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澤搖頭。
    “我不知道。當年林欣言會考結束就出了國，她對做生意沒什麽經驗。我原本以為她搞那個保健品最多是劣質假貨，單純想騙錢，現在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蘇瑾悠問：“是不是該交給警察處理？”
    “當然。”秦斯澤點頭，“我已經和李雲奇通過電話，你還記得他吧？那次敬老院虐老案，你采訪過他。”
    “嗯。”
    秦斯澤接著說：“警方的意思是不要打草驚蛇，現在線索太少，生產那個保健品的組織水很深，又都在海外，查起來很棘手，最好的辦法是從林欣言入手。”
    蘇瑾悠懂了。
    “讓林欣言繼續搞這個項目，警方就有機會順著她向上挖出這條線……那你現在對林家出手，不怕她為了挽救林氏而放棄那個項目？”
    秦斯澤不以為然，“不會，誰都挽救不了林氏，林家破產，以林欣言的性格，會拚死去搶這個項目，這樣一來，她一定要和上遊供貨商聯係，隻要跟著她，警方就能找到線索。”
    蘇瑾悠終於意識到他這次對林氏藥業出手的用意。
    “難怪你要搞垮林氏，唯一的靠山倒了，林欣言那麽要麵子，絕對不會讓研心公司也跟著倒，唯一的辦法就是拉攏海外供貨商，拿到代理權。”
    秦斯澤看了她幾秒，露出一抹精明的笑。
    “沒錯，而且因為你，她會更積極爭取這個項目。”
    “我？”蘇瑾悠不明白。
    “她三番四次來冒犯你，不斷在背後抹黑你，證明她對你有很大敵意。”
    蘇瑾悠聳了聳肩。
    “瞎子都能看出她對我有敵意。”
    秦斯澤抱起雙臂，嗤之以鼻。
    “沒頭沒腦闖入商界，以為靠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稍微包裝一下就會拉到投資，她把這個會吃人的商界想得太簡單了。”
    蘇瑾悠不說話，在思考他說的話。
    早在秦家大宅第一次見林欣言時，她就看出，這個女人是奔著秦斯澤來的。
    林欣言在國外那麽多年，偏偏在她和秦斯澤公開婚訊沒多久就回港城，當著她的麵都敢向秦斯澤告白。
    沒點頭腦和基礎就埋頭搞項目拉投資，也不想想後果。
    想要秦家的投資，又不肯低下頭顱。
    “這麽看來，林欣言這個項目注定是悲劇。”蘇瑾悠淡淡下結論。
    “她三番四次冒犯你，就該想到我會出手。”秦斯澤冷冰冰地說，“林氏沒出事之前，林unce可能還會幫林欣言一把。現在，他沒能力再管這個女兒。林欣言隻剩下一條路，不管她知不知道那個保健品有問題，隻要碰了，警方都不會放過她。”
    確定這個項目不可能成功，蘇瑾悠就想到肖紫瑤。
    她沒隱瞞，將下午借錢的事跟秦斯澤一五一十說了。
    秦斯澤捏了捏她的鼻尖，不帶一點指責說：“不是讓你別管她嗎？這下可好，我敢說，10萬一到手，她轉頭就給男朋友拿去投資。”
    蘇瑾悠咬唇。
    “我跟她約定，每個月發了工資就要還錢，希望她頭腦清醒點，不要再將錢給那個男的。老公，我真的沒辦法由得她被高利貸追債，自從我進了新聞部，紫瑤和菲菲幫了我很多。我能幫的，我都會幫。”
    秦斯澤問：“那你打算怎麽辦？這個項目最後肯定會爆雷，你要怎麽跟她說？要不要我幫你出麵？”
    “不用。”蘇瑾悠趕忙拒絕，“紫瑤很要麵子，不容許別人多說她男朋友一句。”
    “看得出。”秦斯澤冷笑，“明眼人都知道這個項目有多不靠譜，你這個朋友有夠戀愛腦的，被渣男害死也是活該。”
    這話夠刻薄，但也夠真實。
    蘇瑾悠攤手，“錢投進去也別指望能拿回，我能做的就是盡量阻止她再把錢給男朋友拿去投資。”
    秦斯澤問：“那你打算把警方的安排告訴她嗎？”
    蘇瑾悠無力地說：“既然警方不想打草驚蛇，肯定不想這份藥理報告的內容被其他人知道。如果我和紫瑤說了，她會一字不落告訴男朋友，她男朋友就會告訴林欣言，林欣言會去告訴供貨商……那警方部署不就黃了？”
    她邊低頭沉思，邊喃喃自語。
    “不能說藥有問題，得重新想一個理由……哎，想來想去還是不能告訴紫瑤。”
    秦斯澤突然喚一句“老婆”。
    “嗯？”思維被打斷，蘇瑾悠本能應道。
    “這段時間要不要安排保鏢給你？”秦斯澤眼神充斥糾結，“隻會暗中保護你，不會影響你工作。”
    “不要。”蘇瑾悠想都不想就拒絕，“我是記者，身邊帶保鏢多麻煩啊，現在好多人都不願對記者多說話，如果有保鏢在，他們更加不願意接受采訪。”
    “我就知道，就是不死心想問一問。”秦斯澤歎氣，將她圈在懷裏，“林欣言惹的那幫供貨商不是正常人，全是亡命之徒，我不想你出事，你忘了那次坍塌？”
    “那次是意外。”蘇瑾悠回抱，安心靠著他胸膛，“再說了，林欣言想拉秦家投資，你和婆婆都當麵拒絕過她，她要恨也不止對我一個，你怎麽不給所有秦家人都安排保鏢？就我啊？真偏心。”
    “你以為其他人平時沒帶保鏢嗎？就你，嫌麻煩。”秦斯澤輕拍她的背，“要說偏心，我對你偏心是出於本能，可惜啊……秦太太嫌棄我的偏心。”
    “嘻，我就喜歡這樣。”蘇瑾悠嬉笑道。
    秦斯澤也跟著她笑，隻是笑不達眼底。
    “喜歡就好，不過啊，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誒？”蘇瑾悠微訝。
    秦斯澤眉眼淩厲，“從來都聽你的，唯獨這一次，我不聽，保鏢一定要安排，我保證他們不出現在你視線範圍內，不影響你工作。”
    兩人不是第一次意見相悖，他難得這般堅定不退讓，蘇瑾悠心裏有分寸，知道拒絕沒用，索性接受他的好意。
    “好吧…那就聽你一次。”
    秦斯澤眉眼舒展，“老婆真乖，我都是為你好。”
    兩人正溫存著，門被敲響。
    蘇瑾悠條件反射就鬆開懷抱，和他拉開距離。
    秦斯澤很不滿地瞪她一眼。
    “我們光明正大，幹嘛搞得跟偷情一樣。”
    “我是為了秦總的形象。”蘇瑾悠討好地給他整理下領帶，示意他開門。
    秦斯澤無奈地搖搖頭，按下開門鍵。
    還是剛才為蘇瑾悠開門的那個女秘書，進門後在門邊站定。
    “秦總，投資事務部總監預約了今天下午3點半向你匯報工作。”
    “讓他進來。”
    在外人麵前，秦斯澤便是高冷矜貴總裁，解開西服最下麵一粒紐扣，坐回辦公椅。
    蘇瑾悠拿起皮包，“那我去樓下咖啡廳坐坐，你忙完下來找我。”
    “等等，你也留下來聽一聽。”
    “啊？”蘇瑾悠指了指自己，“你要和人談工作，我聽幹嘛？跟我又沒關係。”
    秦斯澤似笑非笑看著她。
    “當然和你有關，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