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悠左右掃視一眼，“那我坐哪啊？”
    秦斯澤自在地端坐在辦公椅上，完全進入工作狀態。
    “蘇總監，站一邊旁聽。”
    蘇瑾悠挑挑眉，往後退一步，距離辦公桌有一步距離，公事公辦地說：“好的，秦總。”
    秘書出去沒幾秒，一個男人推門進來，在秦斯澤對麵的會客椅坐下，開始匯報。
    蘇瑾悠聽下來，他說的是林氏藥業的資產情況。
    “按照這個進度，最遲下周我們可以開展對林氏的收購……”
    秦斯澤麵無表情，抬眸看著男人，冷聲說：“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收購林氏？”
    “呃…總裁？”男人身體一僵，對上秦斯澤的視線，額頭冒汗，腦子迅速回憶當初秦斯澤說的話，愈發心驚，“對不起，是我理解錯了。”
    秦斯澤聲線更沉：“連指令都弄不明白，這麽基本的錯誤你也能犯。”
    蘇瑾悠不著痕跡偷瞄秦斯澤。
    這樣的他，和記憶中在大學講堂初見的那一幕重疊。
    果然，工作中的嚴肅版秦斯澤，從裏到外散發著讓人臣服的氣勢。
    “對不起，總裁，我不會錯第二次。”男人頭垂得更低，飛快翻動頁麵，重新組織語言，“按這個情形，預計林氏本周內會申請破產，公司清盤流程走完最快也要一個月，而最主要的債務問題……”
    蘇瑾悠視線從秦斯澤身上收回，放到正在匯報的男人身上。
    能做得到跡銳集團總部的部門總監，肯定有過人本領。
    一想到自己過段時間也要在秦斯澤麵前匯報她嘔心瀝血做出來的記者站策劃案，蘇瑾悠就忍不住觀察這位總監的口述技巧。
    被秦斯澤糾正後，男人用了差不多5分鍾才匯報完，全程沒一句廢話。
    等到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蘇瑾悠猛然驚醒，心中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完了，秦斯澤專門叫她旁聽，該不會等下要她複述一遍吧？
    好在，一字一句，她都用心聽進去了。
    秦斯澤沒做過多評價，隻讓留意就可，繼而吩咐一句：“另外，你安排一個團隊，由岑副總帶隊去英國完成對i&e集團的收購。”
    男人點頭應是。
    “我心裏的價格是400億，告訴他，400億是i&e的價值，不是跡銳的底線，他知道要怎麽做。”
    “是，總裁。”
    等到男人出去，秦斯澤喚了聲“蘇總監”，蘇瑾悠才回過神。
    “到！”
    秦斯澤扶了扶額，“學校點名嗎？還到。”
    蘇瑾悠笑得尷尬，“不好意思，本能反應。”
    秦斯澤倒是笑得興味，“走神了？沒認真聽我跟他說了什麽？”
    蘇瑾悠心中道一句“果然”。
    “當然聽了，全都聽進去了。”
    “噢，那…適應了？”
    “嗯？”蘇瑾悠不明白，“適應什麽？”
    秦斯澤微仰著頭，眼神帶著審視。
    “你不是說，隻要涉及到工作，我都不能偏心嗎？我離開新聞部那麽久，怕你忘記我工作時是什麽樣，剛才就是想讓你複習一下，我公事公辦的樣子，別到正式跟我匯報的時候，怪我太凶，回頭找我哭鼻子。”
    蘇瑾悠撇嘴，小聲地說：“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哭鼻子呢。”
    “嗬…”秦斯澤勾起薄唇，上半身向前，在蘇瑾悠還沒反應過來時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過來。
    “呀！”
    蘇瑾悠跌坐在他腿上，嚇得心差點跳出來，軟綿綿的一拳砸在他肩上。
    “你要嚇死我啊！別亂來，等下有人進來看見怎麽辦啊？”
    “沒我允許，誰敢進來？”
    秦斯澤湊上來，呼出的熱氣噴在蘇瑾悠耳後，她想向後躲，卻被男人按在後腰上的大手擋住退路。
    “工作時間結束，現在是夫妻時間。”
    “什麽夫妻時間，還沒下班呢。”蘇瑾悠雙手撐住他胸膛不讓他貼上來，“早知道就不來找你了。”
    秦斯澤幹脆托著她起身，往休息室走去。
    “老婆，話說你來我辦公室那麽多次，我還沒帶你參觀過休息室吧？”
    秦斯澤聲線變得低沉沙啞，蘇瑾悠嗅出一絲危險。
    “你，你要幹什麽？你去忙吧，我要走了。”
    “走什麽啊，來都來了，必須參觀一下啊，還沒試過休息室呢。”
    ……
    蘇瑾悠呼吸平靜下來，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的電子鍾。
    7點多，約好今晚回大宅吃飯，早已過了晚飯時間。
    家裏也沒打電話來催，估計以為他們兩還在加班。
    蘇瑾悠沒好氣地拍了下還在旁邊纏著自己的男人。
    “嗯？”運動過後，秦斯澤聲線透著慵懶。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都過飯點了也沒打個電話回家。”
    秦斯澤手肘撐起腦袋，側躺在一旁，另一手輕撫蘇瑾悠的背，視線掃向電子鍾一眼。
    “不回去了，去吃宵夜。”
    事到如今，蘇瑾悠也隻能應了。
    沒辦法，每次秦斯澤纏得緊，她一上頭，什麽都拋之腦後，由得他來。
    兩人洗了個戰鬥澡，整理好自己才離開辦公室。
    整個總裁辦依然燈火通明，所有秘書還在工位，見兩人出來，紛紛站起身。
    老板沒走，他們一個都走不了。
    蘇瑾悠覺得很尷尬，白耽誤底下人下班時間。
    秦斯澤習慣了，牽著她，神色自如往外走。
    等離開他人視線，蘇瑾悠用力甩了甩，根本甩不開他的手。
    秦斯澤幹脆鬆開手，單手將她扣在懷裏。
    “蘇總監這是下了床就不認人啊？好端端的鬧什麽別扭？”
    蘇瑾悠用手指戳他胸膛。
    “真心疼你那班秘書，老板在裏麵風流，所有人陪著加班，幸好我不在跡銳工作，不然我肯定去勞工署告你。”
    “嗬，你以為他們是白加班的？跡銳的加班費有多高，你不知道？”
    “怎麽？有很多嗎？比星聞還多？”蘇瑾悠抱住他手臂。
    “小財迷，你是老板娘，我和跡銳都是你的，還計較那點加班費。”秦斯澤寵溺地輕點她鼻尖。
    “問問嘛。”蘇瑾悠摸摸自己鼻子，“要是相差很多，我也去跟程總爭取一下提高新聞部福利，我們記者很辛苦的。”
    兩人走進專用電梯。
    秦斯澤把她圈在臂彎裏，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大老板就在你麵前，何必舍近求遠去找老程，你哄哄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蘇瑾悠伸直手臂，和他拉開距離。
    “你又忘了？涉及到工作要公私分明，我怎麽能跳過程總直接找秦總呢？”
    秦斯澤垂頭一笑，“真拿你沒辦法。”
    電梯到達一樓。
    大堂比下午少了很多人，隻剩下前台值班小姐和站崗的保安。
    餘樂怡正好發明天的日程表過來，蘇瑾悠低頭看手機，由得秦斯澤摟住她的腰帶她走出門外。
    “去吃日料？還是泰國菜？”
    “隨便，你定。”蘇瑾悠頭也沒抬回複信息。
    秦斯澤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安排，卻聽見一道矯揉做作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斯澤，等等！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