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國是真知道錯了。
    一生要強的他，麵對薑大柱這種級別的異能者，感到深深的無力。
    特娘的，自己請的影刹組織成員，那可是全球公認的守信用。
    對方沒幹掉薑大柱不說，還把自家人給幹掉。
    葉振國還沒老糊塗，一聽就知道是薑大柱施展了什麽厲害手段，讓影殺組織的殺手倒戈。
    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自己如果再不跪，是找死嗎？
    想到此，葉振國心肝更顫，又看向身旁瑟瑟發抖、淚眼婆娑的葉明珠，“小孫女明珠......性情溫婉......若薑先生不棄......願留在先生身邊......端茶遞水......”
    薑大柱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看著葉振國搖尾乞憐，看著葉言如喪考妣，看著那少女驚恐無助。
    他心中並無多少快意，隻覺有些索然無味。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葉振國，”薑大柱淡淡開口，“你葉家若早識時務，何至於此。”
    葉振國渾身一顫，冷汗涔涔，“是......是葉某......老糊塗......”
    “罷了，”薑大柱目光掃過葉言驚惶的臉，最終落在葉振國慘白的臉上，“股份我替張氏收下，這個廢物東西，他雖然作惡多端，但要是殺了他，未免太便宜了。他這些年作惡累累，你們葉家肯定給他擦了不少屁股，就送他進去坐幾年牢，改造改造吧？”
    葉言一聽要送自己進去坐牢，當場就尿了，“爺爺，不要，我不要去坐牢.......”
    他從小到大都是葉家的麒麟子，即便以前禍害過那麽多女人，搶過那麽多公司的財產，法律也沒能拿他怎麽辦。
    現在，一個曾被自己視為螻蟻的小農民，居然說要送自己去坐牢。
    雖然很鄙視這個小農民，但葉言感到恐懼，恐怕爺爺真會答應。
    “閉嘴。”葉振國厲聲喝止，眼中沒有絲毫動搖，反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薑先生仁慈.......就按先生說的辦，葉家會立刻整理他所有的罪證，親自.......親自送他入獄，接受應有的懲罰.......”
    他喘著粗氣，看向薑大柱的眼神裏充滿了感激，仿佛薑大柱給出的不是懲罰，而是天大的恩賜。
    薑大柱微微點頭，目光最後落在了那位一直低垂著頭、肩膀微微顫抖的少女葉明珠身上。
    她似乎感受到了目光的重量，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至於她，”薑大柱的聲音依舊平淡，“不必了。你們葉家的事，與她何幹。帶回去吧。”
    葉振國一愣，急忙道，“薑先生，明珠她.......”
    “我說，帶回去。”薑大柱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我不需要這種形式的‘補償’。”
    葉振國頓時噤聲，不敢再多言一句，隻是連連點頭，“是，是.......多謝薑先生寬宏.......”
    老管家見狀，立刻示意醫護人員將麵如死灰、幾乎癱軟的葉言拖走，也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仍在啜泣的葉明珠引回車內。
    葉振國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卑微地問道，“薑先生.......那.......那我葉家.......”
    薑大柱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讓葉振國如墜冰窟，“管好你剩下的人，安分守己。若再有下次.......”
    “不敢，絕對不敢了！”葉振國幾乎要指天發誓，“葉家從此以後，必定謹言慎行，絕不再冒犯薑先生分毫！”
    “最好如此，滾吧。”薑大柱說完，不再看他們，轉身對張慧君輕聲說，“親愛的，我們今天吃什麽？”
    張慧君展顏一笑，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呢。”
    葉振國見此，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升到半途，又立刻壓下去。
    想他葉振國，即便在京城，都是被視為貴賓的存在，現在卻被一個年輕人如此呼來喝去，甚至不敢有半分不滿。
    然而，他知道，雙方實力懸殊，對方不是自己能忤逆的。
    葉振國隻能艱難地擠出一個卑微的笑容，示意老管家趕緊離開。
    車隊在一片死寂中緩緩駛離，來時沉重，去時倉惶。
    車內，葉振國癱在救護床上，望著車頂，眼中最後一絲光彩也徹底黯淡下去。
    他知道，葉家雖然保住了，但從今往後，在薑大柱的陰影下，再也談不上什麽尊嚴和地位了。
    能苟延殘喘，已是對方最大的“仁慈”。
    老管家透過後視鏡看到老爺子眼角滑落的混濁淚滴，心中亦是無限淒涼，隻能默默歎息。
    然而，此時坐在一旁的葉明珠，眼中卻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想了想，她嬌聲嗬道，“司機，停車。”
    車輛緩緩停靠在路邊。
    葉振國聞言，還以為葉明珠對自己剛才做出的決定不滿，現在想離家出走。
    於是，語重心長說道，“明珠，別怪爺爺，爺爺也是沒辦法，那個薑大柱太強了，我們葉家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我剛才不把你送給他，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萬一他對葉家進行徹底報複，葉家將會灰飛煙滅......”
    葉明珠卻搖了搖頭，眼神異常平靜，“爺爺，我不是要怪您。”她深吸一口氣，“我隻是覺得.......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用我來平息薑先生的怒火，現在又把我帶回去，豈不是出爾反爾？萬一.......萬一薑先生覺得我們誠意不夠，再次降罪葉家怎麽辦？”
    葉振國愣住了，渾濁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個平日裏嬌柔溫順、仿佛不諳世事的孫女。
    他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老管家也透過後視鏡，驚疑不定地看向葉明珠。
    “可是.......薑先生他.......明確拒絕了.......”葉振國的聲音幹澀。
    “薑先生是仁義，不屑於用這種強迫的方式，”葉明珠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但葉家不能不懂事。他拒絕是他的氣度，葉家卻不能真的就此收回‘誠意’。我自己去求他收留，這是我自願的，與葉家無關，也全了葉家的臉麵，更顯得我們有悔過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