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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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密語賈存周驚心,攪混水王熙鳳撥火
    王夫人不曾想一項溫順兒子露了爪牙,方要搭話教訓他幾句,卻不料寶玉已經甩手走了,這在寶玉不曾有過,王夫人一時氣得噎住了。去看網.。
    寶釵雖然被寶玉嗆了一頓,心裏十分委屈,卻強忍著,滿臉堆笑,上前安撫王夫人:“姨媽實在不必太擔心,想我朝讀書人,隻怕人人都想拜在林如海門下卻不能呢,您想想啊,林如海可是翰林掌院大學士,他話,縱皇上也要聽他一二句,依我說,老太太讓如今寶兄弟拜他為師,正是幫了太太,是件大大好事,將來還不青雲直上,大富大貴呢。”
    王夫人含淚拉住寶釵:“我兒,你說果然中肯,隻是姨媽實在擔心,江南如今可亂得很。”
    寶釵道:“正如寶兄弟所說,林如海乃是奉旨出京,這可是皇家欽差,那隨行護衛定然不少,亂民縱然作亂,也傷不到寶兄弟分毫。”
    薛姨媽一旁笑道:“釵兒這話很是,姐姐,你就放心罷,總有一日這賈府以你為尊,由你說了算,姐姐就等著享兒孫福,做老封君罷。”
    王夫人總算和淚笑了,拉著寶釵直感歎:“幸虧姨媽還有你,不然我還有什麽希望呢,唉,隻是這一來,寶玉就更林家更近乎了,老太太又偏向林丫頭,我隻怕將來委屈了你。”
    薛姨媽忙著打蛇隨影上:“姐姐也不必太過憂心,府裏老太太再大,難道還大得過宮裏娘娘去,姐姐與娘娘是親母女,娘娘遇事定然會幫著姐姐,姐姐放心,釵兒定會孝敬我們兩個。”
    這話說得實打實,尤其如了王夫人之意,王夫人點頭摩挲著寶釵,笑道:“我兒,也是你好脾性,寶玉那樣混賬發作,你也不惱不嗔,委實難得,換做他人,哼,還不早鬧翻了天去呀。”
    寶釵微笑:“寶兄弟還小,孩兒脾性,哪有姐姐跟弟弟誌氣呢。”
    此話一出,王夫人更是喜愛,把之前對薛蟠嫌棄都丟到爪哇去了。
    自從薛姨媽主動出錢出力後,王夫人更覺得血緣至親可貴,在厭棄鳳姐同時,更加堅定了拉寶釵做臂膀決心,這也是為什麽王夫人在冷落薛家之後,忽然又與他們異常熱絡原因。對於老太太不喜歡薛蟠,覺得他是個麻煩這事兒,王夫人反倒覺得是好事兒,想那薛蟠越不成器,豈不越好拿捏,王大善人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似乎看到將來整個薛家雪花銀都歸了自家,與薛家那情分,是一重血親再加一重雪銀,乃是重中之重了。
    卻說王夫人薛姨媽寶釵三人互相慰藉,說得開心,隻可惜沒長一雙透視眼,屋外賈政已經站了好些時候,且不要誤會,賈政這個假道學是不會聽壁腳,這也是他偶爾父愛泛濫所致。
    這道也非丫頭們疏忽,隻因為王夫人姐妹們說話,一直習慣性勒令丫頭們回避。
    這真是百密一疏,惹大禍了。
    你道那賈政因何忽然走到這裏呢,原來,因想著寶玉明日遠行,他準備前來同榻,一來安慰安慰難舍親兒之老妻;二來,與她說說為婦之道,警惕警惕王氏,不要觸怒老太太,後果嚴重;三來借王夫人由子送送寶玉,也免得塌了他做父親顏麵。去看網.。
    誰料剛來,就聽見她們在說老封君,賈政頓時惱了,哼,這是在詛咒老太太呀,果然心懷邪念啊!
    本當要立時衝進房去暴跳一番,教訓教訓這些豬油蒙心無知毒婦,無奈想到貴妃省親在即,賈家還要依靠王子騰提攜,薛家錢財也一時難籌齊,兩家他眼下都得罪不起。噯喲,賈政一口怒火憋著不能發作,隻忍得須發倒豎,最終咬牙攢拳退出了房間。
    自此,賈政對王夫人情意徹底淡薄了,這是後話了。
    那賈政在院子裏茫然片刻,心中暗恨,我賈存周怎麽這般倒運,去了這麽個蛇蠍夫人,休又休不得,還要天天看著他在眼前蹦躂,賈政隻氣得怒火升騰,一甩袖子,自去趙姨娘房裏瀉火不提。
    這一夜,寶玉幾乎不敢合眼,寅正六刻(早上四點半)便起身了,寶玉一起身,麝月忙著讓人通知了王夫人房裏。
    不一刻,王夫人便到了寶玉房裏,因見寶玉出門不可逆轉,又被寶釵勸慰了那些話,知道寶玉此去除了不能在與寶釵培養感情外,百無一害,把上了林如海這棵大樹,寶玉今後出仕也便宜許多,王夫人認命了。
    王夫人這番走來,雖然腫臉脬腮,眼眶發紅,卻沒再阻攔寶玉,伸手把一個平安符係在寶玉腰上,也似賈母一般,遞給寶玉一個錦囊,鼓鼓囊囊,寶玉不看也知道,這定跟賈母一般,又是銀票銀錁子金錁子。
    寶玉看了王夫人,一時沉默,不住說點什麽才好。
    王夫人兀自又拉寶玉坐下,替他換上一雙嶄新石青鍛幫鞋:“我兒走哪兒都要記得,家裏有白發娘親盼望呢。”
    王夫人一番動作,揉碎了寶玉好容易硬起來心胸,親手扶了王夫人坐下,雙膝跪地,一頭點地,磕一個頭,哽咽道:“兒子昨日犯渾,請太太看在兒子年輕,諒解一二,兒子這裏磕頭請罪了。”
    王夫人忙著親手扶起寶玉,抹抹眼角,抽泣一聲,言道:“都過去了,娘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不是有意,在外要自己當心啊。”
    說話間,鳳姐也來了,見了王夫人,雖然眼圈紅紅,卻是滿臉含笑,把禮儀做十足:“見過太太。”
    平兒捧上手裏東西,鳳姐一邊遞給寶玉,一邊言道:“這個是我前個去靜水庵還願,替大姐兒與肚裏哥兒求平安符,哥兒這個先給寶兄弟帶去,我明兒再去求。”
    又把一個包裹遞給晴雯讓包進去:“這裏是一雙石青鍛幫鞋子,一套嫩綠衫子,鞋子早做好了,衫子是我跟平兒你迎春姐姐連夜趕工做出來。這把象牙骨山水畫扇子,是你二哥哥送給你,沒什麽特別,就這扇麵畫兒好,字兒意思也好,這是山川河流一艘船,一帆風順,你二哥哥腿疼走不得,特特讓我轉給你。”
    寶玉又是一番謝不絕口,正說話間,迎春探春惜春也來了,都有小禮物奉上,迎春一個香囊,與衣衫同色係,探春一方絲帕。去看網.。寶玉見絲帕與香囊顏色,知道是姐妹們連夜趕工所做,忙著作揖道謝。唯惜春一對湖筆,呈上時麵色羞怯:“二哥哥,我昨夜晚睡著了,荷包沒繡好,送二哥哥一對湖筆吧,二哥哥用它好好寫字,免得林姑父打板子。”
    寶玉又是一笑謝過:“謝謝四妹妹好情誼。”
    兄妹們正在親熱說話,卻見林之孝家裏匆匆而來,見王夫人鳳姐忙著施禮,道:“太太,二奶奶,寶二爺,林府寅正六刻亮燈,想必林老爺已經起身,寶二爺要快點用餐,免得誤了。”
    一時晴雯擺上飯菜,寶玉心裏焦急,根本吃不下。王夫人急什麽似;“寶玉,你多少吃點,午飯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才有呢。”
    平兒忙著把一個食盒遞給茗煙;“這裏有鹵雞蛋,貼餅子,蔥花卷子,油炸餑餑,還有鬆子、瓜子、核桃、腰果、銀杏、以及各種糕點酥餅,預備寶二爺路上吃不慣飲食好充饑,你們兩個饞嘴貓可別爭嘴偷吃啊。”
    茗煙笑嘻嘻接過去:“姑娘說什麽話,我們哪有那饞嘴沒規矩。”
    平兒晴雯麝月都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卻規矩好。”
    王夫人自己懵懵懂懂,昨晚隻知道哭哭啼啼,埋怨老太太鳳姐不該唆使寶玉出門,混沒想起這些來,見鳳姐又是使人守著林家,又是做鞋子、做衣服、做吃食,心裏頓時和軟了,把之前對鳳姐不滿輕減了幾分。上前一步拉住鳳姐手,微笑道:“還是鳳丫頭想得周到,怪不得你寶兄弟念你好,謝謝鳳丫頭了。”
    鳳姐心中惡寒,麵上卻是熱情回笑,隻是不動聲色抽出手來抿抿鬢角,笑道:“太太說什麽話,我與寶兄弟是親上又親姐弟,我疼他還不是該當嘛,哪裏當得太太一個謝字!”
    一時,旺兒家裏又來報,說是馬車已經備好,行李已經裝車,隨時可以出發了。下一刻,林之孝家裏又報,說林之孝回來過了,言說林姑父已經出門,他已經趕往城門,讓寶玉速速啟程到城門口會合。
    寶玉這裏頓時慌張起來,抬腿就跑,一時又反身回來與王夫人、鳳姐、三春姐妹,平兒晴雯等一一作揖別過,才又匆匆去了。
    王夫人鳳姐三春姐妹平兒晴雯等隨後緊追,一直送出二門,見寶玉上了馬車,幾個女人又跟著馬車走了一路,說了一路,馬車出了邊門,幾個女人方才怏怏而回。
    鳳姐對王夫人微微一福身:“我回了,太太走好。”
    王夫人稍微猶豫,說了一句:“鳳丫頭,缺什麽,讓平丫頭去跟我要。”
    鳳姐點頭:“謝謝太太,侄女記住了。”
    平兒攙扶鳳姐回房,避過王夫人問道:“我觀太太今天臉色很好呢,看奶奶也有笑摸樣了。”
    鳳姐一笑:“嗯,心裏不定怎麽想呢,昨夜他們所說你沒聽見麽?哼,幸虧寶玉還知道我,這就夠了,人不能貪求太過。”忽而鳳眼笑成月牙兒:“得了,反正起得早,不如去給大老爺大太太請個安去。”
    平兒扶著慢慢走著微微歎氣,鳳姐一拍她,道:“傻丫頭,我都不不慪氣,你歎什麽氣呀。”說著摸摸獨子,笑道:“我隻要這個東西平安就萬事不求囉。”
    鳳姐主仆走進賈赦兩口子院裏,恰逢邢夫人收拾妥帖,預備早餐,見了鳳姐忙著起身招呼:“噯喲,你個鳳丫頭,怎麽不聽人勸呢,都說了不用講這些俗套了,怎麽還來呢?快坐下來。”
    鳳姐其實剛剛四月多一點,腰身不顯,一種心理作用吧,平時不注意時,照樣風風火火,隻要人一提起,或是她自己想起身孕這事兒,就不敢大動作了。這會兒邢夫人一咋呼,哎,她又不敢隨便就坐了,伸手由平兒扶著慢慢坐穩了,方笑道:“太太說了不讓來是太太慈愛兒媳,兒媳婦但凡精神好,一定會過來走一趟,哪能仗著太太好性兒就一味偷懶呢。”
    邢夫人笑道:“知道你孝順,噯喲,你那個姑母明裏暗裏呀沒少念你,你前個送我換季衫子,我穿了,她問,我就說了,噯喲,她好一通酸話,差點沒倒了了我這牙。”
    邢夫人絮絮叨叨好一通,說什麽王夫人跋扈啦,與賈珍聯手架空她啦,什麽采辦之事都賣人情托給了東府賈蓉賈薔,她娘家兄弟想謀個差事,王夫人百般不願意啦,等等雲雲。
    鳳姐笑道:“舅老爺現在不還閑著呢!”
    邢夫人笑道:“哼,她倒想呢,我沒爭到賣戲子差事,卻爭到了買尼姑差事,正要去跟你商量,你舅爺辦事沒譜,我不放心,想要給他配個能幹幫手,鳳丫頭,我就看中你辦事能幹,你推薦一個能人給我,這件差事,我就交給他辦了。”
    鳳姐一笑:“這個不難,我陪房旺兒與林之孝都是頗為能幹之人,眼下,唉,都閑著,太太若要用人,盡管使喚他們,我幹打包票,他們一準不敢胡來,太太隻要交代好舅爺就是了。”
    邢夫人點頭:“嗯,就這樣吧。”
    鳳姐一笑起身,忽然又遲疑一笑道:“園子裏難免要栽花種樹,這采買差事不知派給誰了呢?”
    邢夫人道:“眼下還在忙著建房子,稍後就要開始了,怎麽,你有人求這個差事?隻是我聽你二嬸子說,東府賈芹賈琛再求這個事兒。”
    鳳姐故意遲疑一下,一笑:“那就算了,算我沒說,免得太太為難。”
    邢夫人聞聽此言,激起了要強性子,原不招攬,這回非要招攬一二了。遂一擺手,道:“別,你難得滅開口求過我一回,這事兒我非辦了不可,你說吧,是誰,我記下了。”
    鳳姐一笑道:“就是後廊下五嫂子兒子芸兒,他跟二爺走得近,這幾天過來看二爺,說起家裏日子艱難,二爺起了憐惜之心,說這芸兒一項禮儀周全,書讀也好,隻是家裏困頓,現在賦閑在家困著,二爺說他們孤兒寡母,讓我一直暗地幫襯著些,是我想著光是一月幾兩銀子幾升米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孩子大了,也該學著辦辦差事,將來也好頂門立戶,孝敬他老娘,他娘寡母養兒,委實不易,隻是兒媳現在也不管事兒,就想到求太太來了。”
    五嫂子母子,邢夫人認識,他家裏確乎窮困,邢夫人也聽說過鳳姐兩口子隊伍嫂子一家很看顧,因看著鳳姐笑道:“據我所知,這五嫂子並無什麽好處在你們兩口兒麵前呀,如何?”
    鳳姐摸摸腰身,掩嘴一笑:“不瞞太太,我也是想著多幫人一把,就算是替哥兒積福了。”
    邢夫人聞聽這話,頓時動容,撫手道:“這話說得很是,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了。”
    鳳姐見目達成,起身辭別,邢夫人道:“你與我一起坐車回去吧。”
    鳳姐點頭一笑,婆媳拉手上車。
    邢夫人唯恐鳳姐走不穩當,那是小心謹慎,緊張兮兮,他身邊四大麻煩婆子,費婆子王善寶家裏等,眼珠子掉一地,特別王善寶家裏,一雙外鼓牛眼,忘記眨巴了,心理麵個個打著小鼓,噯喲,著今後可別再說二奶奶壞話了,看來今後壞話專攻王夫人了。
    卻說鳳姐回房,正碰見賈璉奶娘趙嬤嬤來看賈璉,滿臉愁容,原來這趙嬤嬤老伴早幾年就去了,兩個兒子在府裏做著下等差事,一個巡更上夜,一個是看後角門,都沒什麽賞賜油水工作,一月不過一大吊錢,為主靠著趙嬤嬤眼下榮養二兩銀子過活,老大家裏娶鄉下媳婦,也沒個差事,日子越來越緊巴了。
    老二眼見到了娶媳婦年歲,趙嬤嬤原本想要求求賈璉鳳姐,沒想到他們一個挨了打,一個要安胎,都不管事了,眼下府裏紅紅火火,隻她沾不上邊,求了王夫人幾次,王夫人話到說得好,臨了就是不給調派個好夥計。
    趙嬤嬤來看了賈璉幾次,都沒好意思開口,今日實在愁得很,他媳婦診出喜脈,需要營養,沒法子,這才厚著臉皮來尋賈璉兩口兒。
    平兒熱情接待,茶水伺候,趙嬤嬤一個勁隻誇府裏好福氣,有個貴妃姑奶奶,馬上又要省親,真是榮耀尊貴雲雲。
    鳳姐看著趙嬤嬤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扯動拉西,因笑道:“聽聞奶哥哥娶了嫂子了,對媽媽還好吧?脾性怎麽樣,模樣俊不俊啊?”
    這一問,趙嬤嬤放開了些,說起媳婦雖然鄉下丫頭,卻模樣周正,也還孝順,臨了,方說了,媳婦懷了孩子了,家裏卻沒什麽好吃好喝,媳婦瘦得厲害,隻怕孫子難保住雲雲。
    鳳姐一聽這話風,就知道了,撫手笑道:“噯喲,這才好呢,恭喜趙嬤嬤了。”回頭叫平兒:“平兒,快些把那個紅棗雞蛋糯米粉,還有燕窩稱二兩,冰糖包一包,再封十兩紋銀,兩匹娟給趙嬤嬤。”
    平兒答應一聲,立時就把東西奉上了。
    趙嬤嬤眼圈也紅了,搓著手說:“這個怎麽好呢,奶奶,我原不是求這個,奶奶照顧我們也夠多了,我縱是老臉老皮也不好意思了。”
    鳳姐聞聽一笑:“瞧嬤嬤說得,您奶大了兒子,還不該得些季才是呢,就是我們沒有也該先緊著嬤嬤才是,何況我們原不缺呢。”
    趙嬤嬤麵麵瑟瑟一笑:“奶奶這麽說,是奶奶良善,心慈,可是我們卻不能這樣大大咧咧順杆爬,我是想著這麽一年一年,靠著奶奶哥兒接濟也不是法子,就想著托人給你兩個奶哥哥換個體麵些活計,也好讓他們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