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難全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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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夜叉]奈何!
    “邪見爺爺,”玲很氣餒,“為什麽流火姐姐當初不跟殺生丸大人一起回來?”看著手裏的櫻花頭飾,她的眼神都有些黯淡了。“她是不是忘記了跟我的約定?”
    邪見很頭疼。這話都被問了三年了,這孩子看著身量漸長,怎麽還像小時候一樣固執!
    殺生丸大人沒有帶那女人回來,邪見是鬆了口氣的。
    那個奈落像隻蒼蠅一樣討厭,當時殺生丸大人把那女人帶在身邊才幾個小時,沿途走就沿途跟著那些醜八怪蜜蜂,嗡嗡嗡的,吵死人了!
    要是那個女人真的跟了回來,他一定連覺都睡不好。
    幸虧殺生丸大人體恤他,將那個女人拋下了,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隻是這樣一來,玲總是揪著這件事問。
    拜托,那個女人是不是忘記了他怎麽會知道?
    就算他現在想問,也找不到啊!他又不是殺生丸大人,想找人隻要嗅一嗅就知道了!
    “她也許有重要的事。”邪見隨口敷衍。
    “我也是這麽想的。”玲笑開了,她將頭飾小心地戴好。其實她也隻是問問,因為不是任何人都能跟她一樣,隻能跟在殺生丸的身後。
    不過很奇怪的,為什麽她一想到流火就會把頭飾拿下來?明明這個東西不是她給的啊!
    “你想好了沒有?”邪見見她不再糾結此事,又開始老調重彈。
    玲皺起了鼻子,“沒有。”邪見爺爺老問她是不是要變成妖怪?說她現在隻是一個人類,衰老得太快了。她明明才11歲!難道邪見爺爺不知道這樣對一個高貴女性說話很沒有禮貌嗎?她不耐煩地往遠處跑,“我去把魚籠拉起來!”裏麵一定網了很多魚。
    “喂!”邪見急了,“你別跑啊!”他這一把老骨頭喲!
    看著玲逃避的模樣,邪見跑著跑著,心裏的不滿也暫時放下了。也是,現在她做選擇確實有些困難,畢竟她當了這麽多年的人類。她的親人也都是人類,所以她也感覺不到當人類的渺小。
    雖然她曾經因為全家被強盜殺掉,失語過一段日子。
    隻是邪見仍是有些擔心。殺生丸大人對她放入了太多的感情,如果玲最終還是選擇當一個像蟲子一樣的人類,他該怎麽辦?
    人類的壽命隻有不到百年,難道殺生丸大人未來的日子又恢複成以前的平淡無波?
    可以前的他是未曾了解情之一字,而現在卻是擁有又失去。
    他承受得了嗎?
    搖搖頭,邪見不再去想這些!
    時間還早,現在還不用急的!沒看到犬夜叉那個笨蛋也還沒追到老婆嗎?整天往井裏鑽,就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他找老婆的通道似的。
    說來也怪,除了他以外,別人都使用不了那口古裏古怪的井!
    想到這裏,邪見輕嗤一聲。那隻半妖現在安分守己多了,看著也順眼了不少。
    果然,還是要殺生丸大人展現自己的實力才能把得這些魑魅魍魎鎮住。幸好這個討厭的半妖還有一半犬大將的血統,否則就真的不可救藥了。
    ――――――――――――――――――――――――――――――――――
    “阿爹!”
    一旁傳來個清脆的聲音。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喘著氣,拎著個大木桶過來。“看,我可以提水了!”
    “放著放著!”阿助趕緊走過去,把女兒手裏的水接了下來。“你拎這麽重的桶幹什麽?”難免有些心疼,“不是有小桶嗎?”
    “麻煩呀!”落花抹抹汗,笑道。
    瞅了瞅女兒,阿助眉心一皺,“怎麽?又受欺負了?”每次她委屈了,就會埋頭幹活。
    落花垂了垂眼睫,隨即笑了起來“阿爹,再跟我講講阿娘的事吧!”
    阿助心思一陣恍惚。流火嗎?“她是個很能幹的人。”目光不由瞧到了門前的那棵樹,低聲道“很好看,也很溫柔。”
    被頭發遮住眉眼的她真的長得很好看。身上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不像他身邊的任何人,也不像他能想象出的任何貴族。輕輕淡淡,自自然然,落落大方,不矜貴傲慢、不妄自菲薄。想到這裏,阿助笑了起來。
    流火的性子雖然安靜,卻也不隻會一味受氣。一次跟人爭執起來,她牙尖嘴利的居然把別人說得啞口無言。待得到對方惱羞成怒,差點要衝上來動手時,她也不急,隻是將一棵樹從原地拔起來,種到自家門前。
    此後,再也沒人會輕易找碴了。
    摸著那棵樹,阿助嗬嗬直笑,也隻有他才知道流火私底下有多懊惱。因為一時沒控製住脾氣,結果別人都對她敬而遠之,她其實很難過,因為一連幾天他們吃的飯菜都沒滋沒味。
    “阿娘真好!”落花黯然。可是,阿娘已經不在了。今天,村裏那個討厭的男孩又說她是沒娘的孩子,她哭著撲上去跟他撕打!
    然後那個男孩的娘說,阿娘其實是個粗魯的女人,力氣特別大,還是個潑婦。
    落花心裏清楚,隻有這個婦人才會如此說,因為別人一說起阿娘都說她是個很好的人,雖然大家對阿娘諱莫如深,像是有什麽忌諱似的,從不願意多說。
    落花隻能在這個討厭的男孩那裏才能聽到和爹、和村人嘴裏不一樣的阿娘。
    隻是這個女人不喜歡阿娘,所以她的兒子也跟著不喜歡阿娘!
    所以,她每次都會生氣。
    可又因為思念,忍不住總想著去問。
    “我……”阿助看著女兒失了顏色的小臉,心疼地道“要不,我幫你找個阿娘!”自己終究是個男人,對落花的照顧總還是馬虎了些。
    “我……”落花眼睛瞪得極大,想反對,卻又強忍了下去“阿爹是不是寂寞了?”她一直知道阿爹很喜歡阿娘,但是,村裏像阿爹這麽大年紀的都已經結婚了,也不止有一個孩子。
    也許,自己不該太自私。
    “我隻是怕落花受委屈。”阿助歎息。而且,他也過不去心裏的坎。
    “阿爹要喜歡,就去做吧。”落花勉強笑道“到時候家裏多了一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我就有人陪了。”
    ……隻是那個時候,可能阿爹也不再是她一個人的阿爹!
    落花畢竟年紀還小,哪裏真能隱藏自己的想法。
    看著女兒越發提不起精神,阿助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當初,將落花撿回來的時候,她才一歲多,什麽都不懂。現在一晃七八年,她已經長大了,可阿助卻越發弄不懂女兒究竟在想什麽了。
    看著阿爹緊皺眉頭,落花再次笑了。“阿爹,我肚子餓了,我去燒火!”做飯吧,先不想這些。
    雖然除了自己的阿娘,她並不想有一個新的阿娘。
    可是阿爹要喜歡,那她也要喜歡才行!
    怔了好一會兒,阿助狠狠地舉起斧頭繼續砍柴。
    一想到當初的事,他就心疼如絞。
    流火那時沒走,卻在幾個月後被突然跑出來的野獸咬成重傷。那時,他正在山上,什麽都來不及阻止。
    村裏的人隻受了輕傷,隻有她一人傷重難愈,當晚就撒手人寰。
    阿助像瘋了一樣,想背著她出門去求醫,可一動她那些血就潺潺地流著,像是要流幹般,一刻不停。
    他隻能抓著她冰冷的手,看著她斷氣。
    那段時間,阿助以為自己會瘋。直到將落花撿回來後,才逐漸過回原來的日子。
    然後他就會控製不住地想。也許是因為流火的與眾不同才會帶來災難,不然為什麽隻有她一個人受這麽重的傷?
    越想,就越自責。
    那個時候,隻要他再多在流火身上多花點心思,而不是隻會整天想著她為什麽不接受自己,也許她就不會死!
    阿助怔了好久,最後將斧頭拋在地上,失神地往西邊走。
    那裏,是流火的墳。
    此時,墳上那棵大樹綠葉成蔭,將底下那個小小的墳頭籠罩得嚴嚴實實。
    墳上幹淨,連雜草都沒有。
    落花果然來過了。
    阿助一屁股坐了下去,靠在樹上,“流火……”落花又受委屈了,可他又不能真的為這些瑣事去找那個欺負她的婦人與男孩。是的,他是知道的,那個婦人跟流火有過節,多少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可這次,她應該也不是故意說那些話來刺激落花,大概是看到兒子受了欺負。
    以前這個婦人知道落花為此哭泣難過時,還曾心裏不安地送來賠禮。
    其實,那個婦人也不是壞人。她的兒子也隻是因為喜歡落花,想跟她玩,又不知道怎麽表達才會屢次口不擇言。而這個婦人極其護短。
    自己的女兒他清楚,一旦發起脾氣來,力氣就會很大。
    阿助笑了笑,這點還真像流火。
    他低低地道“落花想你了。”
    ……他也想她了。
    樹葉隨風輕輕搖動,嘩嘩的聲音像是催眠曲。
    阿助靠著靠著,漸漸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
    “這樣好嗎?”七寶還像個孩子似的,依舊和以前一樣圓嘟嘟著那張臉。此刻,他啃著手裏的桃子,指著樹上。“她睡了很久。”
    阿翔靜靜地站著。
    他們的目光都盯著那棵大樹上的圓繭。
    那是一個很大的繭,散發著淡淡的螢光。可很奇怪,村裏的人都看不到它。有幾次,頑皮的孩子都爬到了樹上,可因為結界的原因,他們總是看不到這個大繭,甚至連太過靠近都不能。
    看著那個大繭,阿翔的表情很溫柔。
    是啊,流火大人睡了很久。自從她假死後,就把自己包裹在一個大繭裏沉睡。
    這一睡,就睡了七八年。
    當初的獸襲是一場幻影。
    一場流火大人自導自演的幻影。
    阿翔明白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忍傷害,不忍離開,隻能用這種方式來道別。
    她和他心裏都清楚,這個人類很可能會遭遇無妄之災,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奈落大人或許不屑跟他計較,可是流火大人一旦離開,他們一旦撤離這個結界,那些殘留的氣息,這個跟流火大人接觸得最多的人類就有可能招來其他的妖怪。
    他身上沾染的那些妖氣,與流火大人還不曾完全控製的信仰之力猶在。這些讓他體質變化頗大,百病不生,甚至連衰老也緩慢了起來。
    他會成為很多妖怪喜歡的食物!
    而且,心髒的秘密不知道怎麽傳了出去。
    得到這個消息後,阿翔當機立斷,又將更多的信息散發出去。
    神樂大人、椿大人,豐雲野裏的高層,甚至是自己都成了心髒謠言的一員。受城裏的庇護,他們理該為這些事付出一些代價。
    因為這些謠言散發的及時,現在心髒不在奈落大人身體裏的說法也漸漸停歇。
    可是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真的有人來尋流火大人。
    他曾悄悄地將這些事用語音球告訴了流火。
    兩相權衡下,流火愈發不敢離開這個山村了。
    隻是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那個人類的心思從來就沒熄過。
    於是就出現了假死的一幕。
    阿翔歎口氣,流火大人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她用這種方法沉睡,也是為了慢慢淡化自己曾留下的妖氣。
    再過不久,這裏的人類身上沾染的妖氣會徹底消失。
    流火大人帶來的隱患也不會再危及他們的性命。
    “她有閑心幫這個人類,”七寶啃著桃子,有些不是滋味地道“怎麽就不想著回來安慰我們?”
    這一守,他們就守了近十年了。
    “她知道我們為了這個村子費盡心思嗎?”外界的妖怪們又不是傻子,他們這麽多人在城外,哪會不來調查。
    為了不讓這個小山村引來外界的注意,他們隻能將附近的這塊地方也都納入豐雲野城的領地範圍,好在離城不算太遠,不然就真的掩飾不過去了。
    阿翔沒回答。
    流火大人不回去的原因,這隻小狐狸也清楚。
    隻是看她對別人太好,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這都十年了,再過個幾十年,”看著睡在樹下的那個人類,阿翔笑了笑,“流火大人就可以解脫了。”等這個人類壽命到了,就不會再有人束縛著流火大人了。
    “哼,”七寶沒好氣地道“出來就出來,幹什麽招蜂引蝶的!”居然會笨到被一個人類領回去,那幹嘛不去妖狐一族。害他當初還真以為這個醜女人想不開,要嫁給那個男人了!想到她當初的那些可笑的舉動,七寶就恨鐵不成鋼。
    起碼住在那裏的也都是妖怪!
    起碼妖狐族的人不需要她這麽費盡心機地保護!
    說起來,七寶就沒明白過流火在想什麽。
    她打從出來後,還真的什麽妖力都不用。那次跟一個婦人吵架露出端倪,他以為她從此要大展神威。哪知後來又跟曬蔫了的植物一樣,繼續過著他看著都想睡覺的日子。
    想他七寶大人每次回族裏,哪不是明星般的存在。尤其這些年,他妖力大增,滿身更是布滿了出類拔萃的氣質。別說在族裏,就是如今的外界,又有幾個不知道豐雲野城的七寶大人!
    敢欺負他的,打回去!敢瞧不起他的,打回去!
    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豐雲野城主力王牌軍的首領之一了。
    強者為尊,這才是妖怪過的日子!
    再不濟,也要像豐雲野城的那些普通人類,有著自己的勢力,也能不迎合別人,委屈自己。
    而這個原本創造出一切的流火倒好,越活越沒出息了。放著城裏的好日子不過,跑到一個小山村裏像個人類一樣,每天為了一口吃的汲汲營營。
    為了保護那個招惹了她的那個人類,現在居然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睡覺!
    簡直是不知道怎麽說她才好!
    正想得神采飛揚,一握拳,不小心就瞅到了自己跟饅頭一樣,手背上還有五個小旋的手,不由地泄了口氣。
    算了算了,世事總是難如願!
    他英明威武的七寶大人在外麵大名鼎鼎,可五寸丁身材卻怎麽都長不高。
    妖狐的壽命太大,他要再過幾十年,才能長高。
    連自己都有不如意的時候,更何況是那個醜八怪。
    她喜歡過這樣的日子,就讓她過吧。反正隻是睡覺,總比她哭得眼淚鼻涕糊一臉的好。
    等她從繭裏出來後,自己應該已經是高大武威的一隻大妖怪了吧!
    七寶笑了。
    打從這個女人敢欺負他個子小,直接上來脫他褲子的時候,他就盼望著長大的一天!
    到時候,看誰揍誰!
    ――――――――――――――――――――――――――――――――――
    阿翔輕笑,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這個人類男人。
    若不是他那些心思,估計流火大人真要把他們都拋到一邊去了。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讓流火根本不願去楓之村。可要說她去妖怪的地盤,卻又因為心髒的原因心存戒備。若是被那些妖怪家族和修行世家遇上,更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而現在,通過這個人類男人,她清楚地知道人類的世界再也無法容納她。
    所以,夢該醒了。
    再不想承認,她都跟奈落大人綁在了一起。
    生,一起活!死,一起滅!
    她的容身之所、她的家一直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豐雲野城!
    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唯有正麵迎戰才有機會得到生機。
    看著那個大繭,阿翔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溫柔。
    其實她比誰都懂這個道理,因為她當初就是這樣教自己的!
    聽著七寶還在一旁嘮嘮叨叨,阿翔不由瞄了他一眼。
    前些日子,這隻小狐狸不知道抽了什麽風,居然走到奈落大人的院子門口念些什麽追女人的小竅門,結果被一係列的任務趕到了十萬八千裏。
    結果小狐狸就一直得意洋洋,自覺已經進步為城裏的武力擔當。
    算了,阿翔微微搖頭,單純才能快樂多。
    這樣也挺好的,他也喜歡單純些。所以,他從來不去追究是誰把心髒的秘密傳出去。當時在場的人隻有他們幾個,就他的了解,犬夜叉等人是絕無可能說出這件事。
    因為他們內疚!他們對流火的遭遇自責!
    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就是因為他們有所為有所不為。
    神樂他們和自己也不可能,那麽,答案不言而喻!
    阿翔冷笑。
    這算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或者說,他是逼著自己和流火看清現實,逃無可逃。
    畢竟,事情再壞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