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夢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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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著白計安,又盯著聶開宇,眼神在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逡巡。
    聶開宇古怪地反盯他,瞪上一眼,又要追問白計安。
    白計安察覺不妙,抬肘擊中聶開宇的肋骨,撞得他齜牙咧嘴。
    “閉上你的嘴。”他不動嘴唇地警告他。
    聶開宇不知道白計安突然發什麽瘋,他叫苦地揉了揉肚子,哀怨的眼神輕輕一瞥,與表情淡漠的賀威撞個正著。
    隨後他移開視線,從他們身邊徑直穿過,什麽都沒說。
    聶開宇一路盯著賀威,直至望著那太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教學樓大門。
    忽然,他拍了下白計安“他是不是你班的?”
    “嗯。”
    “他有病吧。”
    白計安古怪地蹙起眉頭,扭頭看他,隻見聶開宇依舊揉著肋骨,盯著大門嘀咕“打我又沒打他,他還不樂意了,紀委啊?”
    白計安伸長脖子,人在原地,魂已經追出校門口了。
    “聶開宇。”
    “幹嘛?”
    白計安拿開他的手,從書包裏找出寫好的信塞進他的掌心“明天早上出發的時候給我媽。”
    聶開宇有些害怕“這什麽呀?”
    “理由。總之,你幫我給她,還有,今天晚上我不一定幾點回去,也幫我和他們說一聲。”
    白計安一邊說一邊忘大門外退,眼看他轉身要跑,聶開宇趕緊道“你至少拿一部手機,讓他們能聯係到你!”
    “我買了給你們發消息。”
    撂下這句,白計安甩上背包,一溜煙地跑沒了。
    聶開宇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一向機靈的他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千年妖精,竟然能把白計安勾得魂不守舍,連親手製定已久的計劃都能全部丟棄。
    “賀威!”
    賀威回頭,白計安站在馬路對麵,氣喘籲籲地望他。
    賀威正奇怪,綠燈亮起,道路兩側穿梭的車子緩緩停下,白計安立刻衝過來,問他“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為什麽這麽問?”他不記得他曾和白計安打過招呼。
    “你走的很晚。”白計安說。
    學生都快走空的教學樓,如果不是有事耽擱,他怎麽會出現?尤其,剛才他奇怪的反應,說和他沒關係,他是不會相信的。
    賀威看著他,似乎在觀察什麽。忽然,他說“大概是我想多了,沒什麽。”
    “想多了?你想什麽?”
    白計安問著,腳下邁開步子,自然而然地引賀威朝回家的方向走。
    賀威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猜測,但顯然,眼前的白計安看起來很好,像沒事人一樣好,根本不需要他的關心和幫助。
    “賀威?”
    賀威搖搖頭“沒什麽。”
    白計安好奇得很。可賀威不想說,他也不能惹人厭煩地繼續追問,隻能跟隨他加快腳步,免得一不留神,被他丟下。
    “你……”
    白計安抬起頭,賀威站在原地看他“你幹嘛跟著我?”
    “……”
    “你想去我家?”
    白計安點點頭,問得小心翼翼“可以嗎?”
    想不到其他安排,賀威順理成章,把他帶回家。
    賀父賀母一見白計安,臉色頓時變了。兩人趁機拉過賀威,賀母埋怨道“同學來家裏怎麽不說一聲?我都沒準備好菜!”
    賀威還當什麽事。他放下書包,怪他們倆小題大做“沒事,計安不挑這些。”
    賀父斜一眼老婆,撇嘴說道“再不挑,也不能吃中午剩下的吧。”
    “啊?”賀威看了一眼虛掩的臥室門,裏麵的燈已經打開了。
    他轉身,賀家三顆腦袋瞬間湊到一塊,圍成一圈。
    賀威道“怎麽辦?”
    賀父看賀母“我出去買?”
    賀母搖頭“太晚了,來不及了。”
    賀父提議“那就帶孩子出去吃吧!廣場對麵新建了一條步行街,道路兩邊都是小店,你們小孩子不都愛吃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吃嗎?”
    賀母皺了皺眉,猶豫道“小店是不是有點上不去台麵?怎麽著也要去正兒八經的飯店,不說五星,也要四星。”
    “五星?”賀父斜一眼平平無奇的客廳,“你看咱家像是平時經常出入五星飯店吃飯的家庭嗎?”
    賀母讚同“有點刻意。”
    “你讓兒子說!”
    兩人齊刷刷地看著賀威。本以為他會立刻給出最適合的答案,沒想到,他犯了難。
    “怎麽了?”賀父道,“領家裏來的人,喜歡吃什麽你都不知道?”
    “計安他,平時不去食堂。”
    “帶飯?”
    賀威點點頭,雖然在他的記憶裏,白計安好像更想去食堂和他一塊吃。
    至於為什麽他想做卻到現在都沒做成的原因,他給的解釋是如果他不帶飯,就會有四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人給他送飯。甚至他還曾被威脅,如果不吃管家根據他的身體數據搭配的營養餐,就會有兩個廚子親自到學校,為他現場製作午餐。
    “太好了!”賀父道,“食堂都沒機會吃,夜市肯定更沒去過,他一定願意。”
    “不行!”賀母一口否決,“小吃店衛生不達標,他不習慣,吃壞肚子怎麽辦?人家不得來找咱們?”
    又是管家又是保鏢又是廚子的,那麽金貴的身子,萬一出點什麽事,他們哪能賠得起呀!
    賀母言之有理,賀父正要拍板找大飯店定包房,賀威道“別猜了。我去問,你們等我。”
    賀威輕輕推門,白計安在矮桌前正襟危坐,一看就是等了他好久。
    “你……”賀威盤腿坐到他對麵,“你平時晚上都吃什麽?”
    白計安微怔,隨後立即明白賀威為什麽會進來這麽晚。還有剛剛他們進門時,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桌了,現在來問,原因隻有一個。
    如果他此刻說實話,賀威的父母恐怕要為了他繼續忙前忙後。
    “我沒有吃晚餐的習慣。”
    這下輪到賀威發呆了“沒有習慣是,你不吃晚飯?”
    白計安點頭“已經保持很久了,如果這個時間突然吃東西,晚上恐怕我會因為胃脹失眠。”
    “那……”
    “在你回來之前,這裏的書我可以隨便看嗎?”白計安仰頭望著那稀疏的書櫃,感覺他的主人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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