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兒掛斷電話後，董蕭玉斜身倚靠在沙發上，盯視著頭頂的琉璃燈，默默發呆。
    今晚，她不但給艾薇發了信息，也叮囑過聶楓不要酒後開車。
    艾薇兒已給她回了電話，聶楓卻沒有任何回應。
    還有幾分鍾就是新年，這小子連個祝福話都懶得發嗎？
    白天去集團開會時，董蕭玉穿了一件紅色襯衣。
    今晚，為了迎接零點的鍾聲，討個吉利，她特意換了一條紅色連衣裙，期望迎個開門紅，事業紅紅火火。
    不過，除了這些，她更希望得到聶楓的祝福。
    之前，不管是新年還是春節，她最期盼得到陸浩的信息。
    現今，作為“替代品”和“出氣筒”的聶楓，已完全取代陸浩，侵占了她的內心。
    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從何時開始，董蕭玉早已搞不清。
    她也不想搞清。
    此刻，哪怕聶楓僅是發條信息，說一句“新年快樂”。
    她也會很知足。
    可惜......
    董蕭玉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歎了一口氣。
    寬敞明亮的客廳內，空蕩蕩的，隻有她一人。
    六十英寸高清電視正在播放漢東省台迎新晚會。
    歌舞升平，歡笑喧鬧的氣氛，更加襯托出她孤零零一人的寂寥。
    晚會漂亮女主持人，正是曾為漢江電台當家花旦，如今已是省台一枝花的唐婉兒。
    她言語得體，舉止落落大方，氣質風韻更勝以往。
    晚會即將進入倒計時，三位主持人相互調侃著，拖延時間。
    一位男主持人神態曖昧地調侃唐婉兒，新年來臨之際，最想將祝福送給誰。
    並限定條件，必須是某個人。
    唐婉兒目視鏡頭，含羞帶笑道：“我新年第一個祝福，送給遠在漢江的楓哥。
    祝他...一切都好！”
    “楓哥？”
    男主持人酸味濃濃地笑著追問：“是男朋友嗎？”
    “不！”
    唐婉兒搖了搖頭，美眸裏充斥著晶瑩說：“他是我的恩人！”
    “真特麽酸！”
    董蕭玉盯著屏幕上的唐婉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作為女人，她下意識認定那位不是唐婉兒男朋友的“楓哥”，十有八九是唐婉兒的包養人。
    “恩人？”
    “幹脆說是幹爹得了！”
    董蕭玉煩躁地扭了扭身子，把“楓哥”的“輩分”直接抬升到了“幹爹”。
    楓哥？
    董蕭玉神色稍稍遲疑了一下，猛然想到，在公司，很多人見到聶楓也會喊“楓哥”。
    肯定不是！
    董蕭玉笑了笑，快速否認了自己的疑心。
    唐婉兒所說“楓哥”的“楓”，不一定是聶楓的“楓”。
    另外，唐婉兒比聶楓大很多，怎麽會當他“幹爹”呢。
    “10,9,8......”
    電視上，晚會主持人和現場觀眾開始了倒計時......
    董蕭玉美眸瞪大，沒有絲毫迎新的興奮感，心下竟還莫名地緊張起來......
    “新年快樂！”
    電視上響起了喧囂的新年祝福聲。
    忽地，董蕭玉手裏的手機一震，屏幕一閃，“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小楓？！”
    “董姐，新年快樂！”
    手機裏傳來了聶楓透著壞壞笑意的祝福......
    “謝謝...謝謝小楓！”
    董蕭玉激動地挺直身子，淚珠一下湧出了眼眶.....
    “哭個屁啊！”
    聶楓笑著說：“我掐著點給你打電話，是不是很感動？”
    “真討厭！”
    董蕭玉破涕為笑，嬌聲道：“誰稀罕你的電話啊。
    我...我正看晚會呢。”
    “哦，那我掛了，不打擾董姐了......”
    “不準掛！”
    董蕭玉大聲阻止道：“你...你陪姐聊會。”
    聶楓“嘿嘿”一樂：“那你說，你剛才是不是想我了？”
    “不說？”
    聶楓頓了三秒，聽著董蕭玉急促的喘息聲，威脅道：“不說我就掛了啊。”
    “想！想你了！”
    董蕭玉嘟著雙唇，嬌羞地扭了扭身子，自己都覺得說出這樣的話來，好生肉麻。
    更何況，對方還是小了自己十歲的小夥子。
    不過，話說出口後，她瞬間有了解脫感。
    之前，她被聶楓征伐過，在辦公室也被這小子扣扣索索，親親摸摸過。
    可這些，都是肉體上的愉悅。
    如今，親口說出過內心的感受後，董蕭玉內心猛然生出了一股心理依托感。
    這種感覺，讓她頓時覺得不再孤單，不再心無所依。
    “董姐！”
    聶楓趁熱打鐵，壞笑著問：“你哪裏想我了？
    應該不光是嘴吧？”
    “討厭~”
    董蕭玉身子蜷縮在沙發上，扭捏道：“姐現在...渾身上下都想你。”
    “那我現在過去，好好安慰一下你，咋樣？”
    “這個......”
    董蕭玉小手摩挲著身子，很想讓聶楓來。
    不過.......
    “再等等吧！”
    董蕭玉強大的“事業心”抵住了生理需求的呼喚。
    “好吧！聽姐的！”
    聶楓語氣裏透著遺憾，退而求其次地說：“董姐，咱倆來一場話聊，咋樣？”
    “什麽話聊？”
    “我說你做啊。”
    “啊......”
    董蕭玉驚了一下，猶豫了兩秒，低聲羞澀道：“好啊......”
    ......
    新年的漢江深夜，鞭炮齊鳴，煙花點綴夜空。
    大家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迎接新年的到來。
    聶楓窩在院內的車上，用手機指揮著董蕭玉，進行著隔空“交流”。
    他們這種迎新慶祝方式，無疑是獨特的。
    可在高新開發區，還有比他們更另類的。
    曹穎晚上不到十點，就躺在了床上。
    家中四口人，今晚又沒聚齊。
    弟弟和她“借”了一千塊錢，帶著新交的女朋友，去浪漫了。
    天天不著家的父親曹旺，今晚倒在家。
    不過，吃晚時，他總心不在焉，疑神疑鬼地老翻看手機。
    總愛嘮叨的母親孟瑤，近來話很少了。
    今晚坐一起吃團圓飯時，僅和她念叨了幾句晚會無趣，和曹旺一句話都沒說。
    曹旺幾次嚐試著主動搭訕，孟瑤置之不理，連看都懶得看曹旺。
    瞧這架勢，這個家要玩啊！
    外麵鞭炮聲響起時，躺在床上將近兩個小時，卻無一絲睡意的曹穎，更加煩躁起來。
    樓下，不時響起兒童放鞭炮的歡笑聲，透著不知“人間不值得”的無憂無慮。
    長大了，真特麽不好！
    曹穎緩身坐起，捋了捋秀發，起身下床，想去客廳開會電視。
    忽地“啪”的一聲響。
    曹穎身子一顫，嚇得“噗通”一聲，又躺臥在了床上。
    聽聲音，像是隔壁父母房間，誰猛然摔碎茶杯。
    緊跟著，傳來了孟瑤的咆哮聲：“房子你都敢輸？
    你怎麽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