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既分生死,也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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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
    就在大唐王朝的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針對晉王陳龍象“血洗金陵城”一事的定論,爭執不休之時;
    奉晉王陳龍象的王命,已沿江南下行進至江陰一帶長江航道的大唐水師滅倭號超級戰船,終於在臨近前朝水師大營不遠的航道之上,被追擊而來的大唐水師戰船艦隊所截獲;
    兩艘大唐水師艦隊的中型戰船和八艘普通戰船,呈雁形陣將滅倭號圍聚其中,負責指揮艦隊的是前朝虎賁新軍副將、大唐靖遠伯唐子義。
    “報——”
    “啟稟副都督——”
    大唐水師艦隊鎮遠號甲板之上,水師傳令兵匆忙來報:“前方發現晉王殿下所乘坐的滅倭號戰船,神機營請示,是否開炮截停滅倭號戰船?”
    嗯?
    聞言,靖遠伯唐子義眉毛一挑,腦海中飛速的思考起來。
    事實上,不需要傳令兵的通報,站在鎮遠號甲板之上、手持單筒望遠鏡一直密切注意著長江航道之上的大唐靖遠伯唐子義,早已經通過單筒望遠鏡的視界,將長江航道之上正發生在著的一切看在眼裏;
    當大唐水師艦隊的戰船,將晉王陳龍象所乘坐的滅倭號戰船包圍之時,唐子義的一顆心也開始懸著起來。
    平心而論,當大唐水師副提督、靖遠伯唐子義在接到昭武第陳懷安的聖旨,讓他全權負責率領大唐水師、截擊倉皇出逃晉王陳龍象之時,唐子義的內心想法是拒絕的;
    怎奈何,皇命難違;
    作為前朝降將、又在新朝因“軍功”而被封伯的唐子義,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了這道聖旨,率領留守金陵城的大唐水師艦隊餘部全力出擊,追擊“意欲謀反”的晉王陳龍象。
    沿江追擊的這一路上,靖遠伯唐子義一直在心中祈禱著——晉王陳龍象所乘坐的滅倭號,走快點,再快一點,可千萬別讓本都督追上啊!
    於靖遠伯唐子義而言,以前朝降將身份被新朝封伯的他,最忌諱的就是參與到新朝的黨爭和朝堂爭鬥之中;
    畢竟,他這“前朝降將”的身份,已經讓他自我感覺在新朝的朝堂之上矮人一等,夾著尾巴做人還來不及哩,又怎可能主動參與到新朝的黨爭(皇權之爭)中;
    不管怎麽說,這晉王陳龍象都是當今聖上,昭武帝陳懷安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即便是這晉王殿下把天捅破了,那也是大唐皇室的內部問題,自己橫插一杠算什麽?
    這場皇室紛爭的最後,無論是昭武帝陳懷安獲勝,還是晉王陳龍象獲勝,這大唐王朝的江山依舊還是姓陳;
    而自己這個前朝降將若是參與其中,最後昭武帝陳懷安勝出,那就是自己的分內之事;
    若是,最終晉王陳龍象造反成功的話,那自己的九族可就項上人頭不保了!
    無論是什麽結果,對於自己這個“外人”而言,都沒有升官進爵的好處;
    但,一旦出現任何意外,那自己賭上的可就是整個九族的項上人頭啊!
    這筆生意,怎麽看靖遠伯唐子義都不劃算。
    所以,當他聽到傳令兵的通報,說水師艦隊已經截停了晉王陳龍象的“寶船”之後,靖遠伯唐子義當即就陷入了進退維穀的局麵。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大唐水師艦隊鎮遠號甲板之上,就在靖遠伯唐子義進退兩難之時,一聲短促而淒厲的破空聲,頓時令唐子義表情一滯,最終痛下決心。
    咻——
    轟!
    一枚滅倭號戰船發射的炮彈,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鎮遠號水師戰船的甲板之上,躲避不及的水師官兵,當即被炸翻一片。
    就連距離爆炸中心稍遠的水師副提督、靖遠伯唐子義,也在爆炸的餘波之下,被護主心切的親兵將士撲倒,整個人顯得狼狽至極。
    當唐子義推開護衛的親兵,再一次站在大唐水師艦隊鎮遠號的甲板之上時,眼神中盡是憤恨。
    他唐子義可以死,但卻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去死。
    鏘!
    下一刻,唐子義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刀鋒直指江麵之上數百丈之外的滅倭號戰船,一聲厲喝:“來人啊,傳本副都督將令——”
    “大唐水師艦隊全艦都有,目標滅倭號戰船,神機營紅衣大炮自由發射,開炮——”
    “開炮——”
    大唐水師副提督唐子義的將令,被水師艦隊各艦上的旗語兵,通過手中的三角小令旗傳達自各艦;
    隨即,各艦在接到副都督的將令之後,當即向包圍圈中的滅倭號戰船進行了無差別射擊。
    咻咻咻,咻咻咻!
    轟,轟隆,轟隆隆!
    霎時間,整個長江航道江陰一段的江麵之上,炮彈猶如冰雹般砸落在江麵和戰船甲板之上,如柱的水柱四下凸起,令整個長江航道之上波濤洶湧、雲波詭譎起來。
    大唐水師艦隊滅倭號的甲板之上,麵對江麵之上四下激起的水柱,坐鎮甲板指揮戰鬥的晉王陳龍象麵色如常,巋然不動。
    這一刻,不到弱冠之年的晉王陳龍象,成熟、冷靜得就像是一個久經沙場、早已看淡生死的常勝將軍;
    那張下巴上泛起青青胡茬的臉頰之上,透著堅定、決絕的目光。
    鏘!
    緊接著,陳龍象也拔出了係在腰間的那把龍泉寶劍,那把他在出征高句麗半島之時、由其皇兄,昭武帝陳懷安親自賜給他的龍泉寶劍;
    將手中龍泉寶劍的劍鋒往前一指,正對著大唐水師艦隊副提督、靖遠伯唐子義所在的鎮遠號戰船,麵無表情的發號施令,道:“來人啊,傳本王將令——”
    “目標,正前方水域的鎮遠號戰船,全速前進,衝破鎮遠號的封鎖,向著長江出海口進發!”
    直到這一刻,年輕的晉王陳龍象、終於下定了舉兵對抗大唐王朝、對抗他的皇兄,昭武帝陳懷安的決心。
    從今以後,他要為自己的骨肉而戰,為自己的尊嚴而戰。
    那高句麗王城平壤,就是他大唐第一親王、晉王陳龍象的龍興之地。
    事實上,自從昨日“血洗金陵城”至今,晉王陳龍象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本該是闔家歡樂的除夕團圓夜,為何會鬧成今天這個樣子,陳龍象是至今都沒能想明白。
    昨夜,滅倭號戰船還在夜航長江的途中,蘇婉兒就曾隱晦的向他提及過,是他的皇兄、昭武帝陳懷安想要置他們一家三口於死地;
    那個時候,陳龍象還不相信!
    他不相信,自幼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大哥;就在昨日還親口承諾他,願意讓他們一家一口遠離大唐朝堂的紛爭,在高句麗半島安度餘生的昭武帝陳懷安;
    竟然會出爾反爾,下令讓武平候羅玉成,暗中秘密加害蘇婉兒和她肚子裏麵的孩子。
    直到,當蘇婉兒建議他,用滅倭號戰船所攜帶的紅衣大炮,對追擊而來的大唐水師艦隊試射之後,陳龍象終於相信,導致而今這一切的背後主使,都逃不過他的皇兄陳懷安的影子;
    否則,那追擊而來的大唐水師艦隊,怎可能對自己這個大唐第一親王、昭武帝陳懷安的親弟弟開炮?
    沒有皇上的首肯,就算是借他唐子義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自己這個親王痛下殺手啊!
    想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後,陳龍象的心中再無顧忌,決心和皇兄陳懷安在戰場之上,真刀實槍的幹一場。
    很快,在陳龍象的將令之下,滅倭號戰船一邊開炮,一邊擺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往阻擋在正前方的大唐水師鎮遠號凶狠的撞去。
    轟——
    一聲碰撞巨響,石破天驚。
    乘風破浪的滅倭號超級戰船,那堅硬無比的船頭,直接迎頭撞上了鎮遠號的船舷甲板之上,巨大的撞擊力,直接將唐子義所在的鎮遠號在江麵之上撞開,不受控製的旋轉起來。
    轟——
    緊接著,又是一聲碰撞巨響,滅倭號的船頭甲板,再一次撞擊到了鎮遠號之上。
    這一次,直接將攔腰橫在江麵上阻攔滅倭號的鎮遠號,給撞飛了數米遠。
    滅倭號不做停留,直接趁著鎮遠號被撞得七葷八素,其餘大唐水師各艦投鼠忌器,不敢向滅倭號發射炮彈的間隙,開足了馬力繼續沿江而下。
    當鎮遠號戰船好不容易在江麵之上停穩,避免了側翻的命運之後,那始作俑者滅倭號戰船早已經在江麵之上逃之夭夭,隻剩下數艘大唐水師戰艦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最終,唐子義隻得望著遠去的滅倭號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說道:“這滅倭號船體高大堅固,遠非我水師艦隊副艦所能抗衡;”
    “我大唐水師十艦,雖拚死抵抗,卻依舊未能阻止滅倭號東遁;”
    “此一戰,非我大唐水師官兵不夠勇武,實乃雙方武器裝備差距過大的!”
    隨即,唐子義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來人啊,傳令下去,水師艦隊各艦原地掉頭,返回金陵水師基地複命!”
    話音剛落,看著消失在長江航道上的滅倭號戰船,身為大唐水師副提督的唐子義在心中喃喃自語道:晉王殿下,一路走好吧!
    再相見,既分生死,也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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