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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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為情賈母暗托書信,明是非寶玉正彈讒言
    卻說賈政來尋寶玉,隻見寶釵母女大咧咧立在寶玉房間,見了自己也不知回避,心頭頓生不悅,沉臉撩袍坐下。去看網--.7-k--o-m。
    晴雯麝月忙著斟茶倒水,請安問好。
    賈政誰也不理會,隻瞅著寶玉,問道:“出門行禮都收拾好了?”
    那寶玉突然見父親走來,嚇了一跳,早已經慌作一團,抖索半天方道:“回,回老爺,都好了。”
    王夫人見了賈政,哭聲更大更淒切,一時性起,驀然起身,劃拉幾下散了晴雯麝月替寶玉收拾包裹行禮:“說讓你們收拾?叫你們散開沒聽見是怎?安心跟我打擂台嗎?一群蠢材!”
    複又撲到賈政跟前,嚶嚶啼哭:“老爺去求求老太太吧,妾身聽說今年江南澇災,哀鴻遍野,百姓居無定所,匪患盜賊猖獗,此時此刻如何去得?我已經年過半百,隻寶玉一個孽障,如何放心他到江南去,我寧願養他一輩子,也不許他以身犯險,老爺,求你可憐可憐我吧。”
    賈政本來因為王夫人緣故,剛吃了賈母排揎,心裏煩悶;咋見她們姐妹放任寶釵與寶玉同處一室不避嫌疑,已生薄怒;今又見她這般拉扯失態,嚎哭不祥,更加不悅;驀又想起老太太之疑,越發覺得王氏無能無德,醜陋不堪,拔腿一踢,勃然怒道:“真真慈母敗兒,兒子難得想求上進,你倒來扯後腿,你不如養貓養狗還要好些!無知蠢婦!”忽而掉頭向外,一聲斷喝:“來人!”
    門口金釧玉釧兩姐妹聞訊,忙忙跑進房裏,誠惶誠恐:“老爺?”
    賈政眉頭緊鎖,手掌亂揮,十分不耐:“送你們太太回房歇息去!”忽見寶釵母女一雙呆楞,更加暴躁,奈何血緣親眷,難以發作,隻得壓下厭惡,又對薛姨媽寶釵揮揮手:“姨太太也回吧。”
    薛姨媽見賈政進房對自己等不理不睬,本有幾分憤懣,此刻見賈政臉色不善,也就不敢多言了,忙使個眼色與寶釵,母女聯手攙扶王夫人回房而去。
    寶玉忙著送出門來,長身下拜:“兒子恭送太太,姨媽,寶姐姐好走。”
    王夫人回頭哽咽道:“寶玉,我兒!”
    賈政在內一拍桌子,厲聲喝道:“寶玉。”
    寶玉嚇了一跳,慌忙跑進進房來,對賈政恐懼使他心頭突突一陣亂跳,硬著頭皮,走到賈政跟前,略略遲鈍,最終一咬牙,強壓著哆嗦恐懼,給賈政跪下磕個頭,言道:“不孝兒明天出門遊曆,就此拜別老爺,請老爺勿以兒子為念,多多保重身體要緊。”
    賈政見寶玉難得知情達理,在自己麵前說了幾句完整話來,心裏稍稍寬慰,想著寶玉最近似乎開化不少,心情有好幾分。賈政也是難得愛心泛濫,竟然親手替寶玉翻檢一遍所帶書本文房四方,丟棄了詩經與幾本雜記,言明不許帶去,隻準寶玉帶了四書上路。
    一時,晴雯麝月戰戰兢兢挪進來報備,行李包裹收拾妥當,讓寶玉檢驗檢驗,看看有無遺漏,再行補上。去看網--.7-k--o-m。寶玉心緒不寧,哪裏有心細看,不過做個樣兒,便連連揮手:“尚好,擱著吧。”
    賈政聞說包裹行禮齊全了,便同寶玉過到賈母房裏來辭別,彼時鳳姐尚未離開,賈母正與鳳姐商議寶玉出門事宜,賈母意思,有些嫌晴雯一團孩兒氣,實不放心她出門,想著要把鴛鴦給寶玉帶去服侍。
    賈政聞聽寶玉要帶丫頭出門,眉頭頓時皺成了川字。寶玉自己也不樂意,隻是當著賈政之麵,不敢貿然出聲。
    鳳姐想著如海之話,隻覺此舉不妥,也不好違拗賈母一番慈愛,想賈母肯采納自己意見,讓寶貝疙瘩一樣孫子走出賈府,已屬難得,遂猶豫著沒再言語。
    賈母見賈政在,寶玉拘謹,鳳姐也不暢懷,便對賈政言道:“你還有話就囑咐寶玉幾句,沒事就歇息去吧。”
    賈政知道自己不討喜,遂識相告辭而去。
    賈政一走,寶玉立時便活泛了,把著賈母言撒嬌賣癡:“老祖宗,我不要帶丫頭小廝出門,孫兒這番跟隨姑父下江南,一是為了曆練,增加閱曆,為主是要執弟子禮,服侍姑父起居飲食,接受姑父考驗,您讓孫兒帶著丫頭小廝,像什麽話嘛,還談什麽行萬裏路呢,豈不讓姑父笑話。所以孫兒想好了,這次出門,孫兒誰也不帶。”
    賈母這下不樂意了:“寶玉,你聽我說,祖母叫你出去遊學,是為了你將來有一番作為,有個好前程,過上好日子,可不是讓你去你吃苦受累。縱你姑父口裏法那樣說,也不過是怕你嬌養成性,不服管教,未必還真讓你服侍不成。你聽老祖宗話,帶上鴛鴦晴雯兩個,鴛鴦最是妥當丫頭,有她一路服侍你飲食起居,萬無一失。長隨李貴,小廝茗煙也要帶著,讓他們幫你打點行程,這樣老祖宗才好放心,你也過得舒適不是。”
    寶玉一聽賈母堅持讓鴛鴦、晴雯隨自己出門,頓時急了,心道,這可不行,想自己出門在外,龍蛇混雜,壞人多,色鬼多,像鴛鴦、晴雯這樣清白標致女兒,如何能跟那些臭男人一起呢,豈不是白白糟蹋天生一番美好,這簡直是罪過啊罪過。
    最要緊一點,寶玉不想讓林姑父看扁自己,以為他離開了丫頭小廝就不能活。寶玉敏感察覺,林姑父似乎不大信任自己,自己若再丫頭小廝環伺,豈不是逼著林姑父反悔,所以,寶玉覺得,無論如何,這丫頭萬萬帶不得。
    寶玉原本要拒絕,忽悠打住了,他想著老祖宗老天拔地,一力為自己籌謀,自己方能脫出牢籠,去江南遊學鬆散,且老祖宗這般安排也是一番好心,寶玉覺得祖母之話不能輕易駁回,免得徒惹祖母傷心,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計將安出。
    卻說寶玉抓耳撈腮,茫然無計,幾次暗示鳳姐,求她解圍,無奈鳳姐歎氣搖頭,做無可奈何狀,顯見就是要他自求多福。
    哎,你別說,急中生智這詞還真有其事,就在寶玉百般糾結之時,忽然腦中就那麽靈機一閃,哎,寶玉有了主意,忙顛顛,笑眯眯,猴到賈母身邊搓揉:“老祖宗言之有理,孫兒本不應該違拗老祖宗意思,可是,老祖宗想想,孫兒這次跟林姑父出去,原為了磨礪,如今這般興師動眾,貪圖安逸,還不如不去呢!
    林姑父會怎麽想孫兒呢,若是因此惱了,一怒之下打了孫兒回票,那時,就是老祖宗也奈何不得林姑父。去看網--.7-k--o-m。
    老祖宗,孫兒可不想讓林姑父覺得孫兒爛柴無用,老祖宗您就依了孫兒吧。”
    賈母笑道:“大家子弟出門哪能沒有丫頭小廝仆從呢,也沒人會笑話,寶玉放心。”
    寶玉知道不下重藥不行了,遂言道:“老祖宗若不依,定要孫兒若帶著丫頭小廝,勢必惹得林姑父厭棄,果真如此,那孫兒臉可就丟大發了,從此還如何在賈府立足呢,就是環兒蘭兒姐妹們也要笑死了,孫兒實在也沒臉再讀書了,幹脆出家做和尚算了去。”
    賈母被他繞來繞去,聽得有些糊塗,聞聽寶玉說做和尚,本能罵了一句:“胡說,什麽做和尚。”忽而又皺了眉頭,眼睛狐疑看向鳳姐:“鳳丫頭,如何你林姑爺不收他,要做和尚呢,這話?”
    那寶玉為了打動賈母,直嚷幾句:“老祖宗不許,我就真作和尚去。”說完話故意搭著眼皮生,身子翻轉自生悶氣,連賈母也不理了,暗地卻偷給鳳姐一擠眼,求她幫腔。
    鳳姐一笑,附耳與賈母一番嘀咕,下一刻,賈母便樂了,拉過寶玉笑道:“來,寶玉,別生氣,啊,聽老祖宗給你說,老祖宗知道,你想給姑父留給好印象,可是也不能一個隨從不帶呀,你自落地起,便金樽玉貴,哪裏服侍過人呢,縱是要服侍你姑父,也得要有人教會你如何服侍不是?到時候你若笨手笨腳,耽擱你姑父大事,還不更加惹得姑父生氣?
    這樣吧,老祖宗就退一步了,鴛鴦、晴雯,都不帶了,不過你去讀書總要有個書童罷,行禮擔子也要人挑吧,這李貴茗煙你必須帶上,你若再要不依,老祖宗也要惱了。”
    賈母說話間見寶玉還在猶豫不決,遂也故意沉了臉。
    鳳姐見這祖孫要僵,忙一旁撫手笑道:“哎,老祖宗這話說在理兒,雖然是出門曆練,可是書生出門總要有個書童方相襯,帶個仆從牽馬墜墩也應該,這是人之常常情,就是林姑父也挑不出理兒來,寶兄弟,聽姐姐話,這宗就依老祖宗罷。”
    鳳姐嘴裏說這話,手地下悄悄拉拉寶玉,使眼色讓他稍作讓步,別惹得老祖宗真不高興了。
    寶玉聞言捫心想一想,也是,林姑父出行,官兵衙役仆從也不少,且都是男子,自己帶上李貴、茗煙,也不顯得各色,反正他們男人經得摔打,不比鴛鴦、晴雯女兒家金貴,遂笑著一拉賈母,道:“老祖宗說對,孫兒依老祖宗就是。”
    賈母這才高興了:“哎,這才對嘛,這才是老祖宗怪孫孫呢!”回頭又吩咐鴛鴦找了一個五寸見方錦囊出來,親手遞給寶玉,道:“這裏有些金錁子、銀錁子,還有些散碎銀子,小額銀票,我知道你姑父不會少你吃穿,但是俗話說得好啊,爹有娘有不如自己兜裏有,你帶著或是嘴饞解解饞,或是給你姐妹們帶些好玩江南小玩意兒回來,也是你做哥哥心意,錦囊你要收好了,明兒交給李貴保存,他到底比你經事些。”
    鳳姐這裏早著人叫了李貴茗煙前來磕頭,賈母見了他們,又是一番叮囑:“你們跟隨寶玉出門辛苦,每月月例雙份兒,你們要好生服侍你們主子,全須全尾給我帶回來,那時老太太我另有賞賜。不過,我醜話說在頭裏,寶玉若損傷一星半點,我可不會輕饒你們喲。”
    李貴茗煙忙著磕頭:“老太太放心,我們就是丟了自己,也要保護二爺好好回來。”
    賈母笑著點頭:“這才像話。”
    鳳姐幾次給賈母眼色示意,賈母才不慌不忙捧出一個手掌大小,上了銅鎖紫檀匣子來,親手交給寶玉道:“寶玉,這是老祖宗親手寫給你姑父信箋,你明日上路之後再交給你姑父,鑰匙在這錦囊裏,就說老祖宗重重拜托了。”
    寶玉還當是為了托付自己事情,忙笑道:“老祖宗勿需再寫信祈求姑父,孫兒有信心讓姑父認下孫兒。”
    賈母搖頭道:“這信卻不為你,老祖宗當麵不好貪求太多,隻好由你轉呈姑父,寶玉,你要小心謹慎,切不可丟失,這裏關礙你姐妹們前程啊!”
    寶玉立時肅正身子,深深一禮:“是!孫兒絕不辜負老祖宗所托!”這才雙手來接匣子。
    賈母含笑遞過:“嗯,如此方好。”
    卻說賈母鳳姐千叮囑萬囑咐,生恐遺漏一字半句,那真是千言萬語尤嫌不足。
    臨了,賈母又道一句:“寶玉,明日老祖宗就不親自送你了,我老了,不慣看別離,等你回家之日,一定讓人提前通知老祖宗,老祖宗到二門迎接我乖孫孫,啊!”
    寶玉磕頭答應,鳳姐又親自拉著寶玉送回房去,卻見彩雲早已侯著寶玉了。
    鳳姐會心一笑,各自回房不提。
    寶玉見了彩雲,頓時頭疼不已,卻不敢有所違拗,且他要出門在即,本該辭別母親,隻是害怕被人按頭逼迫。
    無奈何,再不情願也是自己母親,不得已,寶玉認命一般走到母親房裏,果然不出所料,薛姨媽寶釵齊齊在側,寶玉隻得於各人行禮見過。王夫人咋見寶玉。一把抱住,摩挲不已:“我兒,你為何不聽為娘勸說,執意要去江南,你要急死為娘嗎?”
    寶玉年歲漸大,已經很不喜歡被人這般搓來揉去,摸臉掐腮,掙了幾掙,都沒脫身,十分挫敗,隻得耐著性子勸導母親:“太太莫哭,我又不是單槍匹馬,上有林姑父照應,下有朝廷官兵護送,我自己還有李貴茗煙貼身護衛,準保無事,太太放心。”
    寶釵一笑上前,攙扶王夫人坐下,道:“姨媽坐下說話,也好舒服些,寶兄弟說得不錯,此去江南,雖說是有風險,卻也有說不盡好處呢。”
    王夫人含淚仰頭,看著寶釵,言道:“我兒,你就別跟著她們一起糊弄我了,算我白疼了鳳丫頭,她如今與我離心離德,隻知道把著老太太奉承,你可別學她樣,那樣姨媽可活不成了。”
    薛姨媽也隨聲附和:“誰說不是,這鳳丫頭變化忒大了些,論說她與我們才是至親骨肉呢。”
    寶釵沒言語卻是一聲歎息,似乎她也覺得鳳姐行止不可思議。
    寶玉見她們眾口一詞,都道鳳姐不是,內裏還牽著老太太,心裏一時毛躁,便開了腔:“這關鳳姐姐什麽是事呢,是我自己早想出去走走,增加見識,才費了好一番口舌,懇求林姑父帶我出去,林姑父原本不肯呢,實在與別人不相幹。請太太信我。”
    寶玉其實想說,‘太太可別聽人嘵舌挑唆,見疑鳳姐姐,免得鳳姐姐知道寒心,鳳姐姐對您可不錯。’隻因為一個‘孝’字兒當頭,他不能說暢快,隻好這般雲裏霧裏,繞來繞去,飄皮一說罷了。
    薛姨媽見寶玉嗆了王夫人,忙一笑插嘴道:“我兒,可別惱你母親,你母親也是一口氣憋得久了,原不是說今日這事兒,我兒可別誤會了。”
    寶玉見聽了這話,更加煩躁,心裏腹議,不是你們見天逼迫糾纏,我又何必背井離鄉,一走了之呢。隻是顧念親戚麵子,姨媽又是長輩,有話也不好說得。
    豈料寶釵見寶玉神情十分不耐,覺得薛姨媽說太過隱晦,不能盡情,她還道寶玉不了解個中詳情,以至煩悶,因微微一笑,杏目含情,溫文而語:“要說鳳姐姐,不是我多口,似娘娘省親這等大事,她竟然不聞不問,實在太過涼薄些。”
    誰料寶玉本已忍耐良久,聞聽此言,忍無可忍,頓時爆發了:“寶姐姐這話我實難苟同,如今鳳姐姐拖著病身子,又要照顧二哥哥,又要照顧大姐兒,還時時想著孝敬老祖宗,還要與大嫂子一起教導姐妹們針鑿家務事,縱是對我,也是三天兩頭送吃送喝,噓寒問暖,從無間斷。怎麽到了寶姐姐這裏,反倒成了涼薄了呢?
    寶姐姐如此聰慧靈性女子,為何隻看見鳳姐姐眼下不理修園子事情,就沒想過鳳姐姐懷著哥兒呢?子嗣承繼,對鳳姐姐二哥哥,乃至賈府,是何等樣大事體,她如何能參與修園子動土呢?寶姐姐博覽群書,難道不知道家有孕婦忌動土嗎?寶姐姐如何就隻看見鳳姐姐如今精神不濟難理事,而不記得鳳姐姐之前操勞、之前好呢?”
    寶玉情緒激動,劈裏啪啦隻管自己痛快,也不理會寶釵薛姨媽臉色憋成了豬肝色,他還覺得自己憋屈呢,氣呼呼納頭對王夫人大禮參拜,道:“請太太保養精神,切勿以兒子為念,兒子就此拜別,太太珍重。”
    這寶玉也是發了驢脾氣,言罷掉頭就走,丟下王夫人薛姨媽寶釵三人目瞪口呆,尷尬萬分。
    話說寶玉一向好脾性,尤其對女孩兒溫柔如水,今日麵對寶釵這個美人兒,卻忽然暴虐了,你到為何呢?
    其實無他,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兔急咬人,隻因這寶玉忍耐寶釵實在忍得很久了。
    或許有人不明白了,犯模糊了,這寶玉不是最喜歡跟姐妹們廝磨嗎,因何如今麵對雍容如環妃一般仙品姐姐,這般煩躁,難道寶二爺改性子麽?
    非也!
    這寶玉性子有些各色,他雖天生喜愛百花,卻是心有執著偏愛,日日對著心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