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嘴唇微動，碎碎念：“你不罵人已經夠凶了，罵人還得了？”
    “有話大聲說！”秦斯澤不耐煩。
    “是！”白奕本能大喊，意識到自己太大聲，輕咳一聲才說，“呐，你學我這樣，溫柔一點…這裏怎麽怎麽樣啊，那裏又怎麽怎麽改啊……”
    他雙手舉在胸前，抱著一團空氣比劃。
    秦斯澤見他這動作，尷尬得用拳頭掩住唇。
    如果是這樣，他早就會了，還需要白奕教？
    往日他教導蘇瑾悠時，就是用這種姿勢抱著她，手把手指點。
    氣氛好的話，還能趁機偷個香。
    這麽想來，兩人確實好久沒有那樣過了……
    白奕還在那裏長篇大論地教他怎麽溫柔對待老婆，秦斯澤越聽越覺得無用，出聲打斷：“還有別的嗎？”
    “呃…”白奕雙手交叉在胸前，緊緊抱住自己，陶醉的表情僵住，顯得呆愣蠢萌，“這還不夠嗎老大？”
    “行了。”秦斯澤站起身，“我有事出去，等下的會議你替我參加。”
    “哦……”白奕委屈巴巴。
    哼！再再再一次自己回去甜甜蜜蜜，剩他一個苦命加班。
    從跡銳回來，蘇瑾悠剛踏進新聞部，就見文安娜雙手交叉，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區中間等她。
    其他同事都停下工作站在四周。
    來者不善。
    蘇瑾悠邊走過去，邊說：“都站著幹什麽，幾點了？還不快點去準備今晚的六點半新聞？”
    “oh，秦太太回來了？”文安娜轉動椅子麵對她，翹起二郎腿。
    蘇瑾悠來到她麵前，“現在在公司，文總還是叫我名字比較好。”
    “怎麽喊都是一句啦。”文安娜語氣隨便，“聽說蘇總監下午去找秦總匯報策劃案，怎樣？有沒有好消息帶回來？”
    蘇瑾悠眼珠快速掃周圍一圈，所有人都注視這邊。
    她將公文包遞給一旁的餘樂怡，慢悠悠地說：“策劃案沒通過，秦總讓修改以後再找他匯報一次。”
    話音剛落便隱約聽見有人倒抽一口涼氣，她麵色平常，藏起內心壓抑。
    文安娜諷刺得笑出聲：“嗬嗬，還以為蘇總監出馬必然十拿九穩，今晚可以搞場慶功宴，看來是高興得太早了。”
    她故意拖長聲線，“蘇總監，你要怎麽跟程總交代啊？你要是沒臉，我可以幫你去跟程總說。”
    蘇瑾悠抱起雙臂俯視她。
    “不勞煩文總，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跟程總匯報過。聽文總這語氣，像是在幸災樂禍啊？身為公司o，策劃案被秦總打回來，你很開心嗎？”
    文安娜瞬間僵住，尷尬地放下交疊起來的雙腿。
    “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瑾悠勾起唇角。
    “那文總可得認真練一下，學會好好說話，不要每次都說出那種帶有歧義的話，平白惹人誤會。你知道，我們是傳媒公司，我們的嘴等同於喇叭，文總可別說錯話影響到公司形象。”
    “你！”文安娜氣得站起來，與蘇瑾悠平視，“我是你上司，你敢指責我？”
    “不是指責，是提醒。”蘇瑾悠毫不怯色，“文總剛從國外回來，說粵語燙嘴也是正常，還是趕快改掉吧，免得在外麵鬧笑話，讓別人說我們星聞傳媒的高管連話都不會講。”
    她說完就覺得身心舒暢。
    那天文安娜明裏暗裏都在諷刺她借錢給肖紫瑤會損害公司形象，現在就把這番話原原本本還回去。
    真爽！
    “哼，好一個提醒。”文安娜冷笑，“那我也提醒你，我知道肖紫瑤已經好多天沒回公司也沒請假，你身為她的直屬上司，還不處理嗎？”
    “員工違反規定自然有一套程序要走，我們會配合行政部，按規矩處理。”蘇瑾悠鎮定自若。
    “又想包庇她？”
    蘇瑾悠擰眉質問：“我有哪個字表達出要包庇她？我剛說的是‘按規矩處理’，你沒聽見？行政部說怎麽處理我們怎麽配合。”
    “嗬嗬，最好是這樣。”文安娜上前一步，距離她隻有半步，伸出手，佯裝親昵地撫上她的肩膀。
    蘇瑾悠今天穿了一件無袖上衣，突如其來的陌生觸感，讓她渾身一震，裸露的手臂瞬間冒出雞皮疙瘩。
    文安娜靠得太近，換作平時，外人進入這種親密範圍，蘇瑾悠早就要退開。
    但這次，腳下仿佛長有釘子，將她定在原地。
    這手感……
    她完全呆住。
    文安娜以為她是被自己唬住，不屑地翻出一個白眼，從她旁邊擦身而過。
    其他人見蘇瑾悠遲遲未有動作，不自覺讓開一條道，文安娜似打了勝仗一樣，仰著頭大踏步離開。
    餘樂怡奇怪地瞄了蘇瑾悠一眼，又和姚昊然交換個眼神。
    姚昊然點點頭，招呼大家散開去工作。
    餘樂怡走上前輕聲問：“瑾悠，你沒事吧？”
    蘇瑾悠這才回過神，身軀微微一震，不自覺搓搓手臂。
    “沒，沒事。”
    她轉身往外走，餘樂怡喊：“你去哪？”
    蘇瑾悠腳步未停，隻留下一句：“去個地方。”
    她迅速坐電梯到地下車庫，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坐上去，扶住方向盤。
    還是很震驚。
    每次見文安娜，她脖子上都有絲巾。
    剛才文安娜走得很近，她看得很清楚。
    文安娜脖子很粗，喉結很突出明顯。
    頭發也很奇怪，像戴了假發套。
    蘇瑾悠大學時參加過幾次化妝舞會，玩過不少假發套，很熟悉那種質感。
    尤其是……
    當文安娜的手摸上她的手臂時，那種觸感——
    真的很像男人的手。
    她伏在方向盤上，想說服自己隻是想多了。
    文安娜是個男人？
    這個猜測一出，蘇瑾悠直起上半身，用力搖頭。
    可那種感覺一直盤旋在她周身，怎麽都趕不走。
    蘇瑾悠努力摒棄雜念，發動車子離開。
    管她是男是女，隻要她不在背後搞搞震就行。
    在公司附近兜了幾圈，那種從策劃案被當麵斃掉，回來又和文安娜吵一場的煩躁感才舒緩不少。
    正準備找個咖啡廳坐坐，餘樂怡打來電話。
    “瑾悠，行政部的頭兒來了，說文總給他們下了order，要出解雇信給紫瑤，她下來找你商量。”
    蘇瑾悠雙手扶住方向盤，餘樂怡的聲音透過車載藍牙傳出，帶著小心翼翼。
    “我們還是找不到她人，電話也不接，我剛打給她父母，他們都準備報警了，你看…你要不要回來？還是我把電話給行政部許總監跟你直接說？”
    “不用了。”蘇瑾悠淡淡地說，“我當著大家的麵說過，同意行政部按規矩處理。”
    許總監不是直接出通知，還下來找她當麵商量，已經很給她麵子，她也不想對方為難。
    “明白了。”
    “你代我跟許總監談吧，上行政部談，不要在新聞部，免得又被人傳出去。”
    “好，我知道了。”餘樂怡馬上就想到，她指的是那個嘴巴漏風的人，到現在還沒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