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在下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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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入了秋。天氣逐漸轉涼,秋風吹在臉上,撫平了夏季帶給人的燥熱。草原上不會出現有雪的天氣,所以即便到了秋季,樹葉也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深綠色。
那一次較量過後,鮮卑族長卻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沒了音訊。布番族長顯然已經放棄了被救贖的希望,整個人都變得鬱鬱寡歡,悶悶不樂。
南宮燁待了一陣子,終是放心不下葉楓,趁著夜下無人,離開了昆侖山,回到了浣月。
宋驁與他又一次兩地相隔,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的氣息,竟突然有些不習慣。秋雨似是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思,特地與他睡在一處。
鮮卑族長的牛羊和糧草,顯然讓昆侖山的族人們得到了不小的改善。一張張黝黑又親和的臉上,布滿了純樸的笑容和感激。
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鮮卑族長的第二封戰書,終於還是落到了宋驁的手上。
送信的差使,是許久不見的托婭。她似乎變了很多,整個人都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仿佛任何人或者任何事都引起不了她的關注。但宋驁看的出來,那雙清澈的眼睛,依舊存在著自己的身影。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將他記在心裏如此深刻,宋驁在這一刻,才深深感受到無力和恐懼。
昆侖山上剛剛下過一場細雨,山裏還有些潮濕,踩在地麵上軟綿綿的,格外舒心。
水聲淅淅瀝瀝的敲擊著內心,兩人不知走了多久,誰也沒有開口打破平靜。
托婭的表情很平靜,她沒有說出來意,也沒有打算過問宋驁的生活。這種寂寥又沉默的感覺,讓宋驁不安又敏感。
終於...
“托婭,好久不見。”
托婭略微停止了腳步,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這副樣子,讓宋驁一時琢磨不透。托婭回過頭,那雙清澈的眼睛,似乎染上了某種複雜情緒,讓宋驁心底為之一振。
“你...似乎有話對我說。”
托婭點了點頭,專注的看著宋驁,“你過來,我與你說。”
宋驁愣了一秒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著她走去。
這一幕被托婭看在眼裏,她笑了笑,滿不在乎的問道:“怎麽,怕我殺了你?”
宋驁委實不覺得她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和他動手,一是托婭不會舍得這樣做,沒緣由的他就是這樣認為,二是就算托婭舍得,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一點始終不用懷疑。
所以宋驁很平靜的搖了搖頭,“你不會。”
托婭笑了笑,不置可否。宋驁終於在她麵前站定,身高幾乎與托婭拉平,兩人能很輕鬆的對視。
“宋驁,有時候,我希望你是個女人。”
宋驁眼皮跳了跳,不解的看著她,“為何這麽說?”
托婭上前摟住宋驁的腰,這一動作讓宋驁措不及防,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做完了一係列動作。
宋驁回過神的時候,正想推開她,懷裏女子突然傳來一聲輕歎,“這樣,我就有了接受失敗的理由,而不是強迫自己接受輸給了一個男人。”
宋驁詫異的看著她,顯然也是沒料到托婭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宋驁開始不耐煩的時候,托婭抬起頭來,幹脆利落的一把將宋驁推開,轉身大踏步離去。
“我父親要見你,記得別爽約。”
她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段本不熟悉的路,因為宋驁,變得不在陌生,也因為他,改變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生活規律。
宋驁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毒,無藥可醫。卻也...不願放棄。
那封戰書被宋驁握在手中,被細汗殷濕了些許。宋驁看著托婭的背影,不久前女子的執著固執,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托婭...不該是這樣的...”
他失神的呢喃著,待身影已經看不清楚輪廓,才施展輕功朝著木屋的方向飛奔而去。
不管出了什麽事,都不能改變他最初的決定。
想到此,宋驁心裏好受了一點。他將戰書交給統領,為了掃清心底的那股煩躁之意,特地拉著梁瀟的姐姐上了山。
被夾在身底下吹了一路秋風的小姑娘極為無辜,她正與秋雨下著棋,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裏。
草藥混合在一起的氣息撲鼻而來,散發著異樣的香氣。宋驁將背簍扔給梁瀟的姐姐,一個借力坐在一棵粗壯的樹枝上。
梁瀟的姐姐抬起頭眯著眼睛看宋驁,疑惑問道:“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宋驁挑了挑眉,淡淡出聲:“采草藥。”
“可家裏的草藥已經足夠我們使用了,為什麽還要采多餘的回去?”
她問的極為認真,宋驁卻回答的極為隨意。
“不新鮮了,就該換掉。”
梁瀟的姐姐更為疑惑的看著他,開口說道:“可是,醫書上說的是...”
“你這一手的醫術,是你手上的醫書教的不成?”
他這副樣子,在梁瀟的姐姐眼中,就是一個十足的無賴。她隱隱約約意識到,宋驁大概就隻是心情不好,所以拿自己當出氣筒。
可是,憑什麽她就要理所應當的被宋驁欺負?
小姑娘極為不滿,大聲抗議:“這麽說,你承認醫書上都是騙人的了?”
宋驁鼻子裏哼出一聲極淡的冷哼,“倒是長本事了。”
梁瀟的姐姐蹬了蹬眼睛,終是沒有打算做的太過。畢竟樹上坐著的那人,是自己親自認可的師傅。
她見宋驁擺明了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隻能認命的撿起背簍,認認真真開始摘采草藥。
不知過了多久,梁瀟的姐姐不經意一個抬頭,見宋驁竟然懶洋洋的靠在樹上,徹底陷入沉睡中。
她惱怒的盯著宋驁,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來一個窟窿。這算什麽?她在這裏吃苦受累,他卻在樹上睡懶覺?
宋驁心有所感一般的睜開眼睛,扯了扯嘴角,“看什麽?”
梁瀟的姐姐撇撇嘴,理直氣壯的回問道:“我怎麽知道要采多少回去?”
“唔。”宋驁瞥了一眼她背上的背簍,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道:“忘記告訴你,我就隻要麻黃。”
梁瀟的姐姐大怒,“宋驁,你別太過分了!”
宋驁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她,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眼睛蹬的格外圓,一副極為憤怒的樣子。
宋驁一個利落的翻身,從幾米高的樹上跳了下來。梁瀟的姐姐眼睛亮了亮,怒氣竟褪去了一半。
“想學?”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