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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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謀退路賈母警兒孫,生妙計鳳姐救姑妹
    卻說賈母一行告辭賈妃回府,賈赦賈政賈珍一幹賈府男丁俱在榮府門口等候,齊齊恭迎賈母,簇擁著賈母到了榮禧堂賈母住所。去看網.。
    賈母見這陣勢,知道不可不低頭了,賈母思慮著,權衡著,主意暗定,要盡自己所能,替兒孫們盡量掃清禍患,為賈府留下一線生機,因沉臉開口,道:“珍哥兒帶你媳婦暫避一時,老祖宗有些話要與你兩位叔父言講,少時你再進來,同你叔叔們商議你們宏圖大計。”
    賈珍雖然心中不喜,可是他即便貴為一簇之長,也不好公然違拗賈府碩果僅存老封君,隻得帶著尤氏諾諾退卻。
    賈母傳言賈政賈赦:“把兩位媳婦、璉兒、璉兒媳婦、珠兒媳婦、寶玉、環兒、蘭哥兒、都叫進來吧,我有話說。”
    賈政言道:“有事老太太吩咐兒子就是,王氏婦人,寶玉等愚昧頑童曉得什麽,大可不必知會他們。”
    賈母言道:“哼,王氏婦人之見!可惜有人就愛聽婦人之言,寶玉也已年滿十三,又是你二房嫡子,該經些事體了,不然如何長大成人呢,蘭兒更是你長子嫡孫,他們將來都要頂門立戶,就是環兒,雖是庶子,錯不過是你兒子,二房名下產業,理應分他一份以顧口食,你們今日要處理祖宗產業,他們有必要知道。”
    賈政無法,隻得依賈母之言,讓人分頭去叫邢夫人,王夫人,賈璉夫妻,寶玉、賈環、賈蘭等前來。
    一時邢夫人,王夫人,鳳姐,寶玉叔侄三個先後來到,賈璉也被人抬著,屁股朝天來了。
    賈母對賈璉撫慰幾句,又叫鳳姐坐在自己身邊榻上,對賈赦邢夫人王夫人眼皮也不抬一抬。
    寶玉、賈環、賈蘭叔侄三人,聞聽尋他們是為造園子接駕事情,具是高興不已,三人歡歡喜喜議論著,都道家裏又添了一個好玩處了。等到了賈母房裏,見氣氛凝重,一個個低了頭,閉了口。寶玉見賈政,立時成了避貓鼠,低頭屏息,閉口不言了。
    賈母咳嗽一聲,道:“二太太,你是當家主母,就由你把府裏銀錢數目以及田莊鋪麵數目,報給大家知道知道。”
    王夫人聞言十分不願,又不敢違拗賈母,隻得反身再去取過賬簿,一一公布:庫裏存銀三十六萬,其中三萬屬祖墳堂修葺費用,東省土地千頃,又有林木諾幹,關內田莊幾座,每年出息多少雲雲。
    賈母等王夫人報完數據,緩緩歎口長氣,道:“你們別以為我不讚同修園子,即是老來無人情,不知道親情可貴,我隻是想著,府裏昌盛百載,眼下兒孫不及,敗像已露,你們尚且不知,一味貪圖安逸享樂,我才不得不提醒你們一二句,而今你們吵吵嚷嚷也半個月了,張口修園子,閉口修園子,想必你們也知道,造一個園子需花費多少,現在又已經知道府裏庫存銀錢數目,你們認為該當如何呢?老大,你是長子,又世襲了祖宗爵位,你先說說罷。”
    賈赦起身作揖,言道:“娘娘省親乃是天降喜事,府邸興盛之兆,這事兒以我所想,傾其所有,也要辦好,銀錢不夠,可去親戚故舊間籌措,再不濟,還可以去庫借貸些許,也就是了,如今誰家不是這般,據我所知,別人家比我們還不足呢!”
    賈母忍住氣,問道:“嗯,借貸,然後呢,誰去還這些債務?你又指著那一筆出息還債呢?”
    賈赦一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知道這些門門道道,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終於低頭不響了。去看網.。
    王夫人心下著急,衝口言道:“關外土地買了也可一湊。”
    見王氏又強自出頭,賈母這回當真惱了,隨手擰起一個墊腰靠枕就丟過去了:“住口,沒規矩東西,我何時問你了?那家裏規矩有婆婆說話,媳婦打岔?”
    王夫人一驚,忙彎腰請罪:“老太太息怒,媳婦忘情了。”
    賈母怒道:“你是不是嫌我活久了,占了你窩了,壓著你出人頭地了?來人,替我收拾包裹行李,我要回金陵去。”
    寶玉、賈環、賈蘭等都嚇得站起身來,賈母盛怒,唯寶玉敢撒嬌,隻可惜禍首乃是王夫人,寶玉也不好出麵求情了。
    另一個敢跟賈母插混打斜就是鳳姐,可是今日賈母之怒非同一般,鳳姐縱伶俐也不敢言語了,再者她也犯不著以身犯險,替王夫人擋災,隻是也跟著寶玉等起身,做出一幅誠惶誠恐之態。
    賈政一見賈母動氣,瞬間暴怒而起:“王氏,還不快些給老太太跪下請罪,再若多口繞舌,罪犯七出,要我饒你,也就難了。”
    王夫人噗通跪下磕頭不止:“老爺,我一切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娘娘啊。”賈政一哼,隻對賈母彎腰作揖:“老太太饒恕則個,都是兒子無能,惹老太太動怒,老太太不看兒子,也要保重自己身子才對。”
    王夫人見狀,忙爬行幾步,去報賈母腿杆子:“老太太,媳婦耿耿之心可對天表,絕無一絲不敬之意啊,老太太明鑒。”
    賈母這才稍稍氣平,踢腿一掃,擺脫王夫人糾纏,指著王夫人鼻子怒道:“哼哼,賣土地是吧,買了土地你預備拿什麽養活兒孫們?再者,這土地祖宗早有遺囑在,輪不到你來做主呢。”
    王夫人磕頭不止,賈赦賈政包括鳳姐賈璉俱是一愣。
    賈母一個眼神,鴛鴦捧出一紫檀匣子,賈母打開,取出一紙地契,讓鴛鴦傳給賈赦兄弟。賈赦賈政二人看過方知,原來這千頃土地乃是老皇所賜,祖宗拿它抵押著戶部十五萬銀子虧空,地契後麵附有一紙祖訓寫著:東府土地,賈氏子孫不得私自變賣,一日聖山追繳欠款,即刻變賣償還庫,若有違者,非我簇類,後麵具著姓名賈府榮公寅字,某年某月某日。
    鳳姐至此方知,祖宗並沒連累兒孫們,老皇帝也對得起賈家,是家家子孫自己貪心不足不惜福,每年白吃出息萬兩尤嫌不足,偏要賣了土地蓋園子,搭架子擺闊,唉,鳳姐一聲歎,這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
    賈母見眾人沉默,方再言道:“你們一個個喊得天響,要修園子,而今你們兒子孫子都在場,祖宗傳到我手裏產業,我今兒悉數傳給了你們,從今後再不過問,你們能不能傳給子孫,我老了,也顧不得了。去看網--.7-k--o-m。不過,你們事情我管不著,祖宗事情我不得不管,我有兩樁事情,你們必須依我。”
    賈母言罷,眼睛威嚴瞪著賈赦賈政弟兄,賈赦,賈政忙著躬身行禮:“老太太有話盡管吩咐,兒子們無不從命。”
    賈母點頭:“這就好,其一,祖墳堂修葺銀兩不許你們挪用,等到璉兒傷愈,二太太,你盡數與他,讓他回去金陵祖塋跟前買田置地三千畝,田產出息也與府裏斷開,不得挪作他用,隻許用於修建祖墳堂房舍,供給祖宗祭祀,以後家塾一應花銷,也從祭田出息裏列支,倘再有多餘銀錢,一半修橋補路積善行德,一半再添祭田。若遇災年,餘款悉數而出,買米買麵,賑濟災荒。
    二,東省土地隻能吃息,不得變賣,一日庫追繳欠銀,即刻變賣償還。這兩條若你們有一條不依我,或者陽奉陰違,被我察覺,我即刻湊本督察院,告你們兄弟忤逆不孝。老大,老二,你們可記下了?”
    賈赦賈政聞聽此言,哪裏還敢齜牙,忙著跪地磕頭:“兒子們焉敢!”
    後麵邢夫人王夫人寶玉賈環賈蘭,一個個嚇得要命,跟著磕頭不止。唯有鳳姐被賈母叫在身邊,沒許她磕頭,就是賈璉也在枕上磕了頭。
    賈母又看著賈璉道:“璉兒,祭田出息由你經管,你若起貪心,祖宗不佑,宗簇驅除,永世不得回歸祖塋,你可記得?”
    賈璉再次在枕上磕頭:“璉兒記下了,璉兒若有外心,貪墨祖宗祭祀銀錢,天地不容,祖宗不佑,灰飛煙滅,孤魂遊蕩。”
    賈母落淚道:“好,你們別怪老祖宗心狠,老祖宗也是不得已。”大事落成,賈母一口氣也鬆了,精神頓時萎靡,疲乏難耐,揮揮手道:“剩下事情,你們自去商量,隨你們修是不修,銀錢方麵,我今再說一句,娘娘也是我孫女,我私產有她一份,供她宮中花銷,卻不用做修園子。好了,我也乏了,你們去吧。”
    賈赦、賈政、寶玉、賈環、賈蘭魚貫而退,賈璉也被抬了出去。王夫人還跪著,邢夫人李紈鳳姐等眼睛看著賈母,不敢稍動。
    賈母看眼王夫人,道:“罷了,你起來吧,你如今也是貴妃之母做婆婆奶奶人了,珠兒已經不在了,寶玉還小,宮闈凶險,娘娘將來無從得知,你不要以為貪心不足,要知道積德惠兒孫啦!”
    王夫人滿心憤懣,想自己貴妃之母,不積德焉有此殊榮,隻不敢發作爾,唯有磕頭:“媳婦謹遵慈命,不敢稍忘。”
    賈母揮手:“你且去,今後無事不要來煩我。”
    王夫人諾諾而退。
    賈母轉眼看著邢夫人,一聲長歎:“你,唉,叫我說你什麽好呢,你也嫁進來十幾年了,不說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你做到了那一條呢,做母親不知道如何教導兒女,做妻子,不知道規勸丈夫,一味討好賣乖,曲意奉承,縱壞了老大,你將來要靠誰去?罷、罷、罷,老大連我也管不動了,你也可憐啦,今後要努力勸慰你們老爺,少作孽,多積德,閑暇時多幫襯璉兒兩口子,悉心教導迎春丫頭,或許你還有個好結果呢,我言盡於此,聽不聽得,你自斟酌,你也去吧,無事不用再來煩我。”
    打發了邢王二夫人,賈母複又看著李紈鳳姐道:“賈府希望就在你們兩人身上,好好教導兒孫成才成人,別叫老祖宗是了希望才好,你們也去吧,有空就來呸呸我老婆子說說話,無空便罷。”
    李紈鳳姐兩人俱得賈母另眼看待,才在賈府又安身立命之處,此刻見賈母灰心,兩人心裏都堵得很,心想勸慰幾句,又見賈母十分疲乏,遂雙雙告辭出門,淚眼想看,無話可說,彼此別過,回房不提。
    此後,賈府女子分蹦成兩派,一派邢夫人王夫人,積極投入省親忙碌之中,知不知他們銀錢從何而來,反正已經畫圖成型,破土動工了,這次根本沒人來知會鳳姐一聲。
    鳳姐心知,這是王夫人收了薛家銀子了,而寶釵選秀之事被她哥哥鬧黃了,之事薛家好麵子,不肯說罷了。
    不久,鳳姐迎春信息,薛姨媽一家忽然跟賈府走得勤便了,薛寶釵也是妹妹深更半夜放回家去。
    另一派以賈母為首,李紈鳳姐三春姐妹成一幫,不時一起說笑談天度日。
    鳳姐一心一意自己安胎,照顧賈璉湯藥,每日一早一晚雷打不動到賈母房中說話逗趣兒,每每遇見李紈三春姐妹,五姊妹交情一日勝似一日。
    三春之中,迎春跑鳳姐小院最勤,陪著鳳姐說話,教大姐兒認字,替大姐兒做衣帽鞋襪等等,大姐兒粘她也粘得厲害,清晨睜眼,見過賈璉鳳姐,就忙著嘴裏叨叨:“姑姑,姑姑。”
    迎春已經足歲十五,比之寶釵還大一歲,鳳姐記掛著她婚事,再不忍心這個美貌敦厚小姑子誤落中山狼之手。
    一日傍晚,鳳姐偷空帶著平兒走到賈母房裏,看著鳳姐去而複返,賈母心知鳳姐有事要說,給了鴛鴦一個眼色,鴛鴦驅盡房內丫頭婆子,與平兒兩個默契走到門外說話瞭哨。
    賈母拍拍身邊座位一笑:“有事?坐下說話。”
    鳳姐咯咯一笑:“哎喲,什麽事都瞞不過老祖宗眼睛。”
    賈母笑:“猴兒知道就好了,這回什麽事兒呢。”
    鳳姐收起笑意,麵露莊重,道:“老祖宗,二妹迎春已經過了及笄之年,整十五交十六了,論理二妹婚事不由我這個嫂子操心,隻是我們老爺太太,不用我說,老祖宗也知道,現而今哪裏有閑心管二妹事呢?就我們老爺性子,說不定哪天胡亂間,就把二妹給人了,所以我想請老祖宗出麵,替二妹張羅張羅,老祖宗您覺著怎樣呢。”
    賈母眉頭一皺:“迎春丫頭性子柔和,我想多留幾年,讓她舒心舒心,哎,你怎麽忽然提起這事兒?是不是你那個不要臉公公又做了什麽事了?把你嚇成這樣?”
    鳳姐忙笑道:“老祖宗,哪有事,老祖宗說得也有理兒,如今不是在張羅蓋園子嗎,我就怕老爺跟什麽人接了銀子,別人訛上,麵情上過不去,胡亂許婚,誤了二妹。再者,這歲數相當,人品高雅孩子可不多,我們下手要快,不然都被別人挑剩下些歪瓜裂棗就慘了。”
    賈母見她說新鮮,噗嗤一笑:“就你個猴兒,招女婿也給你說得挑東西似,妹夫你也要算計,天下還你不算計嘛。”
    鳳姐又是咯咯一笑:“老祖宗若是舍不得,可以先挑好人家,定下來,容後嫁娶也是一樣,老祖宗,您瞧著我說得在不在理兒呢。”
    賈母看著鳳姐問道:“你是不是看上誰家了?或者答應誰家親事了,這般著急上火。”
    鳳姐忙把手搖得風車似,道:“老祖宗,我再算計也不會算計迎春妹妹婚事,我成什麽人啦,我這可是一心為了迎春妹妹好,她錯不過跟二爺一脈相承,是我們大姐兒親姑姑呢。”
    賈母笑著拉近鳳姐:“猴兒別急,老祖宗跟你說笑呢,怎麽,隻許你哄我,不許我哄哄你玩呢。”
    鳳姐這才開顏一笑:“老祖宗!”
    賈母道:“依你看,迎春婚事如何辦理方好?”
    鳳姐道:“這事兒琢磨過多少次了,把我們就往來親朋故舊想了個遍,也打過他們口風,門第高呢,嫌棄迎春妹妹是庶出,嫁妝不厚,不願意娶,門第低呢,又娶不起迎春這樣侯門小姐,孫媳婦很是作難呢。”
    賈母言道:“依我說,隻要是清白人家,孩子上進,婆婆良善,待迎春好,我倒情願多貼補他們幾個銀錢過日子。”
    鳳姐撫手笑道:“就是這話,老祖宗您可跟我想到一起了。”
    賈母笑道:“哦,你倒是說說你如何想。”
    鳳姐笑道:“我想來想去,最後終於給我想到了,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們解決這個難題。”
    賈母心急問道:“是誰?”
    鳳姐朗聲一笑:“林姑父,老祖宗您想啊,林姑父現在翰林院,接觸可都是有學問之人,我們隻需托林姑父替我們留心,挑選那清白人家發奮孩子供我們挑選,還怕找不到合心意合嘛,保不及,賈府又出一個林姑父,老祖宗,您看呢。”
    賈母點頭笑道:“如此甚好。”
    鳳姐隨影上:“老祖宗說好那就乘快,據我所知,林姑父不日要到江南主考去,您不如今日就下貼子,邀請林姑父過府一敘。”
    賈母點頭:“好!”忽然有一皺眉頭:“鳳丫頭,你知道不知道,薛姨媽最近怎麽老在府裏晃悠呢,我聽說薛家一男一女也是常來常往呢?”
    鳳姐稍一遲疑,伸出兩根手指,道:“估計是為了這個呢,太太一早就想親上做親,前些日子薛姨媽跟薛蟠鬧了一場,說就是薛蟠不成器,拿了銀子說給妹妹打點進宮,結果卻去花天酒地,害得薛妹妹名額落了空。指望我們太太幫忙,也沒指上。薛姨媽前幾天跟薛妹妹來看二爺,背著薛妹妹跟我哭了一場呢,後了就去了太太屋裏。我估摸著,如今薛妹妹完全失去了進宮機會,薛姨媽隻怕正一心一意籌謀,要把薛妹妹嫁進哪家侯門公府裏。”
    賈母聞言氣得臉色通紅:“啐,休想,事事都依她還行,薛丫頭如何且不論,她那個兄弟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