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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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姐見寶玉急了咯咯一笑:“誰呀?這我也不大清楚,老祖宗隻告訴我,說她心中有數。去看網--.7-k--o-m。”
    寶玉方覺受了嘲弄,麵色訕訕而去。
    卻說寶玉受了鳳姐一頓排揎,回家細想一番,不絕啞然失笑,可不是嗎,自己跟馮紫英衛若蘭有什麽區別?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又都不愛讀書,喜好提籠架鳥,喜歡上酒樓捧戲子尋開心,所不同的是自己偏愛賦弄風月,他們更喜歡舞弄槍棒,文武愛好不同而已,自己有什麽立場嫌棄馮紫英衛若蘭呢?
    這一想透徹,隔天真是邀約馮紫英衛若蘭加上柳湘蓮一起四劍客去酒樓吃酒,寶玉存著酒量,待馮紫英衛若蘭喝得微醺舌頭剛剛發木,寶玉便旁敲側擊,詢問他們心中可有理想伴侶人選,兩人答曰:“無有。”寶玉又問:“兩位兄台心目中對未來妻子可有描繪?”
    兩人嘻嘻一笑,反將寶玉:“別是你自己心裏有人罷,說,是你那位妹妹?”
    寶玉正色道:“可別瞎說,先說你們自己?”
    馮紫英道:“能幹,漂亮。”衛若蘭點頭符合:“啊對,還有知書達理,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柳湘蓮笑道:“你們自己不愛讀書,卻要妻室精通詩詞歌賦,真真好笑的緊。”
    馮紫英那胳膊搭載柳湘蓮肩上:“兄弟,你這就不懂了吧,讀書這事兒有遺傳,唉,你看我如何不會讀書啊,我們老爺就愛舞槍弄棒,我母親也隻略認得幾個字,不過學些女工家務,所以說,我能張成這樣已經難能可貴了,我們老爺也說了,這次我娶親,一定要改一改,引進書香女子,當然囉,最好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進得書房。”
    衛若蘭連忙幫腔:“對對對,我跟馮兄一個心思,就是這個樣子。”
    寶玉心情煩躁異常,想著探春湘雲那樣美好的女子便宜這兩個二世祖,心裏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打爛這兩家夥嘻嘻笑臉。
    寶玉忍住氣才沒動手,又問道:“不知伯母什麽心思?”
    馮紫英咯咯直笑:“我母親前幾天回去興致勃勃告訴我,說是看好了幾家姑娘,還得慢慢了解性情,在試探看看對方態度,然後時機成熟就……”
    馮紫英打著酒嗝沒說完,卻被衛若蘭有搶去話頭:“就上門提親,我母親也好似這般說法。”
    寶玉心裏緊張兮兮,忙問道:“伯母又沒說清楚看重哪家?”
    這回兩人同時搖頭:“這道沒聽說呢。”馮紫英道:“左不過就是這京城中人。”
    衛若蘭點頭:“對頭,我母親就沒出過京,左不過就是這京裏數熟識人家。”
    寶玉瞧著自己兩個從小混的朋友,他們能待探春湘雲好麽?眉頭不由深深鎖上了。
    馮紫英衛若蘭意識不大清晰,柳湘蓮卻是千杯不醉,聽著寶玉話頭話尾,想著他家裏住著滿院子閨秀,不覺會心一笑,拍拍寶玉肩膀:“喝酒,喝酒,你還沒正經喝一杯呢,他們總比你不認識之人要好些,又不對時,你也可以從旁提點,或者拿出大舅哥的派頭收拾他們,何必苦惱呢?”
    寶玉聞言一驚:“小柳你?我,我沒這個意思,不過隨口聊聊,你別誤會。”
    柳湘蓮一笑:“我不誤會,來喝酒,你今不請我,我也要尋你來。”
    寶玉道:“哦,你有事?”
    柳湘蓮道:“倒也沒什麽,就是京裏待悶了,想去外頭走走看看,總要一二年才的回來吧。”
    寶玉道:“上次你姑媽不是再替你張羅親事,怎麽他們都要說親了,你又沒動靜了?上次說要尋個絕色女子,有普沒有?這一走還不耽擱了?”
    柳湘蓮滿飲一杯道:“唉,我挑人相貌,人家也挑我身價呢,誰肯把女兒就愛給我浪蕩子呢?”
    寶玉沉默半晌道:“既是這樣,又何必一定要走,以你的身手,或是投奔馮伯父做個校尉或是我家幫你謀個筆帖式,養活家小混沒問題,隻看你願是不願。”
    柳湘蓮一笑:“我受不來那些拘謹,還不如我票戲來的灑脫呢,再說我雖敗家,終究也知道將來還要娶妻過活,莊子還留了一個,有戶老家人替我打理,百十畝土地,雖不富裕,也餓不死我,寶兄弟放心。”
    寶玉點頭:“我就知道你是有成算的,既這般,我也不攔你,你何時走,我與你餞行?”
    柳湘蓮道:“就今日作別罷,何必再麻煩,我最不喜愛囉嗦繁雜了。”
    寶玉皺眉道:“這好似我的不是了,不該灌醉他們,明兒醒了定要怪我了。”
    柳湘蓮哈哈一笑:“這不怪你,誰叫他們酒量不好,我倒喝痛快了。”言罷起身一抱拳:“就此別過,二爺珍重。”
    寶玉也抱拳道:“各自珍重,哦,是了,我江南的莊子你也知道地址,幾個莊頭你也認識,倘有需要,隻管去尋他們,不必客氣。”
    言罷一笑,招手讓茗煙近前,接了茗煙錢袋,拿出一小塊放於桌上做酒錢,其餘連袋子遞給柳湘蓮:“這裏有些碎銀子,雖不多,卻也夠吃個三五天,小柳萬勿推辭。”
    柳湘蓮一笑接過放於馬鞍之下褡褳內,飛身上馬一抱拳,打馬去了。
    寶玉招呼馮紫英衛若蘭小廝前來,各自告辭回家不提。
    卻是茗煙回程之中跟寶玉嘀咕:“二爺縱要接濟柳相公,多少也該自己留下些,幾百兩銀子,還有一錠金子呢,二爺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夠我們活好幾年,卻說吃個三五天,嗨,回頭晴雯姐姐又該罵我,哄著二爺瞎化銀子了,還有,那錢袋子可是晴雯姐姐所繡,回頭又該擰我耳朵了,哎喲,都是二爺害我。”
    寶玉給她嘀嘀咕咕心煩,忍不住踢他一腳:“火斑鳩轉世呢,回頭我自去跟你晴雯姐姐解釋,不叫你受累,你閉閉嘴,讓我清靜清靜,行不?”
    茗煙這才不甘不願閉了嘴,心裏直心疼那錠金子,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裝在一個錢袋子裏了,對,下次一定分開裝。
    一時主仆回府,寶玉也不去賈母處報備,自回安歇不提。
    回頭卻說王夫人自去櫳翠庵念經祈福,心裏想著貴妃娘娘,她倒也有毅力,硬生生把五石散戒掉了,隻可惜已經晚了,五石散已經摧毀了她的健康,身上的腐爛雖然遏製住了,可是殘留的傷口卻不能收口痊愈,最後在背上留下醜陋的疤痕與難聞的氣味。
    妙玉教導她用香艾清洗熏衣,方才能夠勉強壓服氣味,又因為她身上有傷口腐爛,不能進食葷腥,身體急劇敗壞,人也迅速衰老,剛剛六十歲的人似乎比賈母八十高齡還要衰老。
    賈母鳳姐甚至寶玉都以為王夫人祈福期滿,必定有一場大鬧,誰知王夫人竟然鴉雀無聲,還自願繼續祈福,都嘖嘖稱奇。
    你到為何?
    卻原來王夫人八十一日祈福期滿,宮中卻沒有傳出她想聽到‘孩子’的福音。並且祈福其間,或許是並弱之人多夢寐,病弱的王夫人時時看見那些死去的故人回來看她,使她膽戰心驚,常常通夜難眠。
    王夫人恐懼之餘,求助妙玉,妙玉便給她講些因果循環報應。並教她誦念往生經,金剛經,也別說,王夫人自從念了往生經金剛經,夜裏倒能說幾個時辰了。
    至此,王夫人開始反思,開始悔恨,甚至偷偷懷疑,賈珠之死,元妃不孕是不是報應。
    這方才導致她八十一天期滿,沒再吵鬧回歸賈府,自願留在櫳翠庵繼續替元妃念經祈福。並且哀求妙玉,不要把自己身體殘敗之事告之寶玉。妙玉也不忍心讓寶玉傷心,自是滿口應承。或許是可憐王夫人鳥之將亡其鳴也哀,或許是因為寶玉關照,賈府把櫳翠庵一切事物安排的妥妥帖帖,妙玉有心回報。又或許,妙玉出家之人有心替佛感化造孽之人罷。總之,妙玉與王夫人這兩個本來八竿子打不著之人,竟然成了和諧鄰居道友,或是說是師徒。
    這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吧。
    轉眼就是七月,賈母八旬生辰近了,因是整壽,府裏鳳姐領頭一早操辦起來。
    七月上旬起,親朋故舊宗室王親齊齊而動,送壽禮之人踏破門檻。
    鑒於馮紫英之母已經請人明白的向鳳姐露了口風,詢問馮賈兩府聯姻的可能性,賈母緊急召見寶玉,詢問馮紫英其人人品相貌。寶玉這才跟賈母如實說了馮.衛二人情況。
    因賈母詢問馮紫英因何至今未婚,寶玉方才透露一個賈母鳳姐都預想不到之秘密。
    你道那馮紫英因何二十歲高齡尚未娶親?
    原來這人兩歲時,他母親經曾經與自己手帕交指腹為婚,後因女方搬離了無音信,馮家一隻守約未聘。
    去年女家送女上京完婚,馮家發現該女歲數不對,並非當年訂婚女子。逼不得已,女方說了實話。訂婚的女孩十歲上頭夭折了,因為當時兩家隻是交換信物,隻說兩家聯姻,並未黑紙白字。女家便想姐妹易嫁,隻是那女子歲數太小,年方十二,馮家因而沒有應承。馮家雖然惱怒女方瞞天過海,李代桃僵,卻也應女方要求並未向外透露。
    鳳姐便有些不喜:“這人是不是克妻呀”
    寶玉聞言一滯,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一邊是妹妹,一邊是朋友,且經過這些時日,寶玉已經慢慢認同馮紫英這個大妹夫,覺得他做妹夫未嚐不可,跟小柳子所說,自己哥們兒,有事可以打上門去。
    賈母聞言卻沒做聲,半晌方當道:“你明兒就這事兒問一問她,看她如何說法。克妻之說倒也兩可,畢竟男女分隔兩地,又沒正經成親。”
    卻說這一日正是三十日,宴請個親友以及各位誥命夫人,馮紫英母親便在其中,鳳姐因為受了賈母令,抽個空隙引了馮紫英母親柳夫人去自己房裏說細話。柳夫人便問鳳姐賈母對聯姻有何看法。鳳姐一笑道:“噯喲,柳夫人那日提起這事兒,我回家就告訴了老祖宗,老祖宗卻不信我,嫩說我是酒後恍惚,大約誤解夫人意思,我們老祖宗教訓我說‘你這個丫頭一貫做事穩妥,今日如何這般浮躁起來,那馮家乃是功勳之家,那馮公子更是少年英俊,人才難得,自然早有良配,你別白哄我高興就亂說,當心打嘴。’我一想啊,這話也是,馮公子風神俊秀,確乎應該早有良配,我還後悔得了不得,悔不該那日多喝幾杯,回家亂說話呢。”
    柳夫人聽了這話,又想著鳳姐特特來尋自己說話,似乎不像是無的放矢之舉,大宅門裏的夫人,心思頗為靈活,眼珠那麽一轉,已知鳳姐之意,稍一沉吟,歎氣道:“唉,也不該人疑惑,其實我們大哥兒早先是定過親的,隻是後來有了變故,所以耽擱了,這事兒很少人知道,既是我誠心相求,少不得說與你聽聽。”
    這柳夫人倒也真誠,把馮紫英定親之事複述一遍,說法與寶玉大致一樣,隻是敘述不同罷了。
    鳳姐聽了已經肯了,隻是探春免選雖然元春答應包辦,隻是尚未正式發下旨意,因一笑道:“我說呢,像令郎這般人才至今未曾婚配必有個緣故,原來如此,噯喲,不是我當麵誇獎你們夫妻,真是有情有義,像你們這種人家如今真是難求了。隻是我們三妹妹明年方才及笄,她那名字自出生就有記載,雖說娘娘答應她撂牌子,剛巧今年國喪又耽擱了,又得等明年元宵開恩了。”
    柳夫人笑道:“這道理我卻省的,貴妃娘娘答應了便是一定能成,如此我們就心照不宣,等明年懿旨一下,我們就上門提親,二奶奶瞧著可好?”
    鳳姐一笑:“這話我說了不算,還得我們老祖宗發話才是。”
    柳夫人拿手在鳳姐肩上一拍:“你拿這話哄我作甚,你們老祖宗好不聽你呢!”
    鳳姐咯咯一笑:“即使你這般看的起我,我就是搭起丈二的高台子也把這事說成了。”
    柳夫人大笑起身,來攙扶鳳姐:“我就愛跟你這樣爽快人兒說話,舒坦敞亮。”
    鳳姐也喜愛柳夫人直爽,兩人相攜回到賈母上房,鳳姐自是插空去與賈母報備,言說柳夫人如何說話如何爽快。賈母聽了心裏熨帖,及至聽說柳夫人說明年上門提親,邊點頭首肯了。卻又叮囑鳳姐:“事情還沒定論之前,先別聲張,也別告訴你三妹妹,指我們娘兒們知道就是。”
    鳳姐得了賈母首肯,且不聲張,又等幾天,柳夫人使了兩位婆子過府來送鮮果點心,邀請鳳姐攜帶姑娘們過府賞秋葉。
    鳳姐稟明賈母,賈母首肯,鳳姐這才帶了探春湘雲惜春邢岫煙過府做客,鳳姐席間把賈母意思告訴柳夫人,把個柳夫人喜得了不得,席上把探春越看越愛,恨不得立時接了家去。
    一時丫頭來報二公子回府,柳夫人便說讓馮紫英過來拜會鳳姐。鳳姐卻道:“我所然歲數大些,也是平輩,就不見了,我們老祖宗的意思,先別忙告訴孩子們,免得拘謹。”
    柳夫人其實想讓馮紫英見見探春,聞言隻得作罷,不免歎息:“噯喲,你們府上小姐一個比一個惹人愛憐,可惜我就這一個兒子沒娶親了。”
    鳳姐卻道:“夫人提起這話,我倒有事拜托夫人,那個傳粉衣的女子是我的表妹邢岫煙,他識文斷字,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隻可憐家道中落,至今懸著,夫人若果然愛憐,與她尋個合適人家,不要大富大貴,隻要女婿成器,婆母寬厚就成。”
    柳夫人似乎準備好了,張口就來:“你這一說我倒真有個合適人選,就是我娘家一個叔伯侄兒,家裏雖不豪富,卻有幾百畝良田,我那侄兒現如今在京裏開一家糧油鋪子,他是家裏單丁獨子,讀過幾年書,考了幾次秀才沒過也就熄了心思,人確實忠厚本分,我倒覺得與你那表妹正配,知不知你可願意?”
    鳳姐道:“這可是正好,如此,我回去跟婆婆一提,麻煩夫人提問一問男家,若是有意就說起來,隻不知令賢侄多大歲數,我家表妹今年方才及笄之年。”
    柳夫人笑道:“這可是恰好,我那侄兒今年整十七歲。”柳夫人倒是個急性子,立時叫人把侄兒喚來,讓鳳姐偷偷相看,鳳姐見那孩子雖不是十分英俊,卻也周周正正,心下便允了。
    鳳姐回去一說,邢夫人見鳳姐對邢家人這般上心,心裏十分歡喜,說了句:“難為你這嫂子想得周到。”
    邢岫煙父母也同意,隔天柳夫人寫了信件讓管家婆子傳話,那邊也很滿意。
    一時請媒人,過聘禮,定了來年初春三月三的婚期。這一下原是勾探春的賞秋宴,倒把邢岫煙定出去了。
    邢夫人這人也是孤拐,因為邢岫煙父母拿不出陪嫁跟邢夫人訴苦,意思是要邢夫人看在血脈至親幫扶一下侄女兒,誰知邢夫人當即噴了弟妹一臉灰。回頭又覺得太過了,調頭就跟鳳姐訴苦,說娘家人不給自己張臉,進給自己添麻煩。又說上次替賈赦賠那三萬銀子掏空了家底,實在沒法子等等雲雲。
    總之她沒銀子補貼。
    說這話,打開包裹,原來邢夫人悄悄把賈赦庫房一匹尺來長唐三彩馬偷出來了。劈手遞給鳳姐,讓鳳姐賣了替邢岫煙置辦些妝奩,還說自己老邁體衰,邢岫煙出嫁之事全權委托鳳姐操辦,並叮囑鳳姐彩馬之事一定保密。
    鳳姐哭笑不得,一匹彩馬嫁閨女,也虧得邢夫人想得起來。
    可是婆婆有令,鳳姐也沒法子,隻得張羅起來。回頭跟賈璉一說,讓他拿去當鋪值當,得了五百銀子。鳳姐看著五百銀子直歎氣:“這買家具木料也不夠呢。”
    賈璉哂笑道:“什麽事難道你?你就有多少銀子辦多少事兒,你不能拿她跟二妹妹比,她豈能用得起紅木呢,你就定一批雜木家具罷,下餘銀錢,能辦多少辦多少,小戶人家還不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