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威微微揚起下巴，故意拉起長音，偷瞄白計安的反應。
    白計安自然聰明。
    賀威說的的確有很大幾率發生。
    他倒是不擔心賀威會拋棄自己選擇別人，但如果是林棟、甚至更高級別領導做媒，介紹自家親戚，沒有正當理由，賀威總不好一麵不見地拒絕。
    長期以往，即便賀威隻是和相親對象見一麵，他心裏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泛酸水。
    白計安的想象力過於優越，腦袋裏隨便的幾句話，他眼前已經有畫麵了。
    煩躁。
    心亂。
    想開槍。
    賀威瞧見白計安愈發陰沉的臉，就知道有戲，趕緊乘勝追擊，趴在他身上裝可憐：“我不想見，拒絕的理由也不想想……你可以救我的，對不對？”
    白計安垂眼看他，占有欲終是戰勝所有稀奇古怪的理由，點了點頭。
    “太好了！”賀威喜不自勝，朝著明晃晃擺在那，勾引他許久的唇瓣咬了上去。
    白計安亦說話算話，一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況且他剛剛答應賀威，不再刻意隱藏他們之間的關係。
    所以，即便護士進來看到，也沒關係。
    天雷勾地火。賀威很快不滿鎖著白計安身體的襯衫。
    胸口一片寒涼，白計安忽地睜開眼，握住他的手，錯開他的唇。
    “你想幹嘛？”賀威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含笑道：“明知故問。”
    白計安雙手抵住向他壓下來的身體，慍怒道：“你瘋啦？門沒鎖。”
    “我知道。但這種級別的病房。”賀威抬頭環視一圈，“醫生和護士應該不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推門就進吧。”
    “是不會，她們甚至會遵循我預先說好的時間，一個小時之內像徹底消失了一樣不打擾我們，但是！”白計安語氣軟了軟，“我還是擔心。”
    賀威溫柔看著他：“我身體沒事，真的。”
    白計安沉默著，眉心都快揪到一塊了。
    “計安。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如果它真的有事，來日方長，我不會現在冒風險。我是想和你永遠在一塊的。”
    白計安安靜地看著他，片刻，拆穿道：“你就是想要了。”
    還是很急的那種。
    心思暴露，賀威失笑，解開自己胸前的紐扣，反問：“你不想？”
    白計安垂眼，大方欣賞美男跪在他身前脫衣色誘。
    “怎麽樣？”賀威隨手扔開襯衫，展示他可以去上保險的身材。
    白計安強壓上翹的嘴角，清了清嗓：“可以考慮。”
    “考慮？”賀威重新壓身下來，“我就當你願意了。”
    白計安捧著賀威的臉，順著他清晰的下顎線一路向後摸索，直到雙手勾住他的後頸用力一拉，兩人瞬間打在一塊。
    “賀威啊！我聽說你還沒做檢查，都住院了，怎麽不叫醫生過來看看？不是我說你，之前在部隊就不愛看病，現在都退下來了，還是這樣……”由遠及近的人聲正是帶人突擊莊園，護他們安全離開的大使館的最高負責人。
    上一秒還親昵的兩個人在被窩裏瞬間屏住呼吸。
    耳邊開門聲響，白計安率先回神，他一把推開賀威翻身下床，右腳卻被床單絆住，向前摔了出去！
    “計安！”
    老李拎著標著「傳說級」的巨貴果籃興高采烈地推開正臥門，隻見白計安安然無恙地站在床邊，反倒是賀威，光著半身不說，還雙手撐著地麵，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麽呢？”老李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上來了，“檢查都還沒做就著急訓練，從前當兵那陣，也不見你這麽勤奮啊！”
    賀威挺身坐好，眼風掃一眼憋笑的白計安，撇嘴道：“我從前也勤奮。”
    “哎呀，勤奮不勤奮能怎麽樣？厲害才是最重要的，你天賦異稟，不需要勤奮。”
    總算說句好聽的。
    賀威頗為滿意。
    安置好老李送來的果籃，白計安眼力十足地說：“你們聊，我去和醫生商量待會要做的檢查項目。”
    白計安走後，老李一轉頭，賀威挺直脊背，跟塊望夫石似的，想叫住人家又不能叫，那叫一個失落，一個可憐啊。
    老李琢磨片刻，意識到什麽後，眼睛突然瞪得老圓。
    “賀……他……你們倆……”
    賀威被他磕巴得難受，皺著鼻子建議：“你還是放鬆點吧。好歹跟你幾年的魚尾紋，抻開可惜了。”
    老李咂一下嘴，說道：“就知道調侃我。說說你們，真是啊？”
    賀威“嗯”了一聲，理所當然地回應：“這還能有假？”
    “我就說嘛！”老李一拍大腿，“當時你在擂台上，他說他是你朋友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正常人誰能陪你去犯罪分子的老巢？全是實驗體，被發現都不是生死的問題，是被活著實驗啊！”
    賀威點頭“嗯”著，腦中全是如果白計安沒有和他告白，他們沒有在一起，他本想默默保護自己，獨自承受一切。
    “你們的事，你現在的領導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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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威回神，搖搖頭：“暫時不知道。”
    “暫時。你想說？”
    “當然。”
    老李欲言又止，賀威看出他想說什麽，表情變得非常嚴肅：“無論是誰，接受與否對我來講都不重要。沒人能阻止我喜歡他，哪怕因此丟掉工作也無所謂。”
    老李憤憤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男人怎麽能為了愛情放棄前途和理想？”
    “可如果上頭領導不支持我，甚至叫我分手，我隻能這麽做。況且，我談戀愛，既沒有耽誤工作，也沒有影響他人，如果隻因性別就另眼看待我們，甚至叫我離開市局的人，該羞愧的應該是他們。”
    “可現實是沒人會因為你被迫離開而羞愧，他們隻會慶幸走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賀威輕笑：“隻有逼我離開才有機會出人頭地的同事，我也不屑與他們共事。”
    相反，他也會慶幸，慶幸他終於不用一個人帶飛一群人。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白計安靜靜靠在賀威的病房門外。
    回想方才醫生臉上的驚詫，感歎賀威身體素質怎麽會這麽好時，他沒忍住，失笑出聲。
    僅有皮外傷。
    劍齒虎的牙齒和利爪上都沒有毒液。
    外傷隻要靜養，十天之內可以完全康複。
    天大的好事。
    白計安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前一陣子他收到父親發來的消息。
    似乎和賀威的工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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