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這樣？”韓楓倒吸一口涼氣，向後退了兩步。
    “你選擇吧，究竟是去上學，我聯合其他老師找書，還是你自己留下，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找？”
    選擇嗎？
    根本就是別無選擇。
    韓楓認命點頭，安靜地回到宿舍，取上書包，從大門口離開。
    “行不行呀？”站在窗前看著一切，陳老師回頭，對心事重重的張老師說：“韓楓看起來狀態很差，一個人去上學能行嗎？會不會遇到危險呀？”
    張老師沉默片刻，忽然，她猛地站起身，丟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她快步走出大門，悄悄跟在韓楓身後。
    直到親眼看他平安走進校園，方才舒心。
    而後，她又衝回學校，聯合其他老師一起找書。
    忙活了大半天，當老師們站在孤兒院後麵的小河畔，看著被撕碎後散落一地的書頁，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老師更是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不知該如何向放學後，滿心期盼的韓楓交代。
    “算了。”陳老師走到她身邊，“事已至此，我們隻有找到罪魁禍首。至於這些書，已經沒辦法還原。等韓楓回來，你便如實和他解釋吧。”
    站在河畔上的老師逐漸散去。
    張老師望著潺潺流水，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昨天晚上，還不知真相如何時，韓楓的失落已經表現得很超出她的意料。如果，此時此刻，眼前的一切被他看到，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怎麽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誰，做了這麽過分的事！
    下課鈴響起，向來不緊不慢的韓楓抓起書包，第一個衝出教室。
    沒曾想，張老師竟然站在孤兒院大門口等著他。
    他喘勻氣息，步步向前。
    然而，他看清的是張老師愁苦的臉。
    心髒高高懸起，他靠近的每一步都變得異常艱難。
    仿佛隻要他不走到張老師麵前，壞消息便永遠都不會鑽進他的耳朵。
    “小楓。”張老師率先開口，“對不起，小楓，老師……沒有找到你的書。”
    “隻是沒有找到嗎？”
    張老師詫異地看著他。
    “您的表情看起來比昨天多一分悲傷。”
    “……小楓。”
    “張老師。”韓楓打斷她，“我想知道真相。”
    在張老師的帶領下，韓楓來到孤兒院身後的小河畔。
    看著散落到處都是的書頁，韓楓怔怔地向河中走去。
    “小楓！”
    張老師衝上來，隻見韓楓踏進河水，彎腰拾起躺在石頭上，被過往流水打到濕透的白紙。
    上麵是王星熠寫給他的祝福和簽名。
    “非要寫祝福嗎？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寫什麽都好，我隻是想留作紀念。”
    “那就簽名。”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寫上的祝福，有一天會靈驗。”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那我就祝你……”
    「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早日長大個，長我這個個！」
    一滴淚落在紙上，灼傷祝福。
    韓楓啞聲說：“張老師，前天寫給他們的信，郵寄了嗎？”
    “還沒。”
    “請把我寫的信還給我。”
    “為什麽？”
    他明明寫得最認真。
    韓楓望著滿地碎紙，喃喃說：“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他的心意，沒資格和他繼續聯係。”
    周一，王星熠一進教室門就聽班長說，今天他們全員會收到孤兒院的回信。
    這麽說，韓楓有消息了？！
    他欣喜地揚起嘴角。忽然，前桌抄起寫到一半的作業轉過身，“哥們，你寫了嗎？”
    王星熠回神，“什麽？”
    “你說呢？！”他使勁戳著作業本，“當然是梁老師留的作業！22～24頁，你不會也沒寫吧？”
    “啊。”王星熠呆愣地點點頭。他拿過書包，把作業本掏出來遞給前桌。
    “太好了！”
    前桌連轉身都懶得做，攤開書本，直接趴在他的桌子上抄。
    “我已經抄一半了，就差你這一半了。”
    王星熠無語：“抄作業你還要找兩個人？”
    “可一隻羊身上薅毛多明顯啊！這要是讓梁老師看出來，肯定得叫我爸過來。我爸那臭脾氣，回去非要給我一頓雞毛撣子不可！我才不冒這個險呢？”
    “那你自己做。方法最保險。”
    “嘿！”前桌瞟他一眼，“平時找你抄作業也沒見你這麽多話，今天怎麽了？上來還傻笑。”
    聞到傻笑，同桌和同桌的前桌紛紛回頭看他。
    王星熠立刻斂起笑容，橫道：“抄作業也堵不上你的嘴！再說話，把作業還我！”
    “噯噯噯！錯了錯了。”生怕他上手，前桌連忙抱起兩本作業向後轉。
    王星熠不爽地白他一眼，隨後，他低頭，偷偷拿出手機。
    看著相冊裏一張張和美網冠軍得主的合影，他心想要不要把照片打印出來，寫成明信片，當做回信送給韓楓。
    ……
    不行。
    他得好好讀一讀他都給自己寫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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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內容有丁點敷衍，讓他不滿意，他才不要那麽用心寄照片給他！
    免得自作多情。
    人家想扔都沒地方扔！
    一整天的課，他惦記得坐立難安。
    終於，晚上最後一節自習課，梁老師叫班長在上課前去辦公室找她。
    十分鍾，班長左手捧著小蜜蜂，右手拎著金黃色的蛋糕紙袋走進來。
    瞧她從裏麵拿出一遝又一遝五彩斑斕的信封，王星熠伸長脖子，眼中滿滿都是期待。
    翹首以盼，他簡直快不認識自己了。
    不就是一封回信嗎？
    平時連本名著都懶得讀的他，怎麽會這麽好奇裏麵的內容呢！
    他沒見過韓楓寫字，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看他秀氣的長相，應該比自己寫的好看。
    嗯！
    如果不好看，他非要回信敲打敲打他！
    上課鈴聲響起，梁老師準時站上講台，將一摞厚厚的信件分成四遝，隨手分給第一排的同學負責向下發。
    看著在過道上不斷移動的同學，王星熠的腦袋仿佛裝了和監控器一樣的人形跟蹤。
    很快，周圍每個人都收到了回信。教室裏不斷傳出撕開信封、展開疊紙的聲音。
    直到四個負責分發信件的同學全部回到原位，王星熠的雙手依然是空的。
    他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桌麵，不敢置信地嘀咕：“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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