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還差半寸就碰到支票，肖紫瑤視線突然變得模糊，周圍一切都虛化，隻剩下那張支票，越來越清晰。
    她呼吸急促，心跳得很虛，但還是硬著聲線說“不用每月，我下個月一拿到薪水就全部還給你，絕對不會遲！”
    就在她快要碰上支票的瞬間，蘇瑾悠說“記住，我借你錢是要你即刻還給菲菲，現在我是你的債主，我有資格知道你這筆錢的去向。你可別轉頭就拿去給你男友投資，要不然，別說下個月，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一句話就讓肖紫瑤動作驟然頓住，手指距離支票隻剩下不到1厘米。
    氣氛瞬間結冰，肖紫瑤像被凍到一樣，猛縮回手背在身後。
    四下安靜，隻有蘇瑾悠不時發出的鍵盤打字聲。
    “不用了，我能搞定。”肖紫瑤語氣疏離。
    蘇瑾悠又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都這種時候了還要逞強？我沒別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幫你擺脫負債，恢複正常生活。”
    “我生活得很好。”肖紫瑤抬高下巴，“成年人誰沒背點債？不過幾萬塊，我還得起，下個月就全部還給菲菲。”
    蘇瑾悠覷了她好幾秒才移開視線，聲音比剛才冷了不少。
    “隨便你。”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餘樂怡見肖紫瑤下來有一會，蘇瑾悠也沒最新指示，就將新的任命通知發上內聯網。
    蘇瑾悠站在二樓落地窗前留意著辦公區動靜。
    通知發出去之後，肖紫瑤當即就和新接任的時局版組長交接工作，和馬允姿搬去娛樂版那邊最後兩個對向的空位置。
    蘇瑾悠在落地玻璃前站了好一會。
    支票孤零零躺在桌上。
    她沒了工作的心思，幹脆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
    －
    秦斯澤晚上有應酬，回到壹號公館已經11點。
    進門發現會客廳沒開燈，窗簾全部拉開，維港兩岸的夜景燈飾透過落地窗照進來。
    蘇瑾悠穿著家居服，背對大門站在落地窗前。
    空氣中彌漫著發酵過的淡淡葡萄香。
    秦斯澤有些驚奇，鞋也沒換便走過去。
    玻璃投影出蘇瑾悠的正麵。
    她視線固定在窗外某處，雙臂抱在胸前，右手捏著酒杯，裏麵還有近乎見底的一口紅酒。
    她在發呆。
    連他進了屋，來到身後都沒發現。
    但凡她眼珠動一下，都能看見落地窗倒影出來的他。
    秦斯澤從背後圈住她。
    蘇瑾悠先是聞到一股熟悉的木質古龍水香，馬上回過神，還沒轉身就感到一個溫暖的身軀擁上來。
    她順勢向後靠，全身心賴在他懷裏。
    “怎麽喝酒了？不開心？”秦斯澤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
    酒櫃總會放幾支偏果香味的紅酒和果味香檳，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但今晚這支酒——
    他瞄了眼放在一旁沒有木塞的紅酒瓶，很明顯不是蘇瑾悠平時慣喝的口味，瓶子裏的紅酒幾乎沒少。
    看來她今晚並非真心想品嚐酒，沒喝幾口。
    秦斯澤沒聽見她回話，拿過她手裏的酒杯放到一邊，將她轉過來麵向自己，抱得再緊一些。
    “到底怎麽了？跟老公說說，嗯？”
    蘇瑾悠抬手環上他的腰，耳朵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緩緩將下午的事說出來。
    秦斯澤聽完，確定不是她發生了不好的事，心裏的緊張和不安徹底消散，語氣也變得無奈。
    “叫你不要管她的私事，感情這種事，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好插手。”
    蘇瑾悠嘟嘟唇，糯糯地反駁“我隻是想借錢給她，讓她還給菲菲。菲菲要供樓，還要給家用，她不好催紫瑤還錢，隻能各種省錢，我不能不管啊。”
    “但人家不願意領你的情啊。”秦斯澤抱起她走到沙發坐下，換了個姿勢抱著她，打算和她好好聊，“肖紫瑤這事你管不了，你做得越多，人家還怨你多事，以為你瞧不起她。”
    蘇瑾悠撇撇嘴。
    可不是？
    秦斯澤還在說“就算她肯要你的錢，她也不會還給李菲兒。你信不信？這錢放兜裏還沒捂熱就又被她男友拿去炒股，這種人跟賭徒一樣，是個無底洞，你借她錢，不是幫她，是在害她。”
    聽完他的分析，蘇瑾悠沉默了。
    她何嚐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恨鐵不成鋼地說“認識紫瑤那麽久，她工作一直很認真，性格開朗真誠，我以前真看不出來，她居然是個成分百分百的戀愛腦。”
    秦斯澤不說話。
    對於妻子身邊這群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他調查她們的背景也隻為確保她們對妻子沒有壞心，其餘的，他沒興趣知道。
    蘇瑾悠重重歎了口氣。
    “菲菲剛剛打給我，她不想將紫瑤的私事告訴家裏人，她要供樓供車，還要給家用，實在沒辦法，找我借錢周轉一下。這算不算好事？那6萬到頭來還是到了她手裏，符合我借錢的初衷。”
    秦斯澤捏了捏她的臉頰，“你是散財童子啊，上趕著借錢給人。”
    蘇瑾悠拍開他的手，“別鬧，我煩著呢。”
    秦斯澤輕笑，勸道“就算肖紫瑤肯借你的錢，你也別指望她會還，她不戒掉戀愛腦，誰都救不了她。現在，李菲兒的難題解決了，至於肖紫瑤的事，你既然管不了，就別想了，徒添煩惱。”
    說得容易，這是她能控製住自己不去想的嗎？蘇瑾悠暗忖。
    越強迫自己不去想，越不自覺去想。
    其他事她從不會內耗，但麵對朋友非要撞南牆的愚蠢行為，她很難做到袖手旁觀。
    這點事在秦斯澤眼中就不是個事，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多思考一秒。
    見蘇瑾悠垂著頭不說話，秦斯澤擁了擁她。
    “怎麽了？覺得我說的不對？要不要打個賭？別說下個月，她下下個月、下下下個月也還不了錢給李菲兒。”
    蘇瑾悠推開他，“我不要跟你拿這種事打賭。”
    秦斯澤反應迅速，沒讓她離開自己懷裏，雙臂一圈就將她徹底鎖在懷裏。
    “那是因為你心裏也默認這個結果，才不敢跟我賭。”
    蘇瑾悠咬咬唇。
    這男人，每次都能看透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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