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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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皇上三月起駕出京狩獵,元妃正在伴駕之列。去看網--.7-k--o-m。另有許多文武大臣相伴,林如海這個大學士年年不拉,隨侍萬歲左右,今年又在出巡名單上。
    原本也有如海得意弟子,探花大人賈寶玉,隻因寶玉上奏聖上,祈假為母伺疾,聖上仁厚,準了寶玉所請。
    奇妙的是,賈府新爵爺賈璉,竟然在隨扈名單上。要說這賈璉雖然襲爵,卻並無實缺,能夠隨扈可是無上榮光。
    一時,賈府闔家大喜,跟過年似的喜氣洋洋。
    賈母也喜顛顛去給祖宗磕頭燒香不迭:“祖宗在上,賈史氏拜上,我賈府文有探花郎,武有世襲將軍,子孫繁榮有望,祈求祖宗英靈倘不遠,保佑他們順遂平安,家家香火延綿不絕。”
    鳳姐與平兒則忙著提賈璉收拾行裝,歡天喜地送賈璉出門不提。當然隨侍人等無一女性,全部與賈璉一個性別,雄的!
    送走了賈璉,鳳姐不由暗暗猜測,莫非是王子騰臨死托付了下屬?又莫非王子騰餘恩尚在呢?
    鳳姐思來想去無結果。平兒見他皺眉頭歎氣,不由勸道:“管他什麽原因,總之能跟皇上出去就成了,不管皇上看誰麵子,總說明皇上對賈家恩寵尚在。”
    鳳姐一笑,心裏頓時坦然。想著之前許多風頭十足的勳貴之家這次並未伴駕出行,之前賈赦賈政賈珍也多年無有伴駕榮寵了。鳳姐心中暗喜,自家主動帶頭還債這一步棋看來走對了。
    卻說鳳姐這一步嚐到了甜頭,忽然想起當初獲罪另一條乃是家中有許多逾製之物。這涉及到改換門庭,就是那對石獅子也不能用了,可是這在府裏卻是大事,自己雖然管著府務,卻不能善轉,心念一動,忙著去跟賈母商議。
    賈母大為疑惑:“換牌匾矮門楣?這卻為何?”
    鳳姐道:“當年敕造榮國府,可是兩代榮公俱以謝世,而爵位早就從超品降至三品了,您沒看見皇親王公一旦降爵,也是要大為改裝,就有親王該郡王,縮減銀安殿的,她們皇親尚且如此,何況我們隻是民爵?”
    賈母猶豫道:“可是聖上這些年也沒說什麽,就是禦史言官也沒做聲,我們?”
    鳳姐道:“這是風平浪靜,所以無事,您沒看江南甄家比我們如何?不說別的,光是接駕也有四次,如今怎麽樣?還不是一句話,說抄就抄了?”
    甄家的事情賈母也有聽聞,知不知道為何敗得這般快,因問道:“你知道不知道甄家到底為何這般敗法?”
    鳳姐道:“這我也是問了他家來投舊仆包勇方知道。說起來也是他們子孫不爭氣,原本欠了國庫銀錢,已經還了大部分,隻是家計艱難起來,其實也還能過,聖上把織造府依舊把他們執掌,誰知他們竟然以次充好,蒙蔽聖上,進貢的布匹竟然脫色,聖上這才怒了,把甄老爺落了罪,聽說還留了房舍於他們居住,清貧度日應該不難,隻是他家子孫都奢侈驕矜慣了,想必難以維持吧。”
    賈母歎道:“真是一朝敗亡啊!我們要警醒才是呢!”
    鳳姐道:“正是這話,我才想起逾越之事來,老祖宗您沒瞧見寧府珍大哥,夜夜笙歌,一擲千金,有錢賭博,且無錢歸還國庫,隻說是寧國公老太爺與社稷有功。這還罷了,他又招惹一般京中紈絝在那府裏日夜作樂,我們邢舅爺,薛家呆霸王,日夜跟哪兒瞎混。爭風吃醋打架鬥毆等閑尋常,更有那賴大家裏賴尚榮也是常來常往,老祖宗您說,這是什麽話,賴家被我們趕出去,他倒敬為上賓了,也不知安得什麽心。”
    賈母聞言怒道:“那邢大舅那來銀子,還不是你大太太偷賣你大老爺古董呢,他以為我不知道呢,唉,我怎麽見她清白一陣糊塗一陣呢!還有那薛家,自家房舍也不會去整理,老這麽歪在我們家裏什麽事兒?還有那個珍哥兒,這般瞎胡鬧,是不想過日子呢!你大嫂子倒能幹本分,偏又被他嫌棄,惹些狐媚外道當寶貝,真正敗家精啊!”
    鳳姐道:“我看他這人一條黑路走到頭了,老祖宗的花也不聽,就是當日那邊大老爺活著,他還不是,唉,我就怕一日事發,兩府雖然分宗,必定有禦史牽強附會,胡亂扯拉,我們榮府很可能被牽連進去,如今老祖宗雖是超品誥命,可是撐門戶子孫已經降爵多年,不若我們做在前麵,自行磨滅逾越之處,那時也好分辨。”
    賈母一聲哀歎:“這賈府自我進門做新媳婦就是這個樣子,隻可憐你爺爺壽命不濟,如今敗在我手,我心中實實不忍啊!特那榮禧堂上,可有先皇親筆,那可是祖宗鮮血換來呢!”
    鳳姐見賈母哀痛心裏不好受,可是如今既然自己已經掙到襲爵這一步,就要為子孫後代多考量一些,決不能讓自己兒子四品將軍爵位泡湯。略一思忖,道:“老祖宗且別傷心,依孫媳想,有老祖宗品級在,我們可以不改裝內裏布局,而改外觀,一定要改成三品將軍的體製,這樣我們有老祖宗鎮著,就不怕禦史挑理兒,老祖宗,您看可行不可行?”
    鳳姐這般行事,也是顧念賈母心情,想著一日賈母去了,自己再行改建好了。總要不落人把柄,子孫延綿才好。
    賈母雖然心裏不痛快,卻也知道鳳姐言之有理,點頭答應了。當即叫了賈政寶玉告之,二者都到道鳳姐很是道理。
    賈璉出行當天,鳳姐便連夜吩咐讓人趕製新的牌匾,三日後製成一塊將軍府牌匾,在賈政寶玉見證下,榮府鴉雀不聞又敕造榮國府變成了將軍府。
    除了賈府中人,外人並不得知,等到賈府開始降低門楣,門口石獅子頭上的卷圈已經從超品十三卷圈變成正三品十個卷圈了,路過行人才發覺,榮國府已經悄然改換門庭了。
    卻說鳳姐把園子姐妹一概托付尤氏照管,自己帶著李紈一邊照管家務,一邊替探春趕製嫁妝。
    探春自己日夜趕工繡嫁衣,除了新郎新娘衣衫探春自己親手所繡外,那百子千孫子孫被與鴛鴦枕,石榴帳幔,則是由春纖、晴雯、鴛鴦、琥珀、翠墨、侍書忙幫繡製,迎春也派了司棋繡橘過府幫忙。其餘細枝末葉實在趕不及,鳳姐托付給了京裏最有名的繡坊金烏針,想來馮家也不會挑理兒。誰叫他們等不及三年後呢。
    嫁妝除了桌椅板凳是向家具商家定製,其餘箱櫃床鋪都是府裏老東西。百年好合雕花床用了王夫人的,姐妹說她雖然作,卻兒女雙全,福氣也好。其餘箱櫃金玉首飾則按照賈母吩咐,把王夫人妝奩抽調三分之一,賈母把自己老紅木家具分出三分之一,古董擺件也照迎春例。
    趙姨娘手裏沒什麽銀錢,也把自己幾件最好的紅木家具拿出來給了探春。再有差缺,邢夫人湊了幾件賈赦古董擺件,鳳姐湊了一幅琉璃屏風,又把給巧姐兒攢的嫁妝紅木子孫桶給了探春。尤氏又貢獻兩口紅木箱子,並貢緞料子,五百銀子。李紈見眾人大動幹戈,不好再推諉,再有探春對她母子委實不錯,嫁得也不錯,一時激動,也出了兩口黃銅鎖背紅木箱子,外帶二百銀子。
    銀錢則是賈母照著迎春例給了五千銀子,賈政兩手空空,寶玉則把王夫人銀子拿了五千出來交給鳳姐,又把自己在江南置辦四百畝土地大莊子給了探春。
    下餘鳳姐給了探春一千銀子,餘下,尤氏五百,李紈兩百。惜春沒有財產。黛玉則因探春當日讚歎過自己一架梨花木的花鳥屏風,索性贈送給了探春做嫁妝。
    賈珍聽說探春許了馮紫英,親自送了五百銀子到賈母處,期期艾艾跟賈母求情,說想接尤氏回去,家裏鬧得實在無法收拾拾了。
    賈母收下銀子,卻拒絕替他說請:“你三妹妹出閣,你湊分應當應分,你當初那樣把人掃地出門,這會子叫我替你觸黴頭,不幹。”
    賈珍腆著臉來求鳳姐,鳳姐更是幹脆:“你回去趕走尤二姐,尤三姐,我替你送回真大嫂子,否則,你等著八月你二十七個月孝滿和離罷。”
    回頭鳳姐便跟尤氏叮囑:“我告訴你啊,你和離我支持你到底,你若沒見過男人似的跟他回去,沒個說法,我立時與你絕交,我不愛跟軟骨頭賤骨頭打交道。”
    尤氏啐鳳姐一口:“呸,說你自己吧。”
    鳳姐咯咯一笑:“這就好,當然,他若一日倒黴沒飯吃,我不反對你施舍他一口半口,且別叫他騙了就是了。”
    尤氏一愣:“你這,何意?”
    鳳姐又一笑:“唉,事態瞬息萬變,我看了這些年也看穿了,大哥哥那般折騰,遲早被禦史參奏,哪有個好,且他孝期納你三妹為妾,這回二姐也回了,挺胸大肚子,他這會兒求你回去,莫不是二姐那個肚子活物與他也有關係,要你回去遮羞呢!”
    尤氏聞言又羞又氣,心頭大恨:“呸,他八抬大轎來接,我也不回去了。”
    鳳姐拍手笑:“這才對嘛,你總算說一句骨氣話。”
    不說鳳姐這裏伴著探春嫁妝,想著賈璉隨扈,心裏直美得顛顛的,那薛家卻是雞飛狗跳了。
    你道為何?卻原來自從夏金桂進門,鬧得不成樣子,成天跟薛蟠吵嚷幹仗,薛姨媽拿出婆婆款教訓他幾句,她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說活不下去了,薛家全家欺負她一個,銀子也騙取了,丫頭也偷了。等後來薛蟠不落家,成天在外吃酒賭錢,她又改了罵詞兒,說自己是個活寡婦,望夫石。對著寶釵寶琴也不知避諱,隻把男女之事說當麵。
    寶釵一貫滿腹經綸,喜愛以理服人,見她鬧得不像,不免端著架子出麵勸說她幾句:“不是我偏袒自家哥哥,我哥哥原是對嫂子極好的,隻是嫂子不肯軟和些,也是逼急了才犯了橫,如今成天在外麵胡混不著家,怪誰來?還不是你自己逼得人在家不安生呢。”
    誰料這夏金桂不是園子裏小姐們那般斯文,一下子就惱了,跳起來就跟寶釵杠上了,皮笑肉不笑的奉承寶釵:“奧喲,我哪能跟姑娘比,我就是比不上姑娘才嫁給你哥哥那個呆霸王!姑娘你詩文又好,針線又好,又會作詩送人,又會替人照顧娘給老子,又會替人繡肚兜。隻是不知道我們大富大貴的姑奶奶幾時好命才嫁進公侯家去呢,我這個嫂子也好沾沾光呢!”
    寶釵一時被她羞得滿臉通紅,大哭了一場,再也不出麵管她了。
    薛姨媽見夏金桂排揎寶釵,與她大幹一場,卻是笨嘴拙腮敗下陣來,躺在床上直歎氣,等薛蟠回家,母親罵,妹妹哭,媳婦更是大鬧天宮,薛蟠一時也呆不下去了,索性出門不著家了。
    薛姨媽成天慪氣,寶釵閉門不出,夏金桂跟賈珍有一拚,糾集人日夜賭博,最後竟然看上薛蝌,隻是薛蝌任他百般挑逗不動心,她又跟自己繼兄勾搭上了,竟然青天白日給薛蟠戴起綠帽子。唉,這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呢!
    這還不算壞,忽一日,薛蟠跟班哭嚎而歸,你倒為何,薛蟠又打死人了。
    薛家頓時亂了套。薛姨媽慌忙是了薛蝌拿了銀錢出去打點,無奈人命官司,誰敢理會,一下子把個薛蟠打到死牢去了。
    薛姨媽萬般無奈,隻得與寶釵一道再進賈府來求鳳姐,隻是鳳姐現在豈肯再管他家之事,且這薛蟠還有舊案在身呢。便推辭不見,隻交李紈接待。李紈深恨薛姨媽當日挑唆王夫人咒罵賈蘭,再說也覺得薛蟠殺人抵命理所當然,便按鳳姐所交代,直拿王夫人探春說事兒,言稱自己忙碌得很。
    寶釵便說要見寶玉,李紈推說王夫人病在垂危,成天拘著寶玉,無暇□。寶釵又說要見黛玉,李紈無法,隻得帶著她往賈母房裏來了。
    寶釵見了黛玉直哭得梨花帶雨,隻差沒跪下磕頭,要求黛玉求他父親林如海替薛蟠周旋一日,並說銀子不是問題。
    黛玉還沒答話,賈母就惱了:“薛大姑娘這是什麽話說得?你哥哥人命官司,你找黛玉一個閨閣千金做什麽呢?”從沒對李紈說過重話的賈母這次板了臉:“珠兒媳婦,叫你襄助鳳姐兒照顧姐妹們照管家,你就是這般照顧呢?”
    說著潛了黛玉手進內室去了。
    寶釵還要追進去哭求,李紈這是變了臉,厲聲道:“我為寶妹妹你已經挨了老祖宗責備,這可是我進門十幾年第一遭挨罵,你好要如何呢,難道要鬧得我一死謝罪你才罷休嗎?”橫一眼門口婆子:“愣著做什麽?送客!”
    送走了薛家母女,李紈走到賈母內室在賈母麵前跪下,滴滴眼淚滾落:“請老祖宗責罰。”
    賈母歎口氣:“你起來吧,我知道你這個孩子麵青軟,我不怪你。可是我就今兒把話說明了,以後絕不能再沾惹薛家之事,你回去吧,好好襄助鳳丫頭,把你三妹妹事情辦圓滿了。”
    李紈退下,淚落不止。
    鳳姐隻歎氣,安慰李紈道:“老祖宗也是一時氣極,並非真的怪你,以後這些亂事還是我來吧,你呢,還是繼續做好人吧!”
    光陰如梭,很快就是五月初七,賈府才彩燈高掛,連那對石獅子也披紅掛彩,神氣活現。今日女方過客,府裏更是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一片。
    園子裏眾姐妹,連迎春邢岫煙湘雲也來了,姐妹們聚在一起作詩吟對吃酒,作別探春的閨閣生活,給探春大觀園的生活畫上了美好一筆。
    初八一早,馮家花轎上門,新郎官馮紫英也是一身大紅,帽簪禮花,騎在馬上,端的英姿颯爽,杜梁棟,寶玉賈環象征性攔下門,便放他進門。
    探春一身大紅嫁衣蒙著紅蓋頭,在馮紫英牽引下拜別賈母賈政邢夫人鳳姐尤氏眾兄弟姐妹。賈政猶可,說了幾句互敬互愛,白頭到老之話。賈母鳳姐湘雲迎春黛玉惜春等卻忍不住哭出聲來,賈母正是拉著探春不撒手:“同姑爺好好的啊……老祖宗……”賈母抽泣著說不下去,鳳姐攙著賈母接口道:“三妹妹夫妻和藹,早生貴子,我們喜訊!”
    最後探春坐進了八抬大轎,由寶玉賈環親自押轎去了馮府,圓滿結束了他姑娘時代。
    鳳姐一邊攙扶賈母回房去,一邊勸慰:“老祖宗,這是好事呢。”
    賈母道:“這我何嚐不知,隻是我養了十幾年,一年一個往外去,就沒見王進來的,叫我如何甘心呢!”
    鳳姐露齒一笑:“我說呢,原來為的這個,您等著瞧吧,趕明兒,我們把別家的姑娘一個個往回抬,著寶玉抬了,環兒抬,環兒過了,蘭兒抬,蘭兒抬過,葳哥兒抬囉,您算算,這不抬進來四個嘛,我們出去三個,回來四個,可賺了呢!”
    賈母噗哧一笑:“一個太少,你快些努力,早生一個小子,好在多賺人家一個回來。”
    鳳姐抿嘴一笑:“好,趕明兒叫寶玉也快些生,生個十個八個的,再娶十個八個回來,接著又生!”
    尤氏終於忍不住嗬嗬直樂:“你是你們葳哥兒,娶了生,生了娶,再生了孩子給老祖宗玩兒。”
    說得大家都樂了,賈母尤其笑得合不攏嘴去。
    轉眼三天過去,探春夫妻回門,鳳姐在榮禧堂上擺下家宴,因都是自家人,以屏風為界,內裏坐著賈母邢夫人迎春湘雲黛玉惜春等,外麵坐的賈赦賈政寶玉賈環賈蘭等。鳳姐李紈尤氏來回照應著。
    且說大家正喜氣盈盈一團,外麵林之孝帶著賈璉跟前的召兒匆匆而回,召兒跪下就哭:“哎呀,老祖宗二奶奶,我們府上娘娘薨了!”
    賈母聞言,腦袋一轟就暈了。
    鳳姐忙掐賈母人中半天方醒,哭著又問召兒:“好好的怎麽就去了,你二爺呢?”
    召兒道:“二爺也受了重傷,抬著回來了。”
    這回熬的一聲慘呼,同時暈倒兩人。
    你道誰呢?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