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悠接過請柬，打開看了一眼遞給身後，“安總是哪家公司？”
    秦斯澤掃視一遍手寫請柬的內容，還有右下角龍飛鳳舞的簽名，低喃道“安暮塵…”
    “你認識他？”
    秦斯澤意有所指看著她，“你看到這個地方就沒有一點印象？”
    蘇瑾悠剛才隻瞄一眼，沒認真看，聽他這麽說，才重新讀一遍請柬。
    字跡透著一股剛毅大氣。
    當看到下午茶舉辦的地點，蘇瑾悠的記憶一下子全回來了。
    “熏元路，那個地下格鬥場？”
    想當初穀婷婷騙她去荒廢商場，差點被曾敖淩辱。
    事後秦斯澤讓人將曾敖和沈山抓去熏元路地下格鬥場，讓唐澈的私人保鏢將這兩個變態打成半殘。
    那個地下格鬥場的主人，蘇瑾悠還記得。
    她試探著問，“這個安暮塵就是安老嗎？”
    按理說安老和秦家素無來往，和他們更不是可以無緣無故邀約下午茶的關係。
    秦斯澤說笑“安老不叫這個名字，總不會一把年紀才改名。”
    “那他是不是安老的什麽人？想請我們去看比賽？”蘇瑾悠很好奇。
    秦斯澤意有所指地看著她“去嗎？”
    蘇瑾悠聳聳肩“人家都這麽誠意地邀請了，去去也無妨。”
    她將請柬當做扇子般揮了揮，“你看他最後寫著，特意為秦先生秦太太準備了驚喜，你就不好奇嗎？”
    “沒什麽興趣，你如果想去，就答應咯。”秦斯澤毫無波瀾。
    蘇瑾悠將請柬給回管家，“回個電話過去，說我們會準時到。”
    管家接過請柬，頷首“好的，二少奶奶。”
    兩日後，秦斯澤和蘇瑾悠如約到了熏元路。
    這次沒帶很多人，就青野和五個保鏢，和上次比，少了大半。
    來的路上，秦斯澤一直在刷平板。
    蘇瑾悠湊過去，“在看什麽？”
    “讓人去查了查這個安暮塵。”秦斯澤簡單介紹，“跟我猜的一樣，他是安老的獨生子，一直在歐洲打理安氏集團。”
    蘇瑾悠似懂非懂，“他是不是想和跡銳合作，才請我們來？”
    秦斯澤不打算提前下結論，“見到他不就知道了？”
    車隊拐進熏元路，緩慢停在路邊。
    上次來是夜晚，周圍全是死氣沉沉的廠房。
    這次來，熏元路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
    狹窄的土路變寬了一倍，可以容納雙向四台車同時來往，兩旁的廠房也不見了，顯得整片地特別空曠。
    幾輛挖土機在動工。
    隻有安老那棟廠房仍然孤零零在原地，外麵的鐵皮圍牆被拆掉了。
    蘇瑾悠環顧四周，“那麽久沒來，變化這麽大。”
    秦斯澤也在觀察。
    跡銳的下屬匯報過，有人成功拍下熏元路大片土地，至於要建什麽，他沒興趣知道。
    這裏距離市區太遠，要發展起來後期成本太大。
    不然，公開賣地的時候，他就會安排人去拍回來。
    兩人剛下車，就有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廠房出來。
    為首的人朝秦斯澤和蘇瑾悠彎腰“秦總，秦太太，安總讓我來接兩位，這邊請。”
    進了廠房，原本用來遮掩地板暗門的兩塊大理石不見了，鐵門也沒了，通向地下室的入口大喇喇敞露著。
    順著樓梯往下，蘇瑾悠對這裏依然很好奇。
    走廊裝飾沒什麽變化，牆上依舊掛著那幅價值連城的名畫——形似鹿角的樹枝和底下奇形怪狀的石頭。
    唯一不同的是，一路走來，沒有了那股淡淡的焚香味道。
    蘇瑾悠憑著記憶往某處看去，靠牆應該有個紅木神台，也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座巨大的群獅雕像。
    雕像通身由白色大理石打造，一頭獅子的體型比尋常三頭成年獅還要大，數頭母獅圍著一頭雄獅，其鬃毛茂密，大張著口，露出尖銳獠牙。
    一看就是照著野生獅群雕刻，即便是死物，渾身散發出的野性並非圈養獅子可以匹敵。
    兩邊牆壁，一邊是靜逸的國風水墨畫，一邊是狂野的歐式風格雕像。
    蘇瑾悠暗道好矛盾的風格。
    “秦總，秦太太，到了。”西裝男推開刻著「青龍」圖騰的雙開門。
    蘇瑾悠記得這扇門，上次他們也是來這個房間。
    進了門，裏麵的布置倒是沒變，盡頭便是景觀台。
    那次，她在這個景觀台親眼看著曾敖在八角籠格鬥場內被人暴打。
    包廂裏早有人等候。
    男人身穿銀灰色西裝外套，裏麵白色襯衫搭配銀色領帶。
    他從沙發起身迎上來，“秦總，秦太太，歡迎，我是安暮塵。”
    秦斯澤不動聲色觀察著他。
    資料上麵說，安老這個獨生子從小在國外長大，老人家年紀大了，有意讓獨子回來接班。
    隻是，安暮塵對老爺子這些地下生意沒興趣，這些年一心想將安氏洗白，從此走正道。
    “安總，幸會。”他淡淡招呼一句。
    安暮塵頷了頷首，“叫我暮塵就行，我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聽過秦總的創業史，還有你的跡銳集團，早就想來拜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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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斯澤聽慣了這種刻意奉承。
    並非人人都和表麵一樣和善，生意場上，表裏不一的人太多。
    齊天晟不就是一個典型例子麽？
    他表情依舊疏離，“安總，客套話就免了，專門邀請我們夫妻來，不隻是為了下午茶吧？”
    安暮塵笑了笑“秦總這麽說，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本應該我上門拜訪才對，要麻煩兩位走一趟，實在是因為，我為二位準備的見麵禮，不太方便帶出去。”
    “噢？”秦斯澤眉頭緊了一瞬便鬆開，不讓別人察覺到他的情緒。
    安暮塵看向蘇瑾悠，“這份見麵禮，是我特意為秦太太準備的。”
    蘇瑾悠沒表現出驚喜，表情沉穩，“安總客氣了，方便現在帶我去看看嗎？”
    安暮塵抬手示意景觀台“當然，這邊請。”
    蘇瑾悠挽著秦斯澤的手往景觀台走去。
    還沒靠近，便聽見半人高的護欄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猛獸的嘶吼聲，聽著像是獅子。
    還有一絲微弱的人的喊聲。
    獅子和人？
    蘇瑾悠心裏一緊，想到外麵的雄獅雕像，不由得抓住秦斯澤的衣袖。
    這個安暮塵，不會是讓他們來看真人鬥獸吧？
    秦斯澤大手裹住她的手。
    暖意從他的手心傳來，蘇瑾悠慌亂的心情被安撫下來。
    出了景觀台，樓下原本用作格鬥的那個八角籠已經不見了，建了一個更大的鐵籠。
    嘶吼聲正是從裏麵傳出來。
    蘇瑾悠差點以為自己來到動物園猛獸區。
    整個底層平台翻修成黃土地，造了不少假石山、土堆和木板台，幾條人造小溪蜿蜒而過，在角落匯成一個池塘。
    約莫有二十頭母獅子或趴或站，三頭雄獅子在最高的那處石山，沒有打架爭奪地盤，反而很親密的貼著。
    那處石山頂上被人為削平，正中間擺著一個四四方方的鐵柵欄籠子。
    裏麵蜷縮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女人雙臂緊緊抱著雙腿，生怕靠近柵欄一點。
    三頭雄獅弓起背，麵朝著她磨牙，從喉間發出充滿饑餓和警告的低吼聲。
    嘴巴周圍一圈的鬃毛沾著暗紅色的血，顯得特別血腥。
    其他母獅子雖零散分布在山下，也時不時抬頭看上去。
    蘇瑾悠覺得籠子裏的女人很眼熟，眯起眼睛辨認一番，終於認出她來，心裏一突。
    “文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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