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石筍交錯，僅靠秦川周身的靈光勉強照亮三人身影。
    張遷指尖摩挲著袖角，始終回避秦川探究的目光，那副拒人千裏的模樣像層薄冰，稍碰就可能碎裂。
    秦川將這細微動作盡收眼底，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身旁的岩石，發出沉悶的嗒嗒聲，像是在拆解一道無解的謎題。他眯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張遷聽“以你現在的修為，要說貪圖千影的身份，想借助千無憂的舉薦上位，似乎是說不通······。”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遷緊繃的下頜，語氣裏添了幾分試探“難道是她身上藏著什麽罕見寶物？可若真有寶物，以李長卿的性子，早就下手取走了，哪會留到現在……”
    “你在胡扯什麽！？”張遷終於按捺不住，聲音冷得像洞壁上的寒冰，他猛地抬眼“我張遷什麽奇珍異寶沒見過？豈會為了那些外物費心思！”
    秦川緩緩抬眼，方才他一直緊盯著張遷的神色變化，從最初的回避，到聽到“千影”時的微怔，再到此刻的惱羞成怒，所有線索在他腦海中串聯起來，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清晰。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語氣卻帶著篤定“那就有意思了……若是我猜得沒錯，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對千影心存傾慕吧？”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瞬間刺破了張遷的偽裝。他周身氣息驟然一滯，手指猛地攥緊。
    秦川沒有停，繼續道“太極宗一戰後，你與魔氣融合，實力突飛猛進，卻也變得極不穩定，李長卿定然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擄走千影，是想讓你與她圓房······用千影牽製你的心，再通過控製千影，間接拿捏住你！”
    “你不要再說了！！”張遷猛地冷喝一聲，氣息瞬間暴漲，周身湧起陣陣濃鬱的紫色霧氣，那霧氣翻滾著，像是有生命般纏繞在他周身，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詭異氣息。
    他顯然還顧忌著洞外巡查的道玄宗弟子，強行壓製著靈力，沒有釋放出碾壓性的威壓，可那雙猩紅的眼眸，早已暴露了他此刻的失控“自以為是！你若是什麽都知道，還跑到這裏來向我請教什麽！！？”
    最後一句話，他的聲音已經變了調，像是金屬在粗糙的石壁上摩擦，沙啞又刺耳，聽得人頭皮發麻。
    秦川臉上輕鬆的神情褪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知道，自己猜對了。李長卿想要控製張遷，必然要用上特殊手段，畢竟張遷的修為增長得太過詭異，照這個速度，說不定用不了半年，就能突破到中階仙尊，到時候即便李長卿，也未必能輕易掌控他。
    一向偽裝很好的小媚，平日裏總是掛著嬌俏的笑容，此刻見張遷周身紫霧翻騰，眼神中也閃過一絲凝重，原本衝到嘴邊的調笑之言，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
    洞內一時陷入死寂，隻有張遷周身的紫霧還在緩緩盤旋，卻沒有向外蔓延半分，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束縛著。秦川看著這一幕，心中又起了新的疑惑這張遷非但沒有被紫霧反噬控製，反而像是能隨意掌控這詭異力量一般，這與他之前的猜測截然不同。
    他麵色稍緩，語氣也平和了些，卻依舊帶著提醒“張師弟，你的這種力量，還是少用為妙。如今洞外全是道玄宗的弟子，他們對這種異術最是忌憚，若是被他們見到你這模樣，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到時候免不了一場惡戰。”
    “被他們看到又如何！那些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如今又有誰是我的對手！”張遷麵無表情，雖然他這樣說著，但還是緩緩收起了紫霧。
    秦川沒有接話，隻是心中的疑慮更甚。他話鋒一轉，將話題拉回正題，眼神銳利如刀“那照你看來，這城中彌漫的黃霧到底是什麽東西？李長卿帶你來這裏，總不會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吧？”
    張遷沉默了許久，洞內的空氣仿佛都要凝固了，他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疏離“我不關心這些，他做什麽與我無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種黃霧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也不是什麽魔氣，染上之後，不會影響人的自主思維。”
    “怎麽可能！”秦川眼中立刻露出狐疑的神色，他身子微微前探，語氣帶著不解“你難道沒有看見城中那些百姓的樣子？他們眼神空洞，行動遲緩，分明像是被操控了一般！”說著，他轉頭看向小媚，語氣篤定“而且那黃霧是一種活物，這一點我們在入城時就已經確認了！”
    張遷冷笑一聲，眼神裏滿是嘲諷“是你說還是我說！？”
    秦川聞言，右手緩緩握拳，指節間傳來劈啪的聲響，顯然是有些動怒。小媚見狀，立刻上前打圓場，她嬌笑著拉住秦川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哎呀，當然是張哥哥說啦！我們都想知道這黃霧到底是什麽呢，後麵還有什麽線索，張哥哥快說說嘛～”
    見秦川沒有再反駁，張遷才接著往下說，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氣“這種東西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剛入城的時候就見識過了，附在我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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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聽到這話，瞳孔驟然一縮，方才在城中，小媚明明說過，這黃霧隻在午夜時分才會出現，可張遷入城比他們早，他竟然在白天就見到了黃霧！這說明什麽？說明李長卿不僅早就知道黃霧的存在，還與黃霧的源頭有勾結，甚至拿張遷來做實驗，測試黃霧對修為高深者的影響！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讓他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張遷似乎沒察覺到秦川的心思，他沉默了片刻，語氣凝重補充道“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東西，而且並非是這個世界的產物……我知道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很古老？”秦川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更重，“這種能大規模擴散的異物，不可能沒有記載，可我以前看過的道玄宗古籍，也從未見過類似的描述！張師弟，這些信息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是李長卿告訴你的，還是……”
    他話未說完，就被張遷不耐煩地打斷“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真以為自己讀了幾本書，就什麽都懂了？”
    “嘖……”秦川輕吸了一口氣，胸口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他緊緊攥著拳頭，若不是擔心在這裏起衝突會引來道玄宗弟子，他早就忍不住了。
    眼下他強壓下怒火，索性閉上嘴，靠在石筍上，沉默不語。
    小媚見氣氛又緊張起來，連忙再次開口打圓場，她輕輕拍了拍手，眼中滿是“崇拜”“哇！張哥哥好厲害啊，知道這麽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還有好多關於這黃霧的秘密，我都好奇死了呢～”
    張遷被她誇得神色稍緩，他抬手收攏了一下袖口，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其實也難怪你不知道，道玄宗一向就是這種風格。對於不知道，不了解的東西，一律稱之為妖魔，不分青紅皂白就喊打喊殺！”他冷笑一聲，接著說道，“要我說，這種東西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就像野獸捕食，草木生長一樣，本就沒有什麽善惡之分。”
    秦川在一旁聽著，心中卻在飛速思索，張遷知道的這些事，恐怕不是從李長卿那裏得來的。李長卿若真了解黃霧，就不會拿張遷做實驗了。這麽說來，這些線索很可能是從寄居在張遷體內的紫霧那裏獲知的！那紫霧的來曆，恐怕比黃霧還要神秘。
    想到這裏，他開口試探道“照你這麽說，這黃霧就是一種普通的寄生蟲？寄生在人體內，靠吸食精血孵化，等成蟲後再釋放黃霧，感染更多的人，形成循環？”
    “我說的對吧！”小媚立刻湊過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像是自己猜對了答案一般“剛才在城內我就告訴你們了，這黃霧裏藏著細小的蟲子，你們還不信呢！”
    秦川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小媚，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十足的分量“那你們為何要圍城呢？僅僅是寄生蟲的話，最多隻能削弱人類的力量，對你們這些修為高深的魔獸而言，根本沒有威脅。難道不是傳染的人越多，對你們魔獸越有利嗎？”
    聽到“魔獸”兩個字，張遷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意外，他猛地轉頭看向小媚，眼神裏滿是審視，聲音也提高了幾分“她是魔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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