的軍裝布料飄向鈦帝國戰鬥服群，像是投降的白旗。
    一個新兵哭喊著跳出車廂，激光槍對著空氣胡亂掃射。
    某台幽靈戰鬥服在他身後顯形，離子刀輕鬆切開他的盔甲。
    卡爾文用鉕素火焰逼退另一個偷襲者，卻發現燃燒瓶的火焰在相位裝甲上自動分流。
    "進建築物！"
    沃倫車長從頂艙探出半身，他的右臂隻剩焦黑的骨頭，卻還在用殘肢操作重爆彈機槍，"和它們近戰..."
    一陣藍光閃過，車長的頭顱沿著奇美拉裝甲板的焊接紋路平滑滑落。
    卡爾文接住滾落的爆彈槍，溫熱的血浸透了肩甲襯裏，接著他快步進入到了一旁的工廠之中。
    廢棄的精煉廠內部如同鋼鐵巨獸的腹腔，裂解管道像血管般在頭頂交錯，鏽蝕的金屬表麵滲出冷凝水，滴落聲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
    卡爾文背靠著一根承重柱，手中的爆彈手槍還帶著沃倫車長的體溫。他的小隊隻剩下七個人，新兵湯姆森、技術軍士格雷、醫護兵莉莎，還有四個連名字都來不及問的菜鳥。
    “他們進來了。"
    格雷的戰術目鏡捕捉到走廊盡頭的熱源信號。
    "至少二十個火戰士，分成四個戰術小組。"
    全息投影顯示著鈦帝國部隊的推進路線，那些藍色光點正在蠶食他們的藏身空間。
    “準備戰鬥，為了帝皇。”
    當第一個火戰士踏入控製室時，卡爾文的爆彈手槍已經抵住了他的後腦勺。
    脈衝步槍的嗡鳴戛然而止，他的頭盔像蛋殼般碎裂，藍色的血液和腦漿濺在控製台上。
    屍體倒地的聲響驚動了走廊裏的敵人，但卡爾文已經消失在通風管道中。
    "分散行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交火。"
    新兵湯姆森躲在水處理罐後麵，看著兩個火戰士從麵前經過。
    他的手指扣在激光槍扳機上，卻想起卡爾文的警告："別開槍，等他們分開。"
    當最後一個火戰士轉身時，湯姆森用扳手砸碎了對方的膝蓋，然後撲上去用刺刀撕開頸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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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文在管道中爬行，機械義眼在黑暗中泛著紅光。他聽到下方傳來脈衝武器的射擊聲，然後是格雷的慘叫。
    格雷掛了，但是他不行，艾琳還在等著他。
    卡爾文咬緊牙關，從通風口躍下。他的靴子踩在某個火戰士肩上，爆彈手槍頂著對方的下巴開火。
    這名火戰士的裝甲像紙片般撕裂，藍色血液噴濺在天花板上。
    就在此時，莉莎醫護兵被逼到熔爐邊緣，她的手術刀在脈衝步槍麵前像個笑話。
    火戰士們圍成半圓，像是在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
    "投降，"
    一名火戰士指揮官舉起手緩緩說道："上上善道會給予你應有的尊重。"
    “去你媽的上上善道。”
    莉莎露出慘笑，按下藏在白大褂裏的引爆器。
    熔爐的緊急泄壓閥轟然打開，高溫蒸汽將整個區域變成死亡陷阱。卡爾文看到醫護兵的身影在蒸汽中融化。
    見此一幕，憤怒的卡爾文失去了理智。
    他從藏身處衝出，爆彈手槍的槍管已經過熱變形。
    第一個火戰士被子彈貫穿胸膛，第二個被他撲倒在地。
    他的裝甲在近距離格鬥中反而成了累贅，卡爾文用槍托猛擊對方的麵罩，直到防護玻璃碎裂，藍色的血液噴濺在他的機械義眼上。
    "為了帝皇！"
    他嘶吼著，將爆彈手槍當作鈍器使用。他的頭盔在重擊下凹陷，火戰士的掙紮逐漸微弱。
    卡爾文感覺指節傳來劇痛，但他沒有停手，直到敵人的頭顱變成一灘藍色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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