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巔峰小隊剛剛燃起的興奮火焰上。
    曉臉上的探究神色凝固了。
    “歇一歇？”他有些不解，“義父，現在不是應該趁熱打鐵，把那些落單的神隻都給清理了嗎？咱們現在人強馬壯的。”
    他活動了一下身軀，關節發出清脆的爆鳴。
    其餘幾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也透露出相似的疑惑。
    他們剛剛經曆了脫胎換骨的蛻變，正是自信心最膨脹的時候。
    在他們看來，如今的巔峰小隊，已經是一台高效的神隻收割機。
    “人強馬壯？”
    秦川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的聲音很平，沒有任何壓迫感，卻讓在場的幾位新神，心頭莫名一跳。
    “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這句話，讓現場的氣氛瞬間變了。
    “曉。”秦川第一個點名。
    曉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
    “你的【瞬影】，核心是動能累積。通過高速移動，將速度轉化為下一次攻擊的破壞力。理論上，隻要給你足夠長的跑道和時間，你的破壞力沒有上限。”
    秦川的分析，精準地概括了曉的能力。
    曉咧嘴一笑，正想附和。
    “但你隻是在用最粗糙的方式，揮霍這份力量。”秦川的話鋒一轉，“你累積的動能，是一團混亂的能量。你隻能將它一股腦地砸出去，造成最大範圍的湮滅。”
    “如果你的目標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個同樣擅長速度的敵人，你要怎麽命中他？”
    “如果你需要的是精準破壞，而不是同歸於盡，你要怎麽控製這股力量？”
    “你現在，隻是一個跑得快一點，撞得狠一點的蠻牛。”
    曉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
    他想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川說的是事實。
    他現在的攻擊方式，的確隻是把所有力量，毫無技術含量地轟了出去。
    “鏡。”秦川的視線轉向了曉的妹妹。
    鏡的身體輕輕一顫。
    “【鏡花水月】，空間置換，製造幻象。在保命和迷惑敵人方麵，堪稱頂級。”
    “可你的幻象，隻是幻象。它們沒有質量，沒有能量，甚至沒有獨立的欺騙性。任何一個有經驗的敵人，隻需要進行無差別範圍攻擊，就能輕易把你逼出來。”
    “你的‘鏡花’，隻是海市蜃樓，風一吹就散了。什麽時候，你的幻象能替你擋下一刀，甚至對敵人揮出一刀，你才算真正入門。”
    鏡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她緊緊地抿著嘴唇，低下了頭。
    接著，秦川看向了帝伽淩妤和淞淩。
    “【絕對靜止】和【終末之霜】，標記刪除，很完美的組合。”
    “但你們也看見了，在剝離神性的時候，你們的力量有多麽脆弱。”
    秦川看向帝伽淩妤：“你的【絕對靜止】，更像是一個開關，隻有‘開’和‘關’兩個選項。一旦開啟，就要承受目標所有的反噬。強行靜止嘚吧嘚的神性，讓你差點崩潰。如果目標是一個上位神，你會在開啟的瞬間，被對方的法則撐爆。”
    帝伽淩妤的眼中，閃過一絲後怕。
    “你什麽時候能做到，隻靜止敵人體內的血液流動，或者隻靜止他武器上即將爆發的能量，而不是將他整個存在都定住，才算真正摸到了門檻。”
    然後是淞淩。
    “你的【終末之霜】，是終結，是抹除。這是最高效的攻擊，也是最單一的攻擊。”
    “除了將敵人從存在層麵徹底刪除，你還能做什麽？你能隻抹掉他身上的盔甲嗎？你能隻終結他正在釋放的法術嗎？”
    “你的力量，是一把無法修複的鐵錘，隻能砸碎一切。但戰場需要的，更多時候是一把能進行精細操作的手術刀。”
    淞淩沉默不語，指尖那一縷黑色的霜炎，明滅不定。
    最後，秦川的視線，落在了剛剛重獲新生的嘚吧嘚身上。
    嘚吧嘚迎著秦川的注視，金色的豎瞳裏，滿是專注。
    “【百獸之王】，純粹的生命本源。你現在，就是一個行走的生命血庫，一個打不死的怪物。”
    “但你隻是一個血庫，而不是君王。”
    “你的生命力，隻會用最粗糙的方式進行灌注和修複，浪費了其中九成的能量。你空有王的威嚴，卻沒有王對力量的支配力。”
    “百獸之王，不是讓你變成最強的野獸。而是讓你，去支配‘生命’這個概念。去賦予，去剝奪，去創造。”
    “你什麽時候，能用你的力量，憑空創造出一隻最弱小的，但擁有完整生命形態的野獸時，再來談君王這個詞。”
    一番話，說得在場五位新神，啞口無言。
    他們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從成神的狂喜和自負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原來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他們引以為傲的神力，竟然如此粗糙，如此不堪。
    “所以，明白了嗎？”秦川的聲音，在大廳裏回響。
    “你們現在，空有神格，卻無神威。就像一群拿著絕世神兵的孩童，連怎麽揮舞武器都不知道。”
    “在這種狀態下去狩獵別的神隻，和送死沒有區別。”
    沒有人反駁。
    曉撓了撓頭，第一次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義父，那我們……該怎麽辦？”
    “訓練。”
    秦川吐出兩個字，他的目光轉向了季星。
    “季星。”
    “在。”季星上前一步，瞳孔中的數據流已經準備就緒。
    “你來構建訓練場，他們的戰鬥數據你應該初步收集到了，進行針對性訓練。”
    “了解。”
    季星答應下來，她的瞳孔裏，無數藍色的數據瀑布奔湧而下。
    她伸出雙手，平舉在身前。
    “機械神域，展開。”
    整個議事大廳的金屬牆壁開始無聲地蠕動，分解，重組成億萬個納米級的機械單元。
    這些機械單元在空中飛速組合，如同擁有生命的積木，在季星的意誌下，構築出五個截然不同的獨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