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星熠、白計安、聶開宇沉浸在歡聲笑語中，在與美網冠軍得主見麵時，放學回來的韓楓，天塌了。
    他呆愣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櫃子，星熠送他的書，全都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
    韓楓全身都在發抖。
    “……張老師。”
    他扔下書包，奪門而出。
    一路來到教師宿舍，韓楓強裝鎮定。他不想因為過於激動的心情讓事情變得複雜。
    也許，那些書不是被偷了。而是誰喜歡，借走了，過幾天就會抱著它們還回來。
    他不可以在真相大白前冤枉孤兒院的同伴。
    聽到敲門聲，張老師輕聲回應。
    看到臉色漲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的韓楓，張老師愣了一下。
    隨即，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韓楓麵前，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韓楓將事情原委說清。
    發生了什麽事，他根本不清楚。
    他隻是像往常一樣去上學，傍晚回來，宿舍的櫃子已經被打開了。他放在裏麵的書，一本不剩。
    “沒關係。”張老師摸著韓楓的頭，安撫道：“可能是誰淘氣，拿走書沒有告訴你。別擔心，老師幫你去問。”
    張老師牽著韓楓的手挨個宿舍詢問。
    可惜，整整一棟寢室樓，沒有一個孩子主動站出來承認。更奇怪的是，也沒有一個孩子提供線索。
    一摞十幾本精裝書，仿佛一夜之間化成一縷縹緲的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麽會這樣呢？”
    物品不會自己長腿溜走，事情發生必有真相。
    孤兒院裏發生財物丟失的事本身不奇怪。曾經，也有孩子丟過遠房親戚帶來的零食和生活用品。
    隻是，從來沒有人一次性偷走這麽多的書。
    偷回去，除了看還能做什麽？
    這麽多，又往哪裏藏？
    難道……張老師低頭看了看無助的韓楓，為難得不行。
    她今天要為了十幾本書大動幹戈，找其他老師幫忙，搜查孩子們的衣櫃嗎？
    “張老師。”韓楓指著天花板上的監控，“您可以帶我一起去看嗎？”
    張老師抿了抿嘴唇，片刻，她下定決心：“好，老師帶你去查。”
    來到後勤處，保安聽到張老師的要求，立刻指著韓楓，問道：“他住哪一層，哪一間？”
    “四樓，409寢室。”
    “409……”保安琢磨道，“是不是四樓最裏麵的寢室？”
    韓楓連忙點點頭，保安的臉上立刻翻湧愁雲。
    “這可怎麽辦呀？四樓隻有東麵，401寢室上麵有一處監控，409拍不到呀！”
    “怎麽會？！”韓楓急道，“401東側有監控器，409西麵也有監控器！兩個相對才能拍下整層樓，我的房門口怎麽可能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我騙你做什麽？”
    保安打開監控，隻見大屏上閃出無數個監控畫麵。
    他指著上麵兩處黑屏，說：“看到沒？整個孤兒院就兩處攝像頭壞了，其中有一個就是409上麵的。”
    “是真的……”
    韓楓怔怔地望著完全沒有反應的屏幕，急得唇瓣顫抖。
    “怎麽辦……我的書，怎麽辦？張老師！”
    韓楓回頭緊緊抓著張老師的手，懇求。
    “可不可以幫我查？誰拿了我的書，一定會一口氣、或者兩本三本分開抱走。會有痕跡的！一定會拍到他的！”
    “這……”張老師為難極了。
    如今，他們對拿走書的人一無所知。
    沒有線索的前提，他們隻有全麵調查監控錄像這一個方法。
    整整一天的時間，孤兒院裏三十個攝像頭，要看到什麽時候去？
    “小楓。”張老師蹲下身，“你冷靜一下，聽老師說。監控錄像很多，憑我們兩個人，沒有一周的時間根本看不完。就算看完了，也未必能找到拿走書的人。你給老師一些時間，明天一早我會繼續調查，爭取他自己站出來，把書還給你，好嗎？”
    韓楓不舍地回頭，看了眼一排排不斷播放的錄像。
    張老師把話說到這裏，他沒有再要求的道理。
    或許老師說的對。
    那些書太精美了，隻是有人想借走看一看。碰巧他上學不在，才會擅自拿走。
    可是，如果這些假設都是真的，他衣櫃上的小鎖頭為什麽壞掉了呢？
    張老師送他回去的時候，韓楓全程垂著頭。
    無精打采到一言不發，是張老師從未見過的。
    韓楓性子溫柔、和善。每位老師提起他，印象總是有禮貌，笑容很溫暖。
    “小楓。”張老師摸了摸他的頭發，“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明天，你正常上學，老師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找書。”
    韓楓魂不守舍地點點頭，直到耳畔想起張老師關門的聲音。
    他歪身倒在床上，腦袋裏全是和王星熠相處的畫麵。
    從他因為自己的誤會生氣，把所有書一股腦地摞在自己的懷裏，到他答應他的請求，在每一本書的扉頁上留下簽名。
    想起他因為自己提出想要一句祝福語的要求而深深皺起的眉頭……韓楓又哭又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見麵。
    不知道他千裏迢迢帶來的禮物，什麽時候才能找到。
    如果找不回來了怎麽辦？
    連他送來的禮物都無法保護，今後，他又有什麽臉麵和他再見。
    一夜未眠。
    韓楓坐在床上，茫然望著窗外皎潔清冷的月光。
    無盡的悲傷一點一滴在心頭匯集，沉悶鈍痛，差點將他溺斃。
    終於，朝陽升起。
    韓楓連忙翻身下床，向教師宿舍跑去。
    “你說什麽？！”張老師驚道。
    “我說，我今天不想去學校，我要留下來，找書！”
    “不可以！”張老師氣憤道，“還有兩個月，你是要參加中考的人，怎麽可以因為幾本書請假，不去學校？如果因此耽誤學習，成績下降，你的未來該怎麽辦？”
    “沒關係。”
    “什麽？！”張老師不敢相信這是她熟悉的韓楓說出來的話。
    “我的意思是，我的成績很好，一天、兩天不去學校沒關係。我想留下來，我要找書。”
    “不可以。”張老師執拗地搖頭：“書我可以給你找，但你必須去上學。如果你不去，我也不會再去幫你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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