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四城，共取三人。”
    慧能的聲音在殿內回蕩，打斷了少年的思緒，“道城得其二，不過這隻是第一輪選拔，還需從另外三座主城的佛道種子中擇優而出。”
    “他們的人數相比起來，隻會比道城多，不會比道城少。”
    他頓了頓，舍利射出六道金光，落在玉案上化作六卷泛黃的帛書，“一月之後，四城人選齊聚道城，以《佛門六通》相試。能悟其一者，方有資格踏足梵境。”
    佛門神通玄妙無比，最有名的莫過於佛門金剛體魄，而這《佛門六通》也是佛門中極其強大的神通，共分六卷。
    陸晨玄伸手觸碰最近的一卷帛書，指尖剛觸及紙麵，便覺一股清涼之意順著經脈遊走，帛書上的古篆自行浮起，在空氣中凝成 “天眼通” 三個金字，金光耀眼。
    旁邊的齊敬之已展開另一卷，“天耳通” 三字化作細微的梵音，如同蚊蚋般鑽入他的耳中，引得他背後的劍影微微震顫。
    齊力癱坐在地，雙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他死死地望著六卷帛書。
    方才慧能雖許他同往梵境，卻明言隻是 “隨侍”，而非真正的種子人選，這兩個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他的心髒。
    而這就意味著他要與這極為珍貴的佛門神通擦肩而過。
    陸晨玄粗略看了一眼天眼通後，又打算看其他的神通，但這一次沒有接收到任何信息，有一層十分堅固的壁障，擋住了。
    “貪多嚼不爛，憑借直覺在第一時間選擇的神通，絕對是最適合你的，因為同時神通也在選擇你，佛門六通，就和民俗的通關遊戲類似，需要一關接一關地通過，隻有將第一關過了才能來到第二關。”
    陸晨玄點點頭，天眼通選擇了他，難道是因為這雙眼眸的緣故？
    因為炎魔痕的緣故，身體各項能力都得到加持，但是眼眸有一個特殊的地方，《金剛炎魔真功》中的金剛身第三層，便是鍛造神意之眸，所以陸晨玄的身體技能，目力是要更強的。
    夜幕降臨，陸晨玄借故傷重，獨自留在潛龍宮偏殿。
    其餘人都各自退去，隻是慧能臨走時給了少年一句囑咐，若是少年一月之內通關天眼通，下一關可以選擇他心通。
    偏殿內很安靜，隻有燭火燃燒。
    陸晨玄將 “天眼通” 帛書鋪在案上，燭光下，那些古篆漸漸顯露出更深層的紋路，是一幅繁複的識海圖譜，圖譜中央的光點被標注為 “天眼根”，四周纏繞著無數類似銀目魚痕的脈絡，細密而複雜。
    “佛門體魄，以天眼為尊。” 陸晨玄低聲呢喃，指尖順著圖譜遊走，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玄妙，“能見六道眾生，能觀過去未來，這等神通，竟能與銀目魚痕隱隱相合。”
    少年閉上眼，識海中的元神之胎忽然睜開一條細縫，胎內小人的眉心亮起一點瑩光，與帛書上的 “天眼根” 產生共鳴。
    在共鳴的階段之時，模糊的元神之胎表麵竟然慢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的痕跡。
    如果陸晨玄開啟內視，就能看出這些痕跡就是炎魔痕！
    炎魔痕不光印在了身軀之上，還印在了元神之內！
    窗外傳來夜露滴落的聲響，清脆而規律。
    陸晨玄緩緩運轉銀目魚痕。
    刹那間，偏殿的梁柱、地磚、乃至空氣中的塵埃都變得透明，他能清晰地看到潛龍宮正殿齊敬之正在打坐，其識海中九柄劍影正圍著一卷 “天耳通” 帛書旋轉，劍影閃爍著寒光。
    更遠處的一座靜室內，白衣小僧正在閉目打坐，突然慧能睜開雙眼，兩道刺目金光似是洞穿了重重壁壘，直朝著陸晨玄殺來。
    陸晨玄趕緊收回目光，斷了這個聯係，那股令他汗毛四起的寒意才隨之消失。
    “這家夥，好強的感應力，若不是我斷的及時，恐怕會被他順著這道目光殺來。”陸晨玄仍心有餘悸。
    靜室內。
    “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在暗中窺探我，若不是舍利發出了預警，後果不堪設想。”慧能皺眉，如臨大敵。
    他又怎能想到，一個個剛剛接觸天眼通的少年，就能夠迅速施展。
    “原來如此。” 陸晨玄恍然大悟，“銀目魚痕本就能穿透虛妄，隻需以其為引，便可加速天眼通的修行。”
    少年引導著識海中的瑩光流向眉心，每一次流轉，帛書上的古篆便亮起一分，識海深處仿佛有一扇塵封的石門正在緩緩開啟，尚未睜眼的元神之胎，不知在何時睜開了一條細縫。
    三更時分，萬籟俱寂，偏殿的窗紙悄然被一隻枯瘦的手指戳破。
    陸晨玄猛地睜眼，識海中的石門驟然閉合，他裝作熟睡翻身，眼角餘光瞥見一道黑影翻牆而入 —— 正是齊力。
    少年的步伐踉蹌，像是喝醉了酒，半邊臉仍覆蓋著黑氣，那黑氣不停地侵蝕著他的肉身，致其十分痛苦。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油布包，摔在陸晨玄床頭，那雙血紅的眸子一直在壓抑著寒意：“這裏麵是三枚天女果，我觀你資質很差，有天女果的幫助，至少能夠幫你貫通兩條大脈，助你早日突破仙台境界。”
    油布散開，三顆鴿卵大的果實滾出，表皮凝結著暗紅色的汁液，濃鬱的能量散開，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到達了大仙台級別。
    齊力能夠拿出這三枚天女果，幾乎已經是全部身家了。
    陸晨玄坐起身，也沒客氣，指尖摩挲著天女果，感受著上麵傳來的溫熱：“齊兄這是何意？”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雖然你的修為隻是仙胎境界，但是體魄極其強橫，絕不弱於仙台強者。” 齊力的聲音壓得極低，黑氣從他的七竅中絲絲縷縷滲出，“但你不該爭這個名額。你可知，進入梵境意味著什麽？那是能讓我壓過直係的唯一機會！”
    他猛地抓住陸晨玄的手腕，掌心的血蓮印燙得驚人，“我已經廢了半條命，不能輸，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陸晨玄看著他眼底的瘋狂，抽回了手，將天女果推了回去，語氣平靜：“名額若能讓，便不是機緣了，就算我願意讓給你，你覺得自己能把握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