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瑤這下不淡定了，她花了一個上午時間上網查資料、看網友評論，連采訪工作都沒空安排，全部交給馬允姿替她做。
    褲兜裏的手機每隔幾秒就振動，不用拿出來看都知道是誰。
    男朋友已經給她發了上百條信息，讓她去問人，確認林氏破產不會影響研心公司，又讓她去借錢，說投錢越多，他占的份額越大，將來能賺的就更多。
    蘇瑾悠不再理她，坐下來，專心修改策劃案。
    手機安靜沒兩秒又開始振動，肖紫瑤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後麵推她。
    “瑾，瑾悠。”
    “嗯？”蘇瑾悠沒抬頭，隨意應下。
    “你能借我10萬嗎？”肖紫瑤閉上眼，語速飛快說出來。
    沉默……
    安靜了將近一分鍾，肖紫瑤才敢睜開眼，睜開一邊眼睛瞥向蘇瑾悠。
    蘇瑾悠這下倒是沒再打字，抬頭盯她。
    沒答應，也沒拒絕。
    肖紫瑤摸不清她的想法，但為了男朋友，隻能豁出去。
    上來之前她就下定決心，無論今天蘇瑾悠怎麽責罵，她都不會回一句嘴。
    隻要肯借錢給她。
    蘇瑾悠冷漠地問：“你借菲菲的錢還完了？”
    肖紫瑤心髒“咚咚”跳，不敢說謊。
    “還，還差一點。”
    “差一點是差多少？”蘇瑾悠沒由著她忽悠，“上次你說還剩6萬，打包票說很快還清，這又過去一段時間，還多少了？”
    “還了兩萬。”肖紫瑤近乎用氣聲說。
    “哦，那還有4萬沒還完，又借10萬，用來幹什麽？”蘇瑾悠追問，“你如果借4萬用來還菲菲，我二話不說答應你，但你現在要10萬，就當其中的4萬你會乖乖還給菲菲，那剩下6萬呢？又準備做什麽？”
    她敢打賭，肖紫瑤肯定會將餘錢給男朋友，繼續去投資。
    肖紫瑤五官扭曲，快哭了。
    “瑾悠，我實在沒辦法，我借了高利貸，他們可沒那麽好說話，我真的還不上，隻能問你借錢，先讓我過了這一關再說。”
    “高利貸？”蘇瑾悠激動得站起身，“你不要命啊？是不是瘋了？高利貸是你惹得起的？”
    肖紫瑤邊抽泣邊斷斷續續地說：“我，我真的沒辦法…我男朋友求我，他隻是想盡快賺夠買樓的首付，我們就可以結婚，他被公司辭退，沒了收入，現在一心投資，他之前炒股，賺得不多，但也沒虧過啊，他這次很有信心，項目肯定能賺錢，我一定要幫他。”
    蘇瑾悠“嘖”了一聲，充滿嫌棄，手裏的筆用力戳桌麵。
    “你是不是傻啊！哪有什麽穩賺不賠的投資啊？投資這種東西不是什麽人都適合玩的，你們兩個什麽都不懂，就敢把全副身家投進去，遲早玩死自己！”
    肖紫瑤還是這句話：“你相信我，他之前炒股真的沒虧過，我看著的，我對他有信心。”
    蘇瑾悠抬手打斷她的無腦追捧：“stop！我不想再聽這種話。”
    感覺心口堵，胃很撐，渾身上下不舒服，她深呼吸幾口讓自己冷靜下來。
    “高利貸是以你名義借的？”
    “對，擔保人寫的我爸媽。”肖紫瑤垂著頭，低聲回答，“催債電話已經打到我爸媽那裏，我真的沒辦法了。”
    聽到這話，蘇瑾悠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心情又堵住。
    動作粗魯地拉開抽屜，龍飛鳳舞寫下支票，“滋啦”一聲撕掉甩過去。
    長條紙張轉幾下飄在桌上，落在肖紫瑤麵前。
    肖紫瑤一步上前抓住支票，生怕蘇瑾悠反悔。
    蘇瑾悠恨鐵不成鋼。
    做高利貸的人，多少都帶點社團背景。
    真不敢相信肖紫瑤一個身家清白的打工仔，居然敢惹這種人。
    她狠狠地警告：“不想全家被人砍死，馬上把錢還給高利貸，別讓你男朋友碰這筆錢！以後每個月出工資還1萬，我不管你那個月多少業績，還了錢怎麽生活，每月1萬，沒得商量！”
    肖紫瑤紅著眼點頭，“知道了，我一定會還的，我一定準時還，我知道錯了瑾悠，我不會再借高利貸了。”
    蘇瑾悠氣極。
    “我逼你準時還錢是要你有這種欠債的緊迫感，不是每次都有人幫你，你最大的錯是無條件信你那個賭鬼男朋友，你再不離開他，遲早被他害死。”
    “他沒賭，這是投資，不是賭！”肖紫瑤還想為男朋友求情，想挽回她所愛之人在朋友眼中的印象。
    蘇瑾悠冷冷地說：“在我眼中 ，他和賭徒沒區別。”
    肖紫瑤張了張嘴，不知怎麽反駁，見蘇瑾悠又坐下來打字，擺明不想理她，便悻悻閉上嘴離開。
    蘇瑾悠覺得一陣煩悶，看著記者站策劃案的第二版修改稿，正好腦子卡住，沒有靈感，幹脆收拾東西，提前走人。
    工作日的下午，街上人很多。
    漫無目的地開車兜風，走走停停，看見街道兩旁川流不息的人流，完全沒有下車逛街的心思。
    不知不覺開到跡銳總部所在的那條路。
    蘇瑾悠遠遠看著跡銳的ogo，鬼使神差扭動方向盤，拐進去。
    見是豪車，保安多留意幾分，車門打開，一眼就認出開車的是誰，馬上上前。
    “夫人。”
    “你好。”蘇瑾悠抬腿出來讓到一邊，另一位保安自覺坐上去將車開入地下車庫。
    進了大堂，前台小姐也收到保安通過對講機傳來的消息，走出來接待。
    “夫人，來找秦總嗎？”
    “嗯，麻煩了。”蘇瑾悠點點頭，往電梯廳走去。
    前台小姐慌忙回應：“夫人客氣了，這邊請。”說著將工位卡往閘口刷一下，抬手請她進去。
    蘇瑾悠還沒走到電梯，白奕已經接到通知從樓上下來。
    “嫂子，怎麽來了？”興致勃勃地往她跟前湊，“是來跟老大報告策劃案嗎？他剛好有個合作商電話要接，讓我先下樓接你。”
    他期待已久，想看秦斯澤會怎麽公允評價蘇瑾悠的策劃案。
    蘇瑾悠搖頭，“都還沒截止時間，策劃案我還在改，今天就是無聊過來看看，不是來匯報。”
    “呃？”白奕愣住。
    無聊過來看看？
    蘇瑾悠什麽時候有過這種興致？
    他嗅出了不尋常。
    “嫂子，你來突襲查崗的嗎？”見蘇瑾悠腳步停住，他對天豎起三指，“我發誓，老大潔身自好，就連秘書室的女秘書都近不了他身，更別說其他女人。”
    蘇瑾悠沒好氣地說：“亂說什麽呢，都說了是無聊過來看看。”
    “哦。”白奕拍拍心口，偏頭瞄了好幾眼大堂和門口方向。
    蘇瑾悠留意到他的小動作，似笑非笑地開口：“你那麽怕幹什麽？該不會你老大……”
    “沒有的事！”白奕收回偷瞄的視線，站得筆直，搶在她說完之前答。
    “我還沒說完呢，你慌什麽？”蘇瑾悠用懷疑的目光斜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