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鄭紅旗官升半級,胡玉生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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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初秋,天空湛藍如寶石,高遠而遼闊,清爽的秋風輕輕拂過,帶來絲絲涼意,讓人倍感愜意。此時,在二官屯鄉鄉中學進行當聽到老師們被拖欠工資的情況後,我的內心猶如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充滿了震怒。
    縣教育局局長呂振海見我臉色陰沉,趕忙賠著笑臉解釋道:“縣長,您聽我解釋啊,這真的是雙方的自願行為。當時老師們都簽了字的,我們教育局在這事兒裏真的隻是起了個牽線搭橋的作用呀。縣長,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問劉校長。”說著,他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劉校長。
    劉校長此刻已經摘下眼鏡,正用力地揉著眼睛,眼睛被揉得通紅,仿佛這樣就能逃避眼前的一切。
    呂振海見劉校長不說話,立刻著急地說:“劉校長,你說句話呀!”
    劉校長這才又搓了一把臉,將眼鏡重新戴上,一臉認真地說:“對對對,縣長,您別激動。教育局確實隻是從中牽線搭橋,這麽做也是為了石油產業的發展,大家才願意搞這個擔保貸款嘛!這責任也不全在教育局。”
    我目光犀利地看著劉校長,問道:“劉校長,現在老師們拿不到錢,你覺得這責任該在誰呢?”
    呂振海搶先回答道:“縣長,我給您匯報,拿不到錢不是因為教育局的問題,也不是因為石油公司的問題,而是因為對方購買的設備一直沒發貨——沒發貨也不給退款,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啊。”
    我緊緊盯著呂振海,追問道:“呂局長,你從中牽線,為什麽要牽這根線?又憑什麽讓廣大老師做擔保貸款?現在全縣這麽多教師都受到影響,情況如此嚴重,你想過後果嗎?”
    呂振海說:“縣長,是這樣的。今年開年的時候,縣裏各個銀行都有往外貸款的指標,針對幹部、老師、職工,還有國有企業的工人,能享受低息貸款。他們為了完成任務,就找到我們,我們想著……”
    我打斷他的話,嚴肅地說:“呂振海,你是教育局局長,不是經委主任,也不是石油公司的老板,你的職責是管理教育事務,教育局局長是讓你跑貸款的嗎?我問你,到底是縣委還是縣政府?是李泰峰、董縣長,還是焦縣長讓你聯係的這個業務?”
    呂振海忙不迭地說:“縣長,自然都不是,是我們教育局自己考慮欠妥,沒有處理好這件事。”
    “那就對了,這就是你個人的原因。”我語氣冰冷地說,“呂振海,我告訴你,無論什麽原因,教師拿不到工資,你就要承擔責任。你現在馬上去和石油公司商量,明天9點開會,我要聽切實可行的方案。如果拿不出來,呂局長,我直接讓你寫辭職報告。”
    說完,我轉身走向汽車。焦楊和我同車前來,自然不好讓她一個人回去。我上車後看了一眼焦楊,說:“不看了,回去吧。”
    關上車門後,焦楊慢慢坐下,她雙眼通紅,滿臉委屈,上車後就立刻掏出手絹擦眼睛。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打濕了手中的手絹。我看著溫溫柔柔的焦楊,心裏暗自感歎:她確實有著良好的教養,但在處理縣政府具體的管理事務方麵,缺乏一些必要的能力和經驗。
    焦楊在車上擦了擦眼睛:“縣長,是我工作沒落實、不仔細,才給縣裏造成這麽大的被動,我很愧疚。”
    我歎了口氣,說:“焦楊同誌,我們在這兒反思和檢討。但反過來想想,假如你是老師,八個月沒拿到工資呢?很多老師都是雙職工家庭,他們要養育孩子、贍養老人,還要支付各種生活費用,他們該怎麽生活?有些錯誤可以彌補,有些錯誤卻會給別人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領導幹部僅僅一句‘我錯了’,在這些錯誤麵前,顯得多麽蒼白無力啊。”
    焦楊聽了我的話,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低著頭,繼續擦著眼淚。我看向窗外,汽車緩緩行駛,窗外的景色如電影般依次後退。我心裏暗道:焦楊必須離開縣政府,東洪縣現在這個局麵,縣政府的班子實在太弱了。讓焦楊當組織部長,倒是個合適的選擇。為什麽張叔會選擇鍾瀟虹擔任組織部長?很明顯,鍾瀟虹在政治上不夠成熟,而不夠成熟的標誌就是不夠圓滑。組織部長是選幹部的崗位,不能太過圓滑,主要目的是貫徹縣委和書記的意圖,有這一點就夠了。我現在才慢慢體會到張叔選鍾瀟虹,就是要選一個聽話的老實人;額。
    想到這裏,我直接對焦楊說:“焦縣長,你不太適合擔任副縣長。”
    焦楊明顯一愣,她緊緊咬住嘴唇,嘴唇都被咬得有些發白,委屈地點了點頭,抬起袖子擦眼淚,說:“縣長,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寫辭職報告。”
    “不是這個意思。”我解釋道,“焦楊同誌,我們接觸這麽久,我能感覺到你是個好同誌,隻是從事具體事務時經驗不足。我不是說追償教師工資有難度,而是對幹部的態度生氣——這麽大筆金額,涉及這麽多老師,從1月到現在層層瞞報。如果不是今天我到學校來,到現在都沒人敢在我辦公桌前提教師工資的問題。焦楊同誌,有時候‘沒有問題’比問題本身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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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長,我回去就寫辭職報告。”焦楊再次說道。
    我繼續說:“現在連群同誌既負責縣委辦工作,又負責組織部門工作。組織工作雖說具體,但相對於業務工作更輕鬆些。我打算讓你到組織部門工作。”
    焦楊好奇地看向我,問:“縣長,您的意思是我到組織部當副部長?”
    我輕輕拍了幾下自己的大腿,心裏暗道:焦楊是老焦縣長的閨女,在整個東洪縣,雖然比不上李家、田家和胡家的勢力,但也有一定影響力。如今這時候,推舉焦楊擔任副縣長,也不至於讓本土幹部全部站到我的對立麵。勇於鬥爭的前提是善於鬥爭啊。我說:“讓你當組織部副部長是降級使用——你本來已是副縣級,組織部副部長是正科級,不合適。我打算推薦你去組織部當部長。”
    焦楊震驚地看著我,說:“到組織部當部長?縣長,沒弄錯吧?我是副縣長,不是常委,而組織部長是縣委常委。”
    “是啊,這一點我能不知道嗎?我就打算將你破格提拔。”我看著焦楊,認真地說。
    焦楊瞪大雙眼,滿臉詫異:“破格提拔?”
    “是啊,我和你大哥焦鬆關係也不錯。說實話,我有點私心。雖然選你當組織部長有私心,但你要出於公心幹工作。東洪縣的幹部隊伍問題不小,你是本縣人,對幹部情況比較了解,也能分擔一下我的工作壓力。”我解釋道。
    焦楊仍不可置信:“縣長,破格提拔?隻有優秀幹部才?,您看又出了這麽檔子事。”
    “有的人是因為優秀才破格提拔,也有的人是因為破格提拔才優秀。這兩者聽起來差不多,效果截然不同。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初步想法,具體實施還需要向組織部門積極推薦。這段時間,你把教育上的工作抓好,明天開會要拿出鮮明態度——這時候,焦縣長啊,原則問題絕對不能含含糊糊、模棱兩可,要旗幟鮮明地反對這種違規行為。”
    焦楊一時不知該悲該喜,又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含情地說:“縣長,我知道了,我錯了,明天我一定態度鮮明地指出其中的問題。”
    而鄉中學裏,呂振海臉色難看,手裏拿著手中的大哥大一直在響。因二官屯鄉離縣城還有段距離,信號若有若無,他打了十多分鍾電話,顯得有些煩躁。他怒目看向周炳乾,說:“周炳乾,你什麽意思?我就問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周炳乾推了推眼鏡,說:“縣長來調研,難道這些事情還要隱瞞縣長不成?呂局長,你是教育局局長,現在教育口子上出了大問題,你們想讓鄉鎮把這事擔下來?你想過沒有,如果9月10號縣一中的教師節大會上,教師鬧起來,到時候丟人的恐怕還是你這個教育局局長吧。”
    呂振海緊跟縣委辦主任、組織部長呂連群,已從呂連群口中得知李泰峰在市委已靠邊站,若不是市委書記鍾毅厚道,李泰峰早就被開除了。如今李泰峰失勢,他的秘書周炳乾,呂振海自然不放在眼裏——畢竟之前周炳乾隻是呂連群的副手。
    呂振海不客氣地說:“周炳乾,我提醒你,現在不是李泰峰的時候了。這件事別說你,就是李泰峰在時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在這兒裝什麽領導幹部?我可警告你,周炳乾,現在你把人得罪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周炳乾摘下眼鏡,用拇指肚在鏡片上擦了擦,又緩緩戴上,說:“振海同誌,我提醒你,這是黨的天下,你想幹什麽?”
    呂振海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周炳乾罵道:“你就是李泰峰的一條狗!”
    劉校長和旁邊幾個鄉鎮幹部見呂振海失態,忙伸出手,三兩下將他推進自己的汽車。
    呂振海仍不解氣,搖下窗戶,又伸出手指痛罵:“周炳乾,咱們走著瞧,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周炳乾不屑地說:“隨你的便。”
    呂振海回到縣石油公司,很快找到胡玉生,將二官屯鄉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胡玉生聽完後,站起身,直接將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憤怒地說:“李泰峰的一條狗都敢咬到老子手上來?一條喪家之犬,老子非得找人收拾他!”
    呂振海說:“現在不是收拾他的問題,是明天縣長要通知大家開會,拿不出解決方案,這事縣長不會罷休。”
    胡玉生不以為然:“我能怎麽辦?錢都打給對方公司了。上級有文件要求縣裏的石油公司全部裁撤,我們都不賣零散的油了,我們還要加油機幹什麽。我現在不是一直在找對方退款嗎?”
    呂振海勸道:“胡總,現在關鍵是咱們得退這筆錢,明天縣長開會要看我們的方案啊。”
    胡玉生沒接到縣裏通知,說:“縣政府沒通知我,我憑什麽去開會?”
    呂振海急道:“這不是縣長讓我代為通知嘛!這時候就別講究這些細節了,挑事的就是周炳乾。”
    胡玉生說:“必須找人給周炳乾點顏色看看。他以為還是李泰峰的時候?別說李泰峰走了,就是他還在東洪,能拿我們怎麽樣?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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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爆幾句粗口後,胡玉生又說:“要說這錢的事也不是不能辦。石油公司賬上雖沒錢,但下屬的煉油廠還有些錢,明天拿出來先應付一部分。至於貸款的事,我們查過,都是有協約的,大家都簽了保證書,是自願申請貸款,然後由我們支付利息。現在要理清兩個責任:第一,教師貸款的事和我們無關;第二,我們借教師錢的事,現在還不上——隨便誰來,都還不上。”
    呂振海站在胡玉生的辦公室內,麵色凝重,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聲音中滿是焦急與無奈,說道:“還不上,還不上,這事兒恐怕不好交差呀!”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作為教育局長,教師工資長期拖欠,他本身也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無論是來自教師群體的訴求,還是上級部門的問責,都讓他如坐針氈。
    胡玉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身子微微後仰,臉上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這時說道:“不好交差和你還不還錢沒關係。縣裏有問題的事情多了,縣長能管得完?裝聾作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不就算了嗎?我再給你強調一遍,當老師的膽子小,脾氣倔,自以為了不起,是放不下麵子去鬧事的。他們啊,哪像那個…… 為人師表,為人師表,到大街上去鬧,成何體統?”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鋼筆,對教師工資拖欠一事毫不在意。
    呂振海聽著胡玉生這番話,心中雖氣憤不已,但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如何解決問題,於是強壓怒火,說道:“現在我們談點具體的,你說這事該怎麽辦?”
    “找關係唄,還能怎麽辦?你知道的,我上麵也有關係。我讓我爸去活動活動就是了。你呀,趕快去找呂連群部長,這個時候不用關係什麽時候用?我們每年逢年過節還是孝敬他的吧。” 胡玉生滿不在乎地回應道。
    說完之後,倆人一邊各自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撥打電話,一邊拿起紙和筆,開始討論起所謂的方案來。他們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交頭接耳一番,然而這所謂的方案更像是一種敷衍,並沒有真正將解決教師工資問題放在心上。
    忙碌了一天,晚上,我回到了平安縣。踏入平安縣地界時,原本因教師工資問題積攢在心中的那股氣,已消了大半。但在返程的路上,我接了不少電話,組織部部長呂連群、常務副縣長劉超英、縣委副書記劉進京和縣政協主席胡延坤,都紛紛打來電話。聽著這幾個人在電話裏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開場白,我的心裏清楚,這事看起來,沒那麽簡單。
    我在心裏暗自思忖:說不定大家都是知道這件事的,隻是大家都選擇了默不吱聲、裝聾作啞、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完全把嘴上喊的‘為人民服務’拋在腦後,心裏依然我行我素。
    到平安縣後,在縣委招待所小食堂簡單吃了幾口飯,便陪著鄭紅旗書記去打乒乓球。
    曉陽正與紅旗書記的愛人如紅嫂子、蔣笑笑在一起打球,球桌旁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紅旗書記已經被省委組織部確定為副市長人選,因此心情格外不錯,整個人都洋溢著愉悅的氣息。在打球過程中,紅旗書記狀態極佳,整個球打下來,贏多輸少。每贏一球,他都會輕輕握拳,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都年輕了幾歲。
    打完球後,大家渾身都出了汗,蔣笑笑見狀,立刻小跑過來,手中拿著兩條毛巾。她先是雙手恭敬地遞給紅旗書記一條,然後又轉身拿給我一條。紅旗書記接過毛巾,隨意地擦了把汗,便將毛巾搭在肩上。
    我趁著這個間隙,向紅旗書記詳細地說完了教師工資拖欠的事情。
    紅旗書記聽完後,走到旁邊的長條椅上緩緩坐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說道:“都把老師當成了唐僧肉啊,拖欠教師工資的事情,並不是個別案例,而是一種普遍現象。老師嘛,群體比較大,在之前特殊時期裏,社會地位並不高。大家都是教書育人的老師,隻知道埋頭拉車,不知道抬頭看路,也就成了各級政府隨意拿捏的對象。東洪拖欠工資這件事啊,我估計會很複雜,牽扯比較深,特別是現在上級又發了文件,按照《關於嚴格控製擴大石油生產能力的通知》,這個煉油廠啊,國家的管控越來越嚴格,小煉油廠的生存壓力注定加大。”
    紅旗書記在市計劃委員會時就管過石油這塊,所以對石油產業的情況了如指掌。
    他稍作停頓,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朝陽啊,教師的工資絕對不能拖欠。東洪縣的教育,是走在全市前列的,如果因為工資問題讓廣大教師寒心,不利於東洪縣長遠發展。” 他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期待。
    和水平高的人聊天,總能拓寬思路、提高見識。通過和紅旗書記的這次聊天,讓我對石油產業有了更深層的了解,也讓我在思考解決教師工資問題上有了新的方向和思路。我意識到,要解決這個問題,不能僅僅局限於表麵的資金追討,還需要綜合考慮各方因素,從根源上找到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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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9 點鍾,我準時來到會議室。推開門,隻見裏麵已經坐滿了一眾領導。我一進來,常務副縣長劉超英、副縣長焦楊以及呂振海、縣計委、縣經委的幾個同誌都迅速站起身來,臉上帶著恭敬的神情。
    然而,就在這時,我一眼就看到那個沒有站起身的年輕人。這人與我目光對視,四目相對間,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不情願,過了片刻,他才很不情願地也站了起來。
    我徑直走向會議室主位坐下,目光掃視著眾人,然後向劉超英點了點頭,沉穩地說:“那就開會吧。”
    劉超英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同誌們,今天我們召開教師工資拖欠專題工作會議。出席今天會議的領導有咱們縣長朝陽同誌、分管教育的副縣長焦楊同誌,以及來自縣教育局、公安局、勞動人事局、縣計委、縣經委、縣工業局、縣石油公司、縣一中、二官屯中學等學校教師代表,以及部分銀行的負責同誌。現在我們直接開會,先請縣教育局通報情況。” 他的話語簡潔明了,迅速點明了會議的主題和參會人員。
    呂振海聞言,清了清嗓子,開始匯報:“各位領導,按照會議安排,我們縣教育局統計了全縣學校教師貸款情況,給大家做個通報。全縣共有 1700 名公辦教師,其中有 1623 人簽訂了貸款協議,按照每人每月 200 元貸款,半年時間每人貸款 1200 元,貸款金額共計 194.7萬。利息享受專項貼息貸款,兩個點的利息,194.7 萬全部拿給了縣石油公司。目前,縣石油公司至今隻償還了部分利息,大概 15 萬,差本金 194.7 萬和少部分利息……。”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時地低頭看看手中的文件,確保數據的準確性,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話音剛落,角落裏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縣長啊,當初貸款簽字,我們根本不知道!” 我循聲望去,隻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師滿臉憤懣地站了起來,他的雙手微微顫抖,眼中滿是委屈和不解。
    其他幾位老師也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會議室裏議論紛紛。有的老師說自己從未簽過字,卻莫名背上了貸款;有的老師抱怨工資被停發,生活陷入了困境;還有的老師指責這種做法完全沒有征求他們的意見,是對他們權益的嚴重侵犯。十多個老師代表你一言我一語,激烈地反映整個貸款過程中存在代簽字、不知情等各種問題。他們的情緒激動,聲音此起彼伏,整個會議室仿佛被一股憤怒的情緒所籠罩。
    我認真地做著記錄,一邊點頭回應著老師們的發言,眼神中透露出對他們的關注和理解。等眾人說完意見,我心中已是怒火中燒,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呂振海 —— 我相信眼神要是能殺人,這呂振海已經當場被千刀萬剮了!
    我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聽完後鄭重說道:“相當於 194.7 萬的本金一分錢沒拿回來,也就是說,咱們縣 1600多名正式教師,平均下來半年時間發了還不到 100 塊錢呀。”
    劉超英在旁邊點了點頭,補充道:“嗯,90 多塊錢。”
    我把目光轉向胡玉生,說道:“來吧,石油公司胡玉生是吧?你們談一談是怎麽回事?” 我的眼神緊緊盯著胡玉生,期待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胡玉生整了整衣領,故作鄭重地說道:“縣長,給您匯報,現在石油公司這兩年一直在擴大產能,由於設備落後,加上交通發展,外地石油對咱們衝擊不小,特別是很多外地油都是個人經營的油。我們嚴格執行國家價格,但他們完全自行定價,嚴重擾亂衝擊了咱們的市場。第二點也很嚴重,就是咱們這筆錢是買了電腦加油機,那些設備很貴,但錢付了之後,上級又發文件說石油公司要全部上交,隻保留煉油廠。既然不承擔汽柴油零售,我們也沒必要再要電腦加油機了,但就因為這事和廠家產生分歧,雙方正商討退款時,對方公司陷入三角債直接停產。我們公司已經帶律師去了對方公司,爭取把錢追回來。”
    我馬上追問道:“這筆錢如果追不回來,你們怎麽還款?” 我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胡玉生麵色淡然,仿佛早有準備,說道:“縣長,實話實說,縣裏的石油產能基本和成本持平,再加上要養工人,就算抽油,現在也是抽得越多虧得越多,短期之內根本沒錢。” 他攤開雙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也就是說,老師的工資還不了了?” 我再次追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嚴厲。
    胡玉生說道:“確實還不了。但是縣長,我們認賬不賴賬,馬上再去幾撥人到東北,爭取把我們打的款追回來。”
    我繼續問道:“你們石油公司賬上就沒有錢嗎?” 我不相信一個公司連一點資金都拿不出來。
    胡玉生說道:“縣長,石油公司這幾年一直在搞設備升級,石油設備不比其他設備,升級一次成本巨高啊。我們全部投在了設備上,就因為設備問題欠款過多,所以縣裏各家銀行都不願給我們貸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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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設備要不回來,錢也拿不出來,經營上是生產越虧越多,是這樣吧?”
    胡玉生艱難地點了點頭:“現在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不是我們不想還老師的錢,是根本沒有錢還啊。”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試圖以此來博取同情。
    我點了點頭,說道:“昨天我以為你們是態度問題,不願還錢;今天開了會才明白,是能力問題啊。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把這 200 萬還回去,根本沒有能力支付老師的工資嘛。”
    胡玉生點了點頭,說:“縣長,實在不好意思,企業經營有風險,老師們貸款本身就是一種投資嘛。按現在流行的說法,這也是一次市場行為嘛!”
    我繼續盯著胡玉生,說道:“胡玉生,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有沒有能力把這筆款還了?” 我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不容置疑。
    胡玉生無奈地苦笑著說道:“縣長,確實沒有能力,現在大環境不好……。” 他還是那副無能為力的樣子,絲毫沒有提出任何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
    我輕輕放下茶杯,又將杯蓋慢慢放在茶杯上,茶杯與杯蓋碰撞,發出十分清脆的聲音。我看著胡玉生,一字一頓地說道:“既然你沒有能力還錢,那就換個有能力還款的人來。奇了怪了,從地底下抽出來的油,賣了竟然還虧錢,我還不信,天底下還有這個道理,你現在就寫辭職報告,我馬上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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