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戒同所7

字數:7905   加入書籤

A+A-




    給你寵愛[快穿]!
    但是, 與此同時, 整個戒同所的學員們, 在事實上, 都成了包庇任遜、囚禁諸位教官的共犯。
    這不是任遜的本意。
    學員們都是有心無力, 把教官弄暈囚禁起來的人是他,違法的事情應該由他一力承擔。
    送走警察小哥之後, 到了午飯時間。
    不知道是任遜氣場太強, 是因為他太帥,還是因為學員們每天就習慣了集隊被安排生活,此刻大家在雀躍激動之中, 也乖巧聽話, 聽著任遜發號施令。
    任遜對學員們分組組織,搬運食材、洗菜切肉、開鍋做飯、清理飯桌、洗淨碗筷的各有分工, 四百多人幹活起來有條不絮。
    戒同所位於郊區,食材庫存品種數量多。
    本來供給教官們和飯堂阿姨們自己食用的排骨、雞翅、凍魚、凍蝦, 此時全都被孩子們從倉庫裏搬運出來, 分工清洗。
    明明都是很家常的食材,可此時此刻, 在孩子們連吃數月淡而無味的稀粥之後, 再見到豐富多樣的食材,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好久沒吃過肉了……”
    “別說肉, 青菜也好久沒吃。”
    “外婆知道我喜歡吃蝦,每次去外婆家她都會提前買鮮蝦,做蒜蓉炒蝦給我吃, 明明她對蝦過敏的,可是每次都買很多,怕我吃不飽。”
    “我想吃媽媽做的可樂排骨。”
    “我爸爸煎的魚最香!”
    盡管被父母送來時有過怨恨,可是生養十幾年的感情難以磨滅,甜美幸福的回憶在童年少年的時光裏沒有褪色。
    另一邊,把整隻凍雞當成教官狠剁的白言手起刀落,菜刀深陷到木砧板之中,他體檢後吃過的的難得的早餐給了他可以斬劈的力氣,把滿腔仇怨劈出。
    聽到同學們的懷念之音,白言童年時那細碎而美好的回憶終於被勾起,沒再被折磨數月後的仇恨徹底遮蓋住。
    生他養他愛過他的父母,為什麽見死不救,讓他生不如死?
    方彌生負責洗菜,沒有察覺到透明的淚滴掉入水盆裏,沾染青翠的生菜菜葉。
    他低喃道“可是為什麽,爸媽都不信我,不來救我呢。如果我改好的話,就可以回到從前了?”
    白言冷笑道“那是不是為了爸媽滿意,你幹什麽都行?要你剁嘰嘰也可以?”
    方彌生打了個寒顫“不會的。”
    “如果沒有任哥,你和被剁了嘰嘰有什麽分別?去跪`舔教官?一點主見都沒有,你還是個男人嗎?”
    白言最看不起方彌生的軟,那什麽教官的寵兒沈驚宵,就挑人欺負,也隻會挑軟柿子欺負,就像教官專挑被家長放棄的學員作踐一樣,把教官的所作所為學去了。
    可是任遜不一樣。
    他單挑最強的教官欺負,把教官做過的惡返還到教官身上,從教官手裏救出被折磨得絕望的他們,帶他們去醫院,讓他們吃上飯——
    把治療和吃飯放在報複教官之前,用行動告訴他們,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健康,比複仇更加重要。
    ——
    白言想得沒錯,不過,白言都沒想到,在中午時間裏,當著食堂阿姨們的麵集體用她們的食材做飯,已經相當於複仇。
    通過四百多人的分工合作,可樂排骨的肉香味、燒雞翅的燒烤味、鮮蝦湯的鮮味、煎魚的海鮮味……所有幸福的食物的味道在食堂裏快樂洋溢著,學員們狼吞虎咽,久違的美味讓他們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另一邊被醫生診斷過正在發炎、不能吃發物的學員們雖然眼巴巴地看著,但也能吃到清淡的小菜,比幾個月以來一直吃稀粥的日子幸福多了。
    被困在戒同所之前,他們絕不會想到,能吃到家常菜,也能如此幸福。
    還能瞄幾眼一起吃飯的一看就很1的鋼鐵任哥養養眼。
    盡管被“教育”被“治療”幾個月,刻在基因裏喜歡同性的本能依舊沒有改變,甚至在任遜把他們解救之後變本加厲,像是被長久壓抑之後的反彈。
    連少數同性戀女生,對任遜也很是感激。
    被綁在食堂邊上的胖胖的中年阿姨們,就不是這樣了。
    食堂裏她們給教官們做飯,做到好吃的,她們自己甚至會偷吃幾口。中午晚上慢悠悠的吃完了,才把早上做的冷掉了的稀粥打開蓋子,讓學員們每人盛上半碗。
    絕不會過了中午都沒飯吃!
    從前都是孩子們眼巴巴地看著她們吃美味的飯菜,隻有成為教官的寵兒,才能分得幾棵青菜樣子。
    可現在,風水輪流轉,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個年輕帥氣的小哥潛入廚房,一言不發的就把她們全部綁起來了!
    有孩子為她們求情,小聲的去問任遜“阿姨們為什麽要綁起來?她們畢竟沒有打我們。”
    食堂阿姨們很想為自己辯解,可是,任遜早就用抹布塞住了她們的嘴。
    於是,她們此刻紛紛點頭,隻能心裏想著是啊是啊,她們根本沒有虐待孩子啊?都是教官聽學校的療法幹的!
    盼望的目光望向了任遜,希望任遜能把她們解開,讓她們都能好好吃飯。
    可是,任遜都還沒說話,其他孩子已經七嘴八舌地罵了起來
    “任哥沒錯!我們為什麽這麽胖?都是食堂阿姨下的激素!”
    “我們為什麽患上了胃炎,為什麽每天都餓著肚子,吃加了激素的冷粥?不都是阿姨們做給我們吃的?除了冷粥沒別的東西可以吃!”
    “她們是教官老婆,是一夥的!”
    “沒錯,我向她們抱怨過教官,然後教官就來使勁揍我,說我沒改好,她們就是一夥的!”
    ……
    任遜抬了抬手,七嘴八舌的聲音瞬間變得安靜。
    任遜便道“吃飽飯之後,每班班長去辦公室領紙筆,把遭遇都寫下來,我們一項項讓他們自己承受。不通通報複回去,我不會放她們自由。”
    就像孩子們被禁錮了自由一樣。
    任遜話音剛落,孩子們更加激動又興奮。他們不願意對陌生人、對醫生護士說自己的遭遇,不想被二次傷害,因為他們知道,醫生護士隻能幫他們治療身體上的傷口,去報警,警察都救不了他們。
    可是任遜不同。
    教官們和食堂的阿姨們已經被控製了,想怎麽報複就怎麽報複!
    長久積壓的傷痛、怨恨、愁苦在此刻終於有了宣泄的出口,要不是任遜帶了他們去驗傷,要不是任遜說他們受傷了沒吃飯、一切都由任遜去做,孩子們很難控製自己不去過度報複,比如白言,每天做夢都想剁了教官,一旦沒被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有任遜。
    在學員們親自做飯、飽飯、吃藥、上傷藥之後,每個班的班長們去取紙筆,洗碗的同學去洗碗,負責給阿姨們喂加了激素的稀粥的同學們喂稀粥……
    經過平實地做事,過度報仇的心情已經漸漸平複,每個班的學員們湊在一起商量怎麽寫當初的遭遇,在傷痛的回憶中甚至有些興高采烈,有種終於可以複仇的興奮感。
    這是任遜想要的。
    違法的隻有他一人,當地位反轉,他必須控製好“度”,避免過度複仇,避免強權之下孩子們成為為所欲為的教官,犯下大錯。
    可被關在靜思室裏的教官們,不知道任遜的“度”。
    他們在昏迷中終於醒來,大魚大肉的肚子此刻連稀粥都沒有,饑腸轆轆。
    背脊和腦袋躺著的不再是鬆軟的床,而是冷硬的地麵
    鼻尖聞到垃圾崗那混亂的臭味,耳邊還有老鼠啃咬著什麽東西的聲音,濕噠噠的,極其難聽。
    忽然聽到一聲聲如洪鍾的尖叫“啊!死老鼠,我的臉!”
    在他們把每個孩子都塞進靜思室的時候,他們都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他們自己會被塞進去,承受孩子們承受過的一切,與老鼠共眠。
    甚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連臉都成為老鼠的食糧,衣服被蟑螂鑽進去,新的血肉成為蟑螂探險的地方。
    可是,這隻是開始而已。
    教官們被困小黑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可髒硬臭的感覺太過真實,連蟑螂鑽耳朵的感覺都如此駭人,他們才確定不是夢,開始大聲呼救。
    然而,呼救之後,他們才發現,他們全體教官,怎麽都全被關進來了?!
    教官們開始憤然撞門。
    可是,靜思室的鐵門,是他們特意為年輕力壯的男學員們的準備的,可以承受幾個成年男人的力度而不被撞壞。
    被餓之前年輕力壯的男女學員們都沒撞壞的鐵門,堅固得不行,教官們也撞不壞。
    奮力地撞門,隻能讓教官們把自己撞痛,就像拿鐵錘暴捶自己的骨頭似的。
    人到中年的教官們怎麽受得住這種敲骨捶肉的力度!
    見撞門不行,又沒人回應,長期隨便辱罵學員的教官們,在黑暗的靜思室裏,在鐵窗之內,開始了互相指責
    “是誰做的惡作劇?你老婆發現你找女學員作踐嗎?可這關我什麽事?為什麽關著我?”
    “是你把男學員招到宿舍睡覺被偷電擊棍了吧?我就說他們一定在裝乖,都怪你們放人進去!”
    “我被老鼠咬了臉!你們別吵了行不,一起呼救,讓路過的人報警放我們出來!”
    現在吵也是吵不出什麽結果,大腹便便的教官們隻好一起聲如洪鍾地喊救命。
    可是,他們忘了,當初靜思室裏學員們也有喊過救命,於是他們特意把靜思室搬移到更加偏僻的垃圾崗旁邊。圍牆之外,是荒無人煙的雜草地,根本不會有人經過。
    他們的呼救聲,甚至吵不到教官宿舍樓,吵不到食堂,吵不到學生宿舍樓。
    除非有人特意走過來聽。
    章卿豫、俞庚垚、方彌生他們跟著大隊,來到靜思室外,麵無表情地聽著教官們絕望而聲嘶力竭的呼救聲,就像聽到從前拚命喊救命的自己。
    方彌生忽然大膽起來,捧著故意吃剩下的飯碗,辨認出當初把他關進去的教官,走到鐵窗之前,還在煎魚塊散發著煎魚的香味,在垃圾崗旁顯得尤其誘人。
    把方彌生關進去的教官從窗裏看出來,大罵方彌生“竟然是你?!”
    方彌生肥胖的身軀遮住了後麵一起來觀賞的學員們,他向教官展示他的煎魚,終於笑了“看到煎魚了嗎?”
    教官欣慰道“別隻送飯,來,放我們出去。”
    方彌生把煎魚塊吞掉,吃剩下魚骨,把魚骨丟了進去,冷著臉道“想得美,魚骨才給你,像你從前扔給我一樣。”
    他以為,再也難以忘記當初他餓著肚子眼巴巴地看著教官時,教官把吃剩的魚骨扔給他的輕蔑的表情。
    可現在,教官那錯愕、憤怒、不可置信的震驚,已經取代了當初那副輕蔑的嘴臉。
    方彌生笑了,轉頭問身後的白言“我變男人了嗎。”
    白言翻了個白眼“還早吧小男孩。”
    那邊,章卿豫感覺到有種複仇的快樂“真沒想到,教官就這麽被關著了,好刺激!可是我怕他們會半夜撞門出來,畢竟都吃得這麽胖,不如我們去搬點東西來堵門吧!”
    孩子們聽了,也是一陣後怕,紛紛應允。
    於是教官們更加絕望了。
    撞爛骨的鐵門都不夠,還要搬東西來堵門???
    教官們紛紛大聲問“是誰幹的!放我們出去!”
    章卿豫喜滋滋地嗆他“不放,你有放我們出去嗎?”
    又有教官們說“囚禁是違法的,我們可沒有簽同意書!”
    這回輪到白言笑著嗆他“等你們餓幾天,出來不就都簽了嗎?”
    教官威脅道“到時候你們家長知道了——”
    白言睨了他一眼,冷淡的語氣有如冰寒的刀刃“你們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
    教官們心中一凜。
    濃烈的恨意有如實質,教官們光是被關著,根本抵不了白言被毆打、被電擊、被辱罵、父母被說服到放棄他的恨意。
    連教官們都看得出來,白言是真的想殺了他們,翻百倍千倍地報複回去。
    教官們趕緊勸他“殺人是犯法的!你們會被判死刑!”
    白言輕笑道“我願意。”
    “——我不同意。”任遜的聲音在他們背後傳來,學員們紛紛回頭,不用背脊對著任遜。
    任遜繼續道“死了太便宜他們,活著受苦不好嗎?你們都回去寫遭遇,我們一項項等價報複。”
    接著,任遜又對方彌生道“亂扔垃圾,寫份檢討。”
    方彌生羞愧道“對不起,我不該亂扔魚骨,這就去寫!”
    接著,任遜隻掃了章卿豫一眼,沒和章卿豫說話,就離開了。
    章卿豫緊張地搓手手,問身邊的俞庚垚“剛剛任哥在看我!是不是我比較好看?我發型有沒有亂?”
    俞庚垚無語道“你怎麽知道他不是看我呢。”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