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白計安一個人在房間，賀威沒吃兩口就放了筷子。
    再次推開房門，白計安詫異地看著他“怎麽吃這麽快？”
    他很想提醒他細嚼慢咽對胃更好，可是轉念想想又覺得曖昧，還是不要提，免得賀威不自在。
    賀威走過去拉開櫃子，挑選裏麵他珍藏的遊戲“我吃飯一直都快。”
    白計安默默凝視他的背影，疑惑既然如此，那麽為什麽每天中午，他都要等好久才能在班級門口看到賀威。
    難道是因為他心裏不停盼望，時間才會過得那麽慢嗎？
    “想玩嗎？”
    賀威舉著遊戲光碟“前兩天新出的，我還沒玩過。”
    白計安點點頭，接過手柄開始戰鬥。
    他平時不怎麽玩遊戲，還好聶開宇喜歡，總是拉著他一塊兒玩，幸而如此，他今天才不至於什麽都不會。
    兩人隔著矮桌，盯著屏幕聚精會神。一局終了，賀威拆開一顆棒棒糖叼上。再拿起手柄，他盯著電視，不鹹不淡地說“我以為你沒有其他朋友。”
    白計安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賀威說的是聶開宇。
    “他曾經好像來班裏找過我。”
    賀威沉默片刻，說“不知道。”
    “是剛分班的時候，我們還……”
    “還不熟。”
    白計安轉眼偷瞄賀威，他依舊雙手握著手柄，定睛看著屏幕，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真的會以為他的注意力都在遊戲上。
    房間靜默，氣氛逐漸凝結。
    盡管四個月過去，賀威依舊記得開學不久後，班裏有關白計安的傳聞。
    分班的第一天，他站在過道發呆，被女同學提醒，慌慌張張地讓路。那時，他清楚地看到讓白計安分神的人，是自己。
    身邊的同學問他們認不認識，他否定了。事實也是如此，在此之前，他真的沒見過白計安。
    “不認識就對了。”前桌說，“今後啊，也盡可能別認識。”
    他有些奇怪“為什麽？”
    “你對不上人臉，沒記住人名，總見過每天晚上停在學校門口的邁巴赫吧。”
    賀威回憶道“黑色的。”
    “賓利呢？”
    “香檳色。”
    “都是他家的。”
    賀威靜默，同桌小胖突然探身過來，驚道“真的假的？！公子哥啊！”
    “嗯，可不是。聽說家裏超有錢，沒開學那陣子，名字剛上牆就有人認出來了。”
    “奇怪了。”小胖轉著簽字筆，叨咕著，“既然是公子哥怎麽不去貴族學校？來這幹嘛？體驗生活啊？”
    “誰知道，管他目的是什麽。總之，別說我沒提醒你們，最好啊，別和他扯上關係。”
    “為啥？沒好處嗎？”難不成和有錢人做朋友還能有損失？
    “好處？”前桌嗤之以鼻，“你以為有錢人都是傻子？你拿好處之前，不得給他舔皮鞋？你願意啊？”
    小胖琢磨一下，前桌又說“我可不想被人垂著眼皮打量。”
    “沒那麽誇張吧。”賀威收回靜望白計安的目光，“你連他是什麽人都不清楚，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
    “不信你試試。到時候碰壁了，自卑了，別怪哥們我沒提醒你。”
    小胖好奇，湊身打聽“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呀？”
    前桌話鋒一轉，問道“你和朋友一起出去的時候吃飯嗎？”
    “當然。”
    “那你們吃什麽？”
    “吃什麽……”小胖琢磨一下，“就路邊攤，漢堡炸雞麻辣燙，要是再好點，能吃頓火鍋燒烤。”
    “那你去哪玩呢？”
    “還能去哪啊？遊戲廳，籃球場，科技館，步行街。”
    “那就對了。人家吃飯去五星酒店、米其林和私人會所，玩去網球場、跑馬場、高爾夫球場。”
    小胖恍然，前桌瞟了一眼賀威，繼續道“要不是人家主動走進凡塵，我們連見上一麵的機會都沒有。現在，你還覺得能和他當朋友嗎？”
    小胖點點頭。尤其“朋友”誰都能做，根本不需要，也沒理由把簡單隨性的人生過成為難自己的地獄模式。
    “況且，人家也不屑和我們一起。”
    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傳聞，前桌把白計安在分班前孤傲，不好相處的個性講得天花亂墜。
    以至於不僅同桌小胖聽得津津有味，中途還吸引了附近能聽到他“高談闊論”的同學。
    自那之後，有關白計安奇怪的言論在私底下傳開。每個人都在班裏找到合適的朋友，唯有他一個人像被眾人遺忘，就連老師也對他敬而遠之。
    如果一個人是洪水猛獸，孤單的日子或許會繼續下去，但要命的是，白計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女孩子總是會對帥哥產生好感的濾鏡，尤其，大部分同學疏遠他的原因是因為白家過於有錢。
    抱著“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分班後的一周，就有勇士手握數學卷子找到他。為了讓全校第一的白計安講題，還給五十幾歲數學老師扣了一頂講不清楚題目的大冤帽。
    白計安抬眼，看著她雙手中間試題卷子，溫和地說“我隻會做，不會講。你想弄清楚題目，還是去辦公室找老師，效果會更好。”
    女同學失望離開，賀威瞧著繼續看書的白計安，心念這小子麵對求助連頭都沒抬。沒有看對方就一口拒絕，明顯不是不會講，而是不想講。
    嫌麻煩？還是有其他原因？
    賀威懶得深想，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是理解了同學間，有關白計安的傳言都是從哪來的。
    長得帥，家裏有錢，成績優異。當這三點集齊在某個人身上，無論他本人是否願意，都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而這個焦點一旦不謙遜溫柔，不友善可愛，哪怕他什麽都沒做，隻是沒有像人們期待中的那樣活著，就會遭人記恨，成為眾人口中不好相處，高傲自大的代名詞。
    而事實上，白計安隻是隨心而動，喜歡就接受，討厭就拒絕，選擇做自己罷了。
    “關於他。”
    賀威回神，白計安正局促地看著他解釋“聶開宇他是個非常外向的人，好相處，交友廣泛。至於我，隻是他所有普通朋友中的一個，完全不算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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