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悠掛斷電話，原本以為很難做出解雇肖紫瑤的決定，現在心情反而很平靜。
    就算文安娜不來鬧這一出，她也預料到，肖紫瑤離開公司是遲早的事。
    作為上司和朋友，她隻想對方走得體麵一點，起碼以後還有機會留在這一行。
    如果肖紫瑤以後有需要，她也可以引薦她去別的公司。
    前方綠燈亮起，蘇瑾悠跟著前車直行，才發現聊電話的時候，早已經過了想要去的咖啡廳。
    幹脆轉路線，去東岸公園吹吹風。
    剛找到車位停下，電話又響。
    蘇瑾悠瞥一眼中控屏，是秦斯澤來電。
    接起來後，秦斯澤用輕鬆的語調問：“老婆在哪啊？”
    蘇瑾悠不想他擔心自己，也不想談掛在身上那堆煩心事，隨口一說：“當然在辦公室啊，策劃案沒能入秦總的眼，我肯定要抓緊時間努力改進，爭取快點交第二稿給秦總過目。”
    秦斯澤那邊停頓幾秒，換上調侃的語氣說：“哦是嗎？我很期待。不過，蘇總監搬進這個辦公室還不到一年吧？什麽時候弄了個密室？也沒跟我說一聲。”
    蘇瑾悠沒反應過來，“什麽啊？我沒弄密室啊。”
    “那就奇怪了，難道我老婆是什麽奇人異士，背著我學會了隱身術？還是你搞了個異空間，跟其他人不在一個緯度？”
    “！”蘇瑾悠腦子慢慢轉了過來，“你…該不會在我辦公室吧？”
    聽筒中傳來一下低沉的輕笑，旋即便是秦斯澤帶著笑的聲音：“所以，老婆可以老實跟我說了嗎？在哪？”
    蘇瑾悠隻回了句讓他來東岸公園就掛斷電話。
    秦斯澤沒帶司機，自己開車來到公園，進去沒多遠，就見蘇瑾悠獨自一人坐在一張長椅。
    邊走邊將右手背在身後，藏起一個文件夾。
    蘇瑾悠餘光瞧見熟悉的高大身影靠近，也沒抬頭。
    “來了？”
    秦斯澤貼著她坐下。
    “怎麽突然有興致來公園？”
    蘇瑾悠坐直身子，視線聚在被風吹起的海麵波紋。
    “你摸摸我。”
    “什麽？”秦斯澤怔忪，向四周掃視一圈，不敢相信，“在這裏？”
    “嗯，摸我胳膊。”
    秦斯澤尷尬了，一貫淡定的臉色變得微紅。
    “咳咳，老婆，我們不如換個地方再來？要是被狗仔拍到這些，很難和家裏人交代啊，附近就有間不錯的酒店。”
    蘇瑾悠終於轉頭看他，明白他理解成什麽，臉也跟著滾燙發紅。
    “你說什麽啊！我隻是讓你摸一下我胳膊，看看是不是這種感覺。”
    “什麽感覺？”秦斯澤將手臂隨意搭在她肩上，大手正好撫上她露出來的肩膀。
    蘇瑾悠閉上眼，低喃道：“嘶！沒錯，就是這種觸感，怎麽可能是女人的手？”
    “到底怎麽了？”秦斯澤聽得一頭霧水。
    蘇瑾悠靠在他身上，“我今天被一個人摸了，那感覺…應該是個男的。”
    秦斯澤一下就怒了，身體裏燃起一團火，要燒了那個人。
    “你遇到色狼了？”難控得雙手抓住她肩膀，“在哪裏碰到他的？看到他長什麽樣嗎？報警了嗎？”
    他一抬手，手裏的東西掉出來，攤開在地。
    蘇瑾悠低頭一看，“這不是我的策劃案嗎？你帶出來幹什麽？”
    “這個重要嗎？！”秦斯澤暴怒低吼，“到底在哪裏碰到那個色狼？”
    蘇瑾悠左右動肩膀想要掙開他，奈何他力氣太大。
    “你弄痛我了！哎呀！不是色狼，我就是覺得很奇怪而已。”
    “究竟怎麽回事？”秦斯澤稍稍鬆開，眼眸仍帶著緊張。
    蘇瑾悠想了想，才用簡短的話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秦斯澤徹底鬆開手，確認她不是遇到變態，鬆一口氣。
    蘇瑾悠抱住他手臂，“對了，你上次找人查她，她簡曆上寫的是女，沒錯吧？”
    “簡曆這種東西，沒有百分百真實的。她之前一直在國外，要花點時間才能查清她底細。”秦斯澤說，“又或者…她做了手術，那簡曆上寫女的也沒錯啊。”
    “你的意思是變性？”蘇瑾悠歪著頭問。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是人家的自由，我們也不能評價她什麽。”
    經他這麽提醒，蘇瑾悠想想也是，沒再糾結。
    秦斯澤心裏還是不舒服，一想到文安娜占蘇瑾悠便宜，管他是男是女，反正不爽，於是霸道開口。
    “你不是說她很討人厭嗎，以後離她遠點。”
    “嗯，我也是這麽想，保持社交距離唄。”蘇瑾悠不以為然。
    秦斯澤瞥她一眼，身體歪過去貼住她。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我大可以給老程施壓，解雇她算了。”
    蘇瑾悠瞪他，眼神盡是不讚同。
    “這種高管都是簽了年薪的，無故解約公司要賠償巨額違約金，人家還可以去勞工署告我們。”
    秦斯澤大搖大擺說：“就那點賠償，不用公司的錢，我出了。”
    蘇瑾悠捏住他耳垂，“你剛剛還說性別是人家的自由，現在就因為這個要解雇人家？再說了也可能是我多心，誰規定女生的手不能粗糙了？”
    “老婆不喜歡她。”頓了頓，又補一句“我也不喜歡，解雇就解雇了。”
    “你老婆在公司裏不喜歡的人多了去，你一個個解雇吧，把我擺上台，好讓公司的人以後叫我做武則天。”蘇瑾悠沒好氣地說。
    秦斯澤又搭上她的肩，笑得寵溺。
    “你不就是武則天嘛，你說一我哪敢說二。”
    “討厭！”蘇瑾悠不依了，又留意到地上攤開的文件夾，彎腰撿起來，“差點忘了這個，你從我辦公室拿的？帶出來幹什麽啊？這份都作廢了，我還沒來得及碎。”
    秦斯澤從她手裏接過，從她身後抱著她，文件夾放在麵前。
    “你老公現在請求你，讓他像以前教你做新聞那樣教你做策劃案，好嗎？”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
    蘇瑾悠聽著就想笑，“你這是什麽怪癖？這麽喜歡教人，不考慮一下回母校當客席教授？”
    “我就喜歡被老婆需要，老婆越需要我，我越開心。”如此嬌氣的話脫口而出，秦斯澤麵上硬是不見一點羞澀。
    蘇瑾悠嘟著唇，“不說了要公事公辦嗎，這是我自己的策劃案，你幫我算什麽嘛？”
    秦斯澤將手腕伸到她眼前，搖了搖，示意她看。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們也不在辦公室，已經符合私事私辦條件，我現在不是你上司，是你老公。老婆遇到難題，剛好是老公擅長的領域，幫你有什麽不對嗎？”
    不給蘇瑾悠反駁時間，他緊接著說：“你這份策劃案本末倒置了知道嗎？你要是再不將思維轉過來，改多少次還是不通過。”
    蘇瑾悠一下就咽下原本想說的話，轉而問：“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